關於退魔之戰的功績問題持續了整個飯局,可涉及到談話裏的人卻隻有兩個。


    像是一場相聲,四皇子和慕容雪初時還饒有興趣,漸漸便生出這種感覺。


    不管是當朝四殿下還是慕容府天女,都是眾星捧月般的角色,何曾受過這般對待?


    四皇子趁著兄弟兩人一人吃蠍一人喝茶的空隙,插話問道:“燕北風沙祭快要開始了,世子有考慮過出手嗎?”


    風沙祭是一場另類的祭祀,神朝各地都會舉辦,隻不過名稱不同,它主要是給年輕一代正式加冠的儀式,屆時燕北所有年滿十六的人都會到場,以論武的形式進行指名對戰。


    風起是風流榜榜首,別說是燕北,哪怕是整個神朝也沒有哪個年輕一代的戰力能比他更高,風沙祭對他而言實在缺乏興趣,燕北弟子也不可能指他的名,他大概率不會下場,故有此問。


    風起想著塞北狼原遇到的那個家夥,搖了搖頭,“看情況。”


    四皇子微怔,“難道世子真會下場?”


    風起重申了他的答案,“看情況。”


    四皇子心裏一驚,心想難不成你還真打算下場?


    這不欺負人嗎?


    風揚拍了拍一旁的風起,“而且我弟弟也要下場。”


    四皇子心想這就有了解釋。


    原來是想照顧一下二弟。


    風起看著他的眼神,知道他是想錯了,可他也懶得解釋,轉而問慕容雪,“你要參加嗎?”


    風沙祭並非生於燕北的年輕人才能參加,隻要身在燕北境內,都可以一試身手。


    慕容雪當然也不例外,本來她對風沙祭確實提不起興趣,現在有了風起,還可能遇到瀚海戈壁的那個小怪物,倒也不虛此行。


    風起說道:“我勸你不要參加。”


    慕容雪說道:“關你什麽事?”


    風起說道:“萬一到時候進不了前三甲,宰相府臉上不好看。”


    慕容雪心想除了你和那個小怪物,燕北還有誰可能敵得過我?


    風起瞥了風揚一眼,輕笑了聲沒有解釋。


    慕容雪皺著眉頭,“話別說一半,很惡心。”


    風起滿不在乎道:“言盡於此,慕容姑娘自便。”


    慕容雪氣急。


    風揚提醒道:“再不吃的話,等沙蠍沉鍋之後便不好吃了。”


    慕容雪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風揚有些擔心,琢磨著大哥是不是太過分了。


    慕容雪已經走了,四皇子見天色已晚,郝統領在驛館內想必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也起身請辭。


    風起說道:“我送送你?”


    四皇子說道:“不必。”


    風起點了點頭,“也好,不過最近不太平,迴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四皇子說道:“再不太平,燕雲有風沙陣在,又有何懼?”


    頓了頓,他似是有意地開口說道:“慕容雪蕙質蘭心,娶了她,不算委屈你。”


    風起知道這句話不是他對自己說的。


    這種語氣,更有可能出自太子之口。


    ……


    ……


    迴到府內已是深夜。


    風慕雲在正廳,還沒有睡,費管家陪在他身邊。


    他在等著風起,想問問他有關於這場婚約的事情。


    他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所謂不好的預感,通常會成真。


    所以風起和風揚迴到府內的時候,看到的臉色很難看。


    風揚很識趣地躲在了風起背後。


    “父王,出什麽事了嗎?”風起問道。


    風慕雲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今天究竟怎麽迴事?”


    風起終於知道了父王臉色難看的緣由,笑著說道:“這還能有什麽事?慕容雪一直想著和我切磋,我隻能遂她的意,遠來是客,身為主人家我可要照顧周到才是。”


    風慕雲氣不打一處來,“那你為何施下那般辣手?哪怕是族內比拚狂龍震也是絕對禁止的招式,這你不知道嗎?萬一她沒接下來怎麽辦?萬一你沒控製好力度怎麽辦?任意妄為,還在我麵前洋洋得意?”


    風起心想這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慕容雪好歹是風流榜第六,一般的會心強者都很難和她匹敵,若是處處留手,勝得豈不會很麻煩?


    是的,隻是很麻煩,而並非不能勝。


    即便束手束腳,在他眼裏,慕容雪也不夠看。


    風慕雲指責了一番,覺得心裏的氣消了一些,問道:“和慕容府的婚事,你怎麽看?”


    風起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


    他摸著鼻子,口齒不清地說道:“我能怎麽看……要不……算了?”


    費管家的眼神深邃了些。


    風揚突然後悔迴府之後為何不直接迴到內院。


    風慕雲的聲音拔高三度,“你說什麽?”


    風起硬著頭皮,“我對她實在沒那意思。”


    風慕雲終於確定前麵並非幻聽,臉色黑成鍋貼,“逆子!從小到大真是寵壞你了,什麽話都敢說?”


    風起心想這不是你在問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確實不錯,可我對一個喜歡別人的人不感興趣。”


    風慕雲說道:“又不是言情話本,哪來這麽多兩情相悅?”


    風起說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兩情相離吧,家和萬事興,這要真娶迴來,我倆一天到晚豈不隻剩吵架?”


    風慕雲突然說道:“你知道這樁婚事背後是誰吧?”


    風起微諷道:“皇帝了不起啊?”


    風慕雲斥道:“混賬!你要翻天?”


    風揚見局麵有些僵,想開口勸兩句。


    費管家咳了兩聲。


    風揚隻得作罷。


    風起說道:“父王,我想去雪雲宗。”


    風揚早就知道這件事,沒什麽反應。


    費管家摸著自己的大肚子,覺得事情變得有些麻煩。


    風慕雲指著風起的鼻子接連說了三個你字,最終還是沒有理出個所以然。


    廳內有風吹過。


    元氣微蕩。


    一股鋒銳之氣出現。


    風起的手上多了一柄寒光凜冽的利劍,劍長三尺三,劍身空明有如明鏡。


    風慕雲從那麵鏡子裏看到了自己難看的臉色。


    這個逆子,竟然以元府蘊劍!


    那這把劍豈不成了他的本命?


    這不是胡鬧?


    “我知道這件事沒和父王商量實屬不孝,可機會近在眼前,我想試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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