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47分鍾的時候,安妮突然咳出了一口水,羅恩欣喜若狂,精疲力竭地倒了下去,他覺得太累了。可是他看到了安妮手臂上被咬的傷口,又覺得天旋地轉,他就算救活了她又怎麽樣呢?


    她還是逃不過!逃不過!羅恩躺在地上,無聲地哭,拳頭無力地一下下垂著地麵。


    為了防止變異者上來,阿卜杜拉蓋上了逃生井的井蓋,在外麵擰上了手把。這時他們才注意到,李明和顧成功都不見了,隻剩一個神經病。


    阿卜杜拉將牛蛋拉到身邊警惕地看著神經病,神經病臉上都是血,他手裏拿著一塊磚,他的腳邊躺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顧成功!


    顧成功躺在地上,整個頭顱已經被神經病給拍扁了。神經病扔掉了磚頭,告訴他們:“顧成功不是好東西,他就是當初殺我妻兒的兇手!我今天殺他報仇!”


    阿卜杜拉將牛蛋的頭轉過去貼著自己的腹部,他驚駭地點點頭。“你……是裝的?”


    神經病道:“我的精神狀態是有問題,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瘋,後來我發現我瘋的時候他們才不會來害我,我就讓自己一直都瘋,我不相信你們,你們都不是好人,都隻是想利用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和那顧成功是一夥的!直到我看到那個人為了救我被懶腰咬扯斷了身體,我忽然想讓自己清醒了,我和他不認識,我甚至不記得他的名字,他死了,也許他隻是想為我拖延時間,讓我打開門,但是不管怎麽樣,他敢這麽做,他一定是為了他的朋友,為了他的朋友能夠有機會從這扇門裏出去,當時他別無選擇,他就這麽衝上去替我擋開了攻擊!所以我相信你們和他們不一樣,顧成功他不是好人,他和那個叫李明的一起爬上來,李明被咬住了,拉住了他的腿,他非但不去救他,還開槍打中了李明的腦袋直接讓他鬆手,我都看到了。我什麽都看到了。”


    阿卜杜拉同情地看著李靖,他相信他說的話。


    牛蛋轉過頭來,埋怨道:“阿卜杜拉叔叔,我現在已經不是孩子了,有什麽我不能看的。”牛蛋看到了顧成功已經死在那裏了,他鎮定地道,“沒想到他是個壞人,浪費一支解藥!”


    阿卜杜拉也覺得很遺憾,他道:“可是他知道怎麽和國家基地聯係。”


    李靖用腳踩了踩顧成功的腦袋,憤怒地道:“他才不知道怎麽聯係,真正知道的隻有我,當初a基地淪陷他難辭其咎,當時他覺得這個項目太過危險想要收手,可是人家公司不同意,為了脅迫他繼續這個項目,他們對自來水做了手腳,所以也導致了a基地全部淪陷,李穆上將曾親自致電給我顧成功已經叛變,他私自利用職權以國家的名義和私人公司進行生化戰士的研究,為了掩蓋真相,而殘殺當時手無寸鐵的工作人員,他派遣了海蛇和眼鏡蛇兩大戰隊,一個圍剿svi,一個圍剿醫院!因為無法被國家基地接收,所以他占領了這裏,他與肯尼迪國際遺傳公司和一眾雇傭兵合作,打算以解藥作為籌碼來談判,向我逼供逃生井和電密,逃生井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並沒有誠意談合作,因為他知道他的行為不會被原諒,所以他們密謀先欺騙再奪取國家基地。所以我死都不能讓他們聯係上,我犧牲了自己的妻兒。”李靖說著就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起來,仿佛他當初沒有為自己的親人流一滴眼淚,此刻都盡數給補上了。


    他哭了一會,又說:“後來他們相互猜疑,起了內訌,顧成功也被篡權關押了起來,他就是靠電密保命,其實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們被他騙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相信我嗎?”


    阿卜杜拉肅然起敬,他點點頭,他相信,沒有人會拿自己妻兒的生命說謊。


    此時安妮已經醒來,她扶著羅恩慢慢站了起來,他們聽到了李靖的講述恍然大悟,原來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羅恩身為海蛇戰隊的一員也全被蒙在鼓裏,他隻知道執行任務,卻從來不問也沒有資格問為什麽!他們當時射殺了svi天台上的很多無辜的幸存者,而他當時以為他們都是感染者,直到他遇上了安妮等人才覺得有什麽不對。


    羅恩心裏萬分難過,他是個軍人,保護普通公民是他的責任,而他卻成為了兇手。


    安妮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


    羅恩垂頭:“可我也無法逃避製裁。迴到國家基地,那裏就有法製,我會得到審判。”


    安妮:“不會的,不會的。”安妮也不知道會不會,她隻是希望羅恩能夠沒事。“沒有人知道的,你隻是幸存者。”


    牛蛋、阿卜杜拉異口同聲道:“我們都不知道。”


    羅恩:“你怎麽知道沒有其他幸存者目擊呢?也許從svi活下來的人當中還有其他人。”


    安妮感到很不安。


    羅恩嗬嗬一笑:“就算他們不追究,這筆血債是無法抹去的。我的內心會宣判自己死刑。但是我決定去拯救更多的人,我的英魂應該飄揚在戰場上,國旗下。如果國家給我這個機會的話。”


    安妮和他緊緊握住了手:“你一定會的。”


    羅恩也和她緊緊相握,他沒有再說愛她,因為他對樓的尊重,也對她的尊重。


    阿卜杜拉對李靖道:“那你能聯係國家基地嗎?我們這裏並不安全。”


    李靖點點頭表示能。


    他們此刻正在一個平台上,陽光還如以前那樣溫暖耀眼,曬得整個水泥地發白。平台並不大,是建立在山頂上,周圍有高大的鐵絲網,但是顯示外麵沒有電,這個防護措施並不是電網。


    平台的附近有一個小平房,看上去像個小賣部,遠處有一些亭台樓閣,牛蛋朝裏麵張望著,裏麵有很多吃的東西,他們把門撬開。牛蛋拿起東西就吃,他實在太餓了。


    李靖告訴他們原本這裏是一個小景區,因為太偏僻遊客也不多,所以隻有一個小賣部,出口就是繞著這個小賣部而建。出口建成之後這個景區就被封了。


    阿卜杜拉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錢來,他對牛蛋說:“男子漢,吃東西別忘了付錢。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們很快就會迴到文明的社會,你可別沾染了燒殺搶奪吃白食的惡習。”


    牛蛋一邊狠狠咬著一邊說:“知道了。等我賺錢了,我會把錢還你。”


    其實牛蛋不知道的是,阿卜杜拉身上已經沒什麽錢了,他摸出來的那張錢還不夠買顆糖。


    阿卜杜拉笑著,牛蛋以後一定是個很棒的男子漢。


    李靖從屋子裏拿出一個ut發報機,調試了頻道,收到了國家基地的反饋信號,他發了長長的一封信過去,講述了避難所裏發生的事,以及目前的幸存者。請求援助。


    很快,國家基地給了迴複,對於他們的遭遇表達了慰問,對他們的抗爭求生的精神給予了肯定,並承諾飛機將於下午2點過去接應。另外通知了他們這個城市變異者已經成為禍患難以清繳,三日後將用核彈徹底摧毀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物,讓他們不要離開。


    也許是經曆了很多事,他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安妮、羅恩、牛蛋、阿卜杜拉、李靖,他們五個人坐在一起吃東西,小賣部裏有一瓶酒,他們一直舍不得喝。


    牛蛋問:你們覺得國家基地真的會派人來接我們嗎?


    安妮和羅恩相看一眼,他們不知道。


    阿卜杜拉道:當然,他們一定會來。而且和這裏肯定不一樣。


    牛蛋又問:“你怎麽知道和這裏不一樣?也許那裏也有許多壞人。


    阿卜杜拉:壞人哪裏都有,但是也會有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好人。


    牛蛋:我們一無所有,隻有一條命。他們為什麽會來接我們?


    阿卜杜拉:因為生命比任何東西都珍貴,災難是為了讓活著的人更加團結。


    牛蛋點點頭:沒錯,我們團結在一起,才能戰勝一切。


    李靖聽著他們的話,還是顯得有些沉默,他的心已經被殘酷摧毀,他覺得他活著就是為了報仇,他已經失去了一切,他道:“等飛機來了,你們走吧,我要留下來啟動避難所內部的導彈。”


    “避難所內部還有導彈?”安妮和羅恩異口同聲問道。


    李靖點點頭:“是的,這是國家要求的,以防萬一,你們知道這是按照導彈發射井的規格建造的避難所,是可以躲避核爆的,所以裏麵一但淪陷必須啟動導彈,否則外麵的核彈是摧毀不了裏麵的核心建築的。”


    安妮問:“你要怎麽啟動導彈?”


    李靖指了指水泥地上的一塊紅色的板:“那下麵有一個按鈕,輸入密碼之後就可以進入自毀倒計時,大約30分鍾。”


    安妮沉思了一會。她想著和樓傑最後的一個場景,他用食指和中指圍成了一個圈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她心裏想著,樓,你看到了嗎?我們逃出來了,外麵的陽光真好。


    1:45分,國家基地的直升飛機就到了,比起約定的時間早了15分鍾。


    李靖在最後一刻還是決定跟著直升飛機走,他本來是想留下來的,安妮能夠理解,人總會在重大的決定上有所反複。


    羅恩和阿卜杜拉怎麽勸,安妮都不願意離開,最後他們無奈地上了飛機。


    飛機上幾個長相端正的小夥子恭敬地向安妮行了個軍禮,然後雙手遞上了一個信封,裏麵裝的是引爆密碼。


    安妮不明白為什麽她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如果她沒有被咬傷,她會跟他們一起走嗎?她不知道。在看著他們飛機離開的那一刻,她心裏有過後悔,她也許應該跟他們一起走,也許國家基地不會介意她被咬傷,但是她一定會被關起來,被區別對待,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還是留下來比較好,這裏她距離樓最近,他們正在做鄰居,隔著一個井蓋。


    她拿出兩個杯子,斟滿紅酒,看著逃生井出口山上漸漸圍攏過來的喪屍。她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生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她想活就一定還能再走下去的,樓傑說得對,也許她可以嚐試抗爭到生命的最後一秒,反正有三天的時間,她也要像樓那樣和病毒抗爭,她也要把他所經曆的痛苦一一體嚐,以此來紀念對他的想念,以此來繼承他所堅持的信念。


    她舉起杯子,和另外一個杯子幹杯。


    “樓,有時候我一直在想,為什麽要一直努力地活著,其實並不是我們想讓自己的生命更有價值,因為我們害怕死亡,所以必須逃生。


    真正的勇者並不是我那樣的被逼得走投無路而奮起反抗的人,而是明知道自己恐懼卻還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別人生存的人。比如老薑、比如方瑤,比如du,比如羅布斯,比如你,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


    安妮止不住淚流滿麵,她感到自己很幸運,她看到了災難中人性的光輝照亮了末世的黑暗,他們的軀體歸於塵土,但他們的精神卻在浩瀚中永生。


    三天後,巨大白光中,整個城市化成一片廢墟,地下避難所前三層被盡數摧毀,一枚躺在角落裏閃閃發光的鑽戒高高飛起,化成了水汽,星星點點消散在空中,鏡頭就此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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