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陣似乎即將崩潰之際,大陣上的陣紋忽然一變,數百縷赤紅色細紋從中湧出,化為一道道複雜玄妙的符紋,交織纏繞下,化為一個個碩大圓形陣紋,凝聚在虛空中,裏麵火光洶湧。


    下一刻,一團團碩大的赤紅火焰從陣紋中狂湧而出,如暴雨梨花一般,朝著眾人爆射而出。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紛紛施展手段抵禦,或是倉皇閃躲抵抗,原本攻勢頓時瓦解。


    大殿外霎時間火光四起,轟鳴聲爆裂聲不斷,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消停。


    一眾法相期大能倒還算應對自如,那些返虛期修士裏,有不少倒黴的家夥被火焰砸中,身上留下了不少灼傷的痕跡,顯得頗為狼狽。


    這一次的嚐試,無疑以失敗告終了。


    之後在巫羽的提議下,眾人又群策群力地嚐試了幾番,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七級法陣已然自成體係,往往能夠自行修複和轉陣變化,通常是不存在明顯缺陷的。若無針對性的破陣之法,這樣的嚐試,是沒有意義的。”司馬長琴說道。


    巫羽沒有說話,美眸中晶光流轉,隱隱露出了一絲遺憾之色來。


    她的預測能力看到的未來十分模糊,隻能觀察到破禁與袁銘有關,但具體如何破開禁製,卻是無從所知。


    “萬道友,先前在火岩沙漠中時,你曾被黑河四梟伏擊,既然你安然迴來了,那四人應該已經被你斬殺了吧?”這時司馬長琴忽然看向袁銘,問道。


    袁銘一聽此言,頓時眉頭緊皺起來。


    他不明白司馬長琴為何突然提起此事,是在挑釁,還是要算賬?


    其他人聽到這話,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


    “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們死沒死,你心裏不清楚嗎?”袁銘緩緩說道。


    “我是想問,他們圍殺你的時候,用的那套法寶,可是四嶽連印?那東西是不是落在了你的手上?”司馬長琴沒有在意袁銘語氣裏的不悅,繼續問道。


    袁銘也不說話,手腕一翻轉,四枚小巧的山形印章出現在掌心。


    “沒錯,就是這東西。”司馬長琴看到四嶽連印,點頭笑道。


    袁銘對他這副神情感到莫名其妙,看著司馬長琴道:“大丈夫敢作敢為,你既然派黑河四梟來暗殺我,又何必做此姿態?”


    “派黑河四梟暗殺伱?萬道友誤會了,我可沒做過此事,黑河四梟為非作歹,我豈會和這種人有牽扯。”司馬長琴微微一怔,灑然一笑道。


    袁銘聞言,目光緊盯著司馬長琴。


    司馬長琴剛剛的第一反應不是辯解,而是疑惑,這不符合一個撒謊之人的語言慣性。


    而看他此刻的神情,袁銘也感覺不是有意假裝出來的。


    很顯然,派人暗殺袁銘的,真的不是司馬長琴。


    “抱歉,是在下誤會了。”袁銘微微拱手說道。


    隻是說完之後,他便陷入了一陣迷茫中。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以為那些針對他的手段,包括黑河四梟的埋伏,都是司馬長琴授意安排的,沒想到卻是另有其人。


    可那人不是司馬長琴,又是誰呢?


    他來到白帝城後,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司馬長琴外,並未和其他人結怨,是誰不惜請動黑河四梟要殺他?


    袁銘默然,看來隻有控製了王伏龍以後,才能知道真相了。


    “萬道友,既然四嶽連印真的在你手上,那我們就有破開禁製的希望了。”司馬長琴沒有計較袁銘的質問,也不在意他的道歉,繼續說道。


    “四嶽連印不是一套攻防兼具的靈寶麽?難道它還有什麽特殊的功能?”袁銘不解道。


    “你還沒有祭煉此物吧?據我所知,四嶽連印出自慧族一位名叫‘四嶽散人’的高人之手。他們這個族群很是特殊,神魂也異於常人,閱讀典籍的速度是常人的十倍乃至百倍,更是能夠做到過目不忘,領悟通識,因而學習速度極快。可以說,幾乎每個族人都是博學廣知之輩。”司馬長琴說道。


    周遭眾人中,第一次聽說“慧族”的人不少,紛紛側耳傾聽起來。


    “也正因如此,慧族之人喜歡收集各類典籍,不管是功法,秘術,法陣,符籙,馭獸,還是煉器之類,他們大都涉獵極深,一旦專精某一道,往往就能成為那一道上的頂尖人物。煉製四嶽連印的四嶽散人,便是如此。”司馬長琴說道。


    隨後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四嶽散人的生平,眾人才知其修為雖不及大乘,在這陣法一道的領悟上卻達到了七級陣法師的境界,本應在出雲界的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卻因在第一次界域大戰的時候意外隕落,淹沒於滾滾曆史長河之中。


    “四嶽連印是四嶽散人生前煉製的,最為珍貴的本命靈寶,據傳其在煉製此寶的時候,裏麵融合了自己的陣道領悟,一直被視為是其留下來的延續傳承的寶物。四嶽散人隕落,此印曾被多位精研陣法一道的修士得到,試圖從中領悟這份傳承,隻可惜從未聽說有人成功過。”司馬長琴最後說道。


    “此印最後落入了誰的手中?”袁銘問道。


    “據我所知,四嶽連印最後落入了太玄門手中。”司馬長琴瞥了袁銘一眼,說道。


    “太玄門……”袁銘蹙起眉頭。


    他和太玄門沒有任何關係,暗殺他之事,怎麽會牽扯到這個巨派?


    “你想利用四嶽連印裏麵的陣道傳承,來破解羲和殿禁製?”袁銘很快停止思緒,問道。


    “不錯,你盡快將此印煉化,仔細感悟一番,或許能有破局之法。”司馬長琴點點頭,看了巫羽一眼,說道。


    “那就麻煩萬道友了。”巫羽一直在靜靜聆聽二人的對話,此時也衝袁銘頷首道。


    袁銘點了點頭,旋即盤膝坐下,開始煉化四枚印章。


    連續被萬木本源之力洗練,他的法力早已精純無比,幾乎超越了法相期層次,神魂之力也異常強大,因此煉化速度很快,很快便接觸到一枚印章內的符陣。


    袁銘麵露驚疑之色,這四嶽連印果然與尋常靈寶完全不同,尋常靈寶的符陣都是由一枚枚符文組成,符文越多,等級越高。


    可四嶽連印卻不同,此寶內的符陣竟然由陣紋組成,每個符陣的陣紋數量多達三百六十個。


    兩個陣紋處於明亮狀態,其餘的三百五十八個則是一片灰暗。


    袁銘眉梢微挑,運起法力注入兩個陣紋。


    兩個陣紋迅速變大,幾個唿吸後“砰”的一聲炸裂,化為兩座法陣縮影,正是黑河四梟伏擊他時施展的銀光水月困陣和山嶽法陣。


    袁銘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運起法力,注入一個灰暗陣紋內。


    陣紋逐漸亮了起來,迅速膨脹。


    袁銘加大法力注入,很快突破了某個極限,陣紋徹底點亮,隨後“砰”的一聲碎裂開來,化為一座法陣縮影。


    此陣看起來也是一座困禁類的法陣,達到了五級水準。


    他端詳了法陣縮影一會,收迴法力。


    三座法陣縮影同時收縮,重新化為了三枚陣紋。


    “果然,這四嶽連印來頭如此之大,不會這麽簡單,原來此寶內的每個陣紋都是一座法陣所化。”袁銘目光微閃,喃喃自語道。


    一念及此,他繼續將法力注入其他的陣紋,很快盡數點亮。


    這些陣紋所化的法陣等級高低不同,最低等的是四級法陣,最高等的則是七級法陣。


    隻不過七級法陣極其稀少,這枚印章的符陣內隻有一座。


    至於陣法的功效,都是困禁類。


    印章內的符陣也玄妙無比,將這麽多法陣聯係在了一起,甚至能夠結合起來使用,搭配之精妙,簡直是袁銘生平僅見。


    “原來如此,難怪黑河四梟能夠施展套陣,原來是因為這個。”袁銘頓覺恍然。


    他隨即運轉法力,祭煉其他三枚印章。


    袁銘專注祭煉,沒注意到四枚印章發生了變化,顏色更加深邃,印章上麵浮現出一道道神秘花紋。


    “沒想到,他真的領悟出了四嶽散人的傳承!”司馬長琴看到此幕,眼中閃過一抹驚色。


    四嶽連印被多位陣法大師,甚至是六級的陣法宗師得到,那些人都沒能獲得四嶽散人的傳承,萬天仁怎麽領悟的?此人的陣法修為莫非已經接近七級陣法師?


    司馬長琴心中浮現出夕影的身影,眼底掠過一抹陰霾。


    其餘之人對四嶽連印並不了解,但看到四枚印章此刻的變化,都猜到了一些,幾個妖族忍不住交頭接耳的議論。


    “噤聲。”巫羽立即喝止。


    她看得出來,袁銘此刻正沉浸在對四嶽連印的感悟中,事關眼前的局麵能否破開,不能受到半點幹擾。


    司馬長琴也做出了保持安靜的手勢,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一時間,整個大殿外陷入一片死寂。


    司馬長琴盤膝坐下,抬手輕撫琴弦,一道道空靈的琴音在四周迴蕩起來。


    那空靈的琴音,不僅隔絕了外界的感染,更像是溫潤的雨水滲透到神魂深處,讓人變得內斂而專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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