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大殿之中沉寂良久,終於響起了國師的聲音,「唉,」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歎息。「袁銘這是在自尋死路啊!恐怕今日之後,南遊記要成絕響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銘哥,你想好了,真要如此?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朕可以。」小皇帝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相信我。」袁銘笑言道,衝小皇帝眨了下眼睛。小皇帝微微一怔,沒再說話。袁銘這一句話也堵死了袁將軍想要勸說的話語。盡管他滿心憂慮,卻也隻能選擇相信,相信他的兒子這麽做必然是有所倚仗。很快,國師與袁銘在泰安殿中簽下了生死狀。眾人移步到了大殿外的廣場之上,禁軍早已經清開了場地,為他們留下了足夠的比鬥空間。


    「生死狀已簽,你們之間的交鋒將再無人可以幹預,直至分出生死。事後雙方,不管結果如何,皆不可以任何理由,向對方乃至對方宗門和家族尋仇。雙方背後家族和宗門,同樣也不可以任何理由,報複對方。」小皇帝難得展露出帝王威儀,站在高台居中位置,朗聲宣布道。說完,他又看向了身旁的老皇帝,白發老嫗和洛水仙子三人。他們便是此次決鬥,最有分量的見證人。洛水仙子惋惜的說道:「可惜了,蜉遊撼樹!」老皇帝卻道:"我晉國兒郎就當如此,不負將門虎子之名。」說完,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頭。「決鬥開始。」小皇帝單手一揚,一聲令下。袁銘和國師玉壺道長來到了廣場中央,兩人相隔十數步,相對而立。「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我今日不殺你,不過你也不要再奢求進入長春觀了,朽木不可雕也。「玉壺道長看向袁銘,淡淡開口說道。


    袁銘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既然你不知死活這就休怪本國師手下無情了!」玉壺道長目蘊冷芒,袖袍翻卷。晦暗赤光閃過,四條粗大火蛇從袖袍之中一卷而出,每條火蛇都有數丈長,鱗甲鮮明,栩栩如生,宛如真正的蟒蛇,交錯著身形撲向袁銘。「中級的火蛇術?」袁銘毫無慌亂之色,手邊藍光閃過,祭起水雲幡。他沒再隱藏修為,築基期的龐大法力注入水雲蟠內,此幡迎風變大數倍,將他的身體卷在其中,蟠麵湧現一層厚厚的藍色水霧,方圓數丈範圍之內頓時水氣大盛。三條火蛇打在水雲蟠上,發出幾聲巨大爆炸。水雲蟠周圍水霧被炸散大半,此蟠也劇烈晃動,但立刻便穩定下來,藍色水霧也迅速恢複。


    「這是築基期修為!」「袁銘竟然已經是築基期修士,他才修煉三年吧?」「他流落南疆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長春觀竟然錯過這樣一個好苗子,真是可惜。」洛水仙子,白羅山莊拄拐老嫗等一眾修士大嘩,議論紛紛,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聲音。袁祚衝愣在原地,心中微微鬆了口氣,隨即低罵一聲道:「這小子,連你老子你也給瞞著。」雖然在喝罵,但任誰都能聽到語氣中的興奮和激動。小皇帝也目露奇光,欣喜撫掌。玉壺道長麵上也露出震驚的表情,心中掠過一絲莫名的悔意,旋即轉變成森森殺機。


    若說之前他還自持身份,隻打算將對方修為廢了了事,同時也能順便賣劉天明和皇室一個麵子,結果袁銘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隱匿了修為,此子三年修到了築基期!事已至此,已決不能留對方活口了,否則必將後患無窮!他心中念頭轉動間,兩手一掐訣,向四周打出了幾道法訣。「唿啦」其周身豁然騰起一道赤色光柱,直衝向天,在十幾丈的高空炸裂,迅速擴散開來。


    眨眼間形成一團十幾丈大小的火雲,看起來鮮紅異常。「國師壓箱底的火雲秘術,看來他是不想讓袁銘活著走出來!」小皇帝心中咯噔沉,嘴唇微張,便要施展長春觀的傳音之術,想提醒袁銘。「他二人既然約定好單打獨鬥,你還是不要輕易插手的好。」一傳音在他耳邊響起。小皇帝表情一滯,隻好放棄傳音。袁大將軍一言不發,目光直視廣場,緊緊攥緊了雙拳。袁銘雖


    然不知道玉壺道長施展的是什麽神通,但他在南疆曆經過九死一生,更直接參與過碧羅洞之劫,早在煉氣期就已不止一次與築基期修士交鋒,可謂鬥法經驗豐富,自然不會任憑對方施為。


    隻見其雙手虛空一揚。三四件法器一連串地脫手射出,赫然是寒星劍九環金刀,烏山爪等一係列中品法器。進階築基期後,他的神魂之力大增,再有冥月訣的加持,對於同時操控多種法器進行配合攻擊,愈發得心應手。這些法器形成一道五顏六色的洪流,直奔玉壺道長而去。在眾多法器的光芒遮掩之下,黑針法器化為一縷纖細幽影,繞了一個大圈子,無聲無息地直刺玉壺道長後心。玉壺道長麵上神色絲毫未變,兩隻被赤光包裹的手掌往身前一個交錯。


    半空火雲如同岩漿般翻滾起來,發出悶雷般的聲音,十幾團鬥大,水滴形狀的火球驀然從半空射下,打在他身周處。轟隆隆!所有火球盡數爆裂開來,在其身周形成一圈宏大火浪,將周身護的水泄不通,不但寒星劍,九環金刀等法器,甚至連黑針法器也被炸飛出去。下方地麵也被波及,厚厚的青石地磚粉碎,地麵被深深刮掉了一層,一時間煙塵四起。袁銘麵露驚色,眼神深處還夾雜著一絲莫名的火熱。玉壺道長嘴角蘊著一絲冷笑,單手抬起,一根手指朝袁銘所在位置緩慢虛點。半空火雲滾滾轟鳴,又有十幾顆碩大火球從中射出,直奔袁銘而去,速度比之前更快,將袁銘所有退路盡數封死。


    袁銘隻覺一股滔天熱浪裹挾著一股駭人靈壓撲麵襲來,讓其不禁產生了一種窒息的感覺。然而他卻沒有躲閃,手中法訣快速一變,身周水雲幡藍光大放,那麵金色八卦古鏡也被祭出,一層金色光幕迅速擴散,在他身周又添加了一層防禦。他剛剛做完這些,十幾枚火球已然飛射而至,打在金色光幕上。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炸開!赤紅火焰滾滾,化為一朵黑紅色火雲,將附近的一切全都席卷其中。玉壺道長臉頰略顯蒼白,似乎方才的施法令其法力消耗不小,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他的火雲秘術威力巨大,方才那一擊更是傾注了全力,就是築基後期修士也不敢直麵其鋒芒,更別說袁銘那個剛剛邁入築基初期的修士了。


    然而下一刻玉壺道長的笑容突然僵住.他的神識感應到在滾滾赤焰包圍之中,袁銘的氣息竟然還在,而且沒有受到多大損傷的樣子。「這絕不可能!」玉壺道長急忙繼續施法,半空的火雲再度湧動起來,然而還未等他做出什麽舉動,腳邊地麵突然裂開,十幾根粗大紫黑藤條從中射出,長槍般刺向他身體。玉壺道長雖驚不亂,翻手祭起一把黃色羅傘,脫手飛至其頭頂,「唿啦」一下張開,滴溜溜旋轉不已。一道道略顯朦朧的黃光從羅傘上垂落而下,眨眼間便在其身周形成一個黃色圓筒狀光幕。那些紫黑藤條打在黃色光幕下,立刻被盡數彈開。赤焰之中,袁銘擦掉嘴角的血痕,目光緊盯著黃色羅傘那下品防禦法器!那麵八卦古鏡已然是四分五裂,掉落在了他腳邊地上,失去了靈性。


    水雲幅雖然還在,光芒也暗淡不少,顯然受到不小的損傷。剛剛八卦鏡被炸毀的時候,他果斷祭起那塊黑色硯台法器和水雲蟠合力抵擋,否則自問難以擋住十幾顆爆裂火球的轟擊。袁銘兩手一拍地麵,掌心綠光大放。玉壺道長周圍地麵盡數龜裂,一根根粗大紫藤鑽出,卷在玉壺道長身周的黃色光幕之上,裹了一層又一層。幾個唿吸間,玉壺道長連同身周的光幕便被無數蔓藤所覆蓋和淹沒。在玉壺道長腳下數丈的地底,一具藤人半躺在那裏,正是花枝。


    袁銘早在傳位大典之前,便吩咐花枝偷偷潛入地底,花枝施展木隱術隱匿氣息,在地底深處活動,潛伏到了玉壺道長腳下。「主人,這老道我一個人出手就足夠了!」花枝囂張嚷道。「囉嗦!」袁銘再度操控一眾法器出手,卻沒有攻向玉壺道長,而是直奔半空的火雲。玉壺道長臉上閃過一


    絲驚訝,忙掐訣點向半空。半空火雲湧動,又有接近三十顆火球射下,一半迎向一眾法器,另一半打向地麵。「轟隆隆"巨響炸開。大片赤色火焰出現在半空,寒星劍等法器再度被炸飛,烏山爪更是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徹底損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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