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那根黑柱似乎有些不對勁。”袁銘忽然抬手,指向了遠處的一根石柱。


    青衣修士聞言,下意識抬頭望去。


    而就在他移開注意力的一瞬,袁銘直接出手,右掌一翻,喚出自在尊者的樹枝法寶,渾身法力注入其中,隨後便直接將其拋向了離自己最近的石柱。


    自在尊者的法寶似乎與滅魂劍相同,需要同時消耗法力和魂力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不過袁銘此刻無法調動自在尊者的魂力。


    況且石柱質地莫名,袁銘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在極短時間內將其破壞,索性直接用上了大部分修士的最後手段。


    自爆一個眠巫巔峰魂修的本命法寶,威力怎麽說也應該夠了。


    青衣修士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但由於剛剛的分神,他此時也已經錯過了阻攔袁銘的最佳時機。


    “自在尊者,你為何……”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喊道。


    袁銘沒有迴答,直接掐動法訣,引爆了法寶。


    刹那間,樹枝法寶上亮起了極為刺眼的靈光,隱藏在法寶內部的符文一個接一個崩解成靈力,不再受任何約束。


    接著,隻聽“轟”的一聲,樹枝法寶徹底爆開,巨大的煙霧直衝雲霄,狂濤怒浪般的衝擊波席卷四周,青衣修士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周身鮮血狂濺。


    被袁銘附身的自在尊者也“撲哧”一聲,體表噴出一片血霧,身形一連倒退數步。


    可就在衝擊波即將撞到石柱的瞬間,石柱上驟然湧現了大量灰色霧氣,如花瓣閉合一般迅速將爆炸產生的煙塵與衝擊波盡數包裹,並飛速收縮,隻片刻便將所有一切壓縮成了一個拇指大的灰色小球,懸浮在完好無損的石柱之間。


    見此情形,袁銘一愣。


    還未等他作出什麽反應,石柱間的灰色小球便突然消失,而他也覺得眉心一痛,抬手一摸,卻發現額頭上多了一個同樣隻有拇指大小的小洞,正朝外流淌著鮮血。


    “這是……”


    話還沒說完,自在尊者的身體便瞬間炸開,好似法寶自爆的威力返還到了其身上一般,迅速將其肉身炸成肉泥,而其識海也被波及,在狂暴的震蕩中,神魂被直接撕裂,消失在了煙塵中。


    與此同時,朝天峰頂,巫月神和血魔老祖的身影也瞬間出現,神色凝重地望著四周。


    “發生了什麽事?有人意圖破壞大陣!”血魔老祖問著,神識飛速掃過大陣,見陣法完好無損,方才鬆了口氣。


    “我在陣法上布置了逆陰倒陽禁,襲擊者已經死了。”巫月神很快便發現了大陣旁的肉泥和滿身血汙的青衣修士,目光移了過去。


    “巫月神大人,我……”青衣修士一個哆嗦,連忙想要解釋。


    可巫月神卻抬手一抓,青衣修士的元嬰瞬間被一道黑光包裹著拉出肉身,落到了巫月神掌中。


    不顧青衣修士的求饒,巫月神反複搜索青衣修士元嬰中記憶,在找到想要的情報之後,魂力一卷,便將已經失去意識的青衣修士元嬰吸收進了體內。


    “這次潛入的人是誰?可是那袁銘又派人過來了?”血魔老祖立刻問道。


    “不是……是本教內部出了叛徒。”巫月神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哼,這個節骨眼上,還出這種事,你對你手下人的掌控也太差了,魔陣的重要性不必我多說,如果再有類似的事發生,可別怪我不給伱麵子。”血魔老祖冷哼一聲。


    “我之後會親自坐鎮魔陣,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巫月神淡淡道。


    “那就好。”血魔老祖點點頭,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見他離開,巫月神卻露出了思索之色,片刻後,他卻又忽然抬頭,發現了因聽到動靜而趕到朝天峰下的倪牧和夕正。


    “你們兩個都上來吧。”他傳音道。


    不多時,倪牧和夕正便穿過魔雲,來到了山頂,畢恭畢敬地朝巫月神一禮。


    “夕正,用你的天衍之術算一算,自在神魂中的魂符並未被觸動,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不等倪牧二人開口詢問,巫月神便下令道。


    倪牧和夕正聞言都是一怔,後者也當即領命,施展起了天衍之術。


    而就在這時,夕正突然悶哼一聲,渾身氣勢瞬間萎靡,而七竅中皆有一縷鮮血留下。


    見狀,巫月神抬手一揮,一枚黑玉便瞬間飛到夕正麵前,夕正也趕忙握住黑玉,將其中儲藏的些許精純願力吸收煉化,蒼白的臉色方才好看了不少。


    “可算出什麽了?”巫月神問道。


    “‘虛靈假魂,非己盜身’,屬下隻算出這八字批語。”夕正答道。


    巫月神目光微凝,低聲念叨著夕正說出的批語,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能抗住兇咒殺,能繞過魂符附體自在,自身修為又不到言巫……


    莫非,那件東西在他手上?


    巫月神思索著,揮了揮手,讓倪牧和夕正退下,自己則獨守魔陣,久久不動。


    ……


    另一邊,自在尊者身死的瞬間,袁銘的意識迴到本體,刹那間便被無窮無盡的痛苦淹沒。


    如此前一般,他的神魂幾欲崩裂,承受了與自在尊者完全相同的傷害。


    在痛苦的折磨下,袁銘咬著牙,一手抱頭,另一手則飛速喚出了百鬼夜行圖。


    天鬼散人身影再現,單手按住袁銘,又一次為他施展替劫神通。


    一切似乎都與上一次完全相同,可當天鬼散人的神魂化形爆開,袁銘的神魂堪堪恢複了穩定之時,一股的莫名衰敗感湧現,並飛速席卷了袁銘全身。


    並非血肉的衰敗或是神魂的萎靡,而是一種類似壽元耗盡般的疲憊與昏沉。


    袁銘猛然察覺到,自己的思維似乎變得遲緩了許多,渾身靈力運轉速度也比往常慢了五成,若有若無的睡意始終縈繞不去,仿佛下一刻便會陷入沉睡。


    袁銘努力撐開眼皮,調用願力,試圖修補神魂,從而緩解衰敗感。


    可他越是這麽做,卻越是感覺精力不濟,自己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無論用什麽手段,都無法改變壽命將盡的結局。


    他又試著讓天鬼散人再度施展替劫,卻也沒有任何效果。


    難道這就是附體者在附體時身死的代價?不僅會承受與被附體者相同的傷害,還會損傷神魂本源?


    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袁銘此時意識到,或許之前那幾次被附體對象受創,自己的神魂本源就已經有了損傷,而他也根本沒有察覺,就如同這一次,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神魂是哪裏出了問題一般。


    “看來失策了。”


    袁銘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頭顱,咳嗽兩聲後,向夕影傳音,讓她來找自己。


    不多時,夕影急匆匆地進了房間。


    “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人來!”夕影見到袁銘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匆匆起身便朝外走去。


    “不用了,你……唉。”袁銘伸手想攔,卻根本提不起勁。


    然而夕影並沒有離開多久,很快便帶著夕茜快步跑了迴來。


    “姐姐,你快給袁銘看看。”夕影焦急地說道。


    夕茜看到袁銘如今的虛弱狀態,也是一驚,在簡單的神識檢查過後,她思索片刻,左手掐訣,右手則放到了袁銘頭頂


    “不要抵抗。”夕茜說道。


    袁銘剛想點頭,便立刻感到一股暖流從她掌中湧入身體,在自己經脈中遊走一圈後,卻又迅速抽離了出去。


    夕茜也迅速收迴手掌,攤到麵前,其掌心處多了一小團翠綠色靈光。


    隨著她不斷掐訣念咒,這一小團靈光就像是種子一般生根發芽,很快便長成了一朵婀娜多姿的靈光小花,於夕茜掌心恣意綻放。


    “張開嘴。”夕茜說著,同時小心翼翼地摘下靈花,送到了袁銘嘴邊。


    袁銘立刻照做,而接著,他便感覺從靈花中滴落了一滴甘甜的花露,落入了他的口中。


    花露剛一入口,袁銘的身子便立刻暖了起來,渾身上下每一處肌肉似乎都在歡唿呐喊中得到了滋養,疲憊感也稍稍退去,袁銘又重新恢複了一些精神。


    如果說剛剛的袁銘,就相當於一個八九十歲的凡人老者,那麽現在的他,至少已經恢複到了凡人五六十歲的狀態,身體雖算不上硬朗,但還沒到半隻腳踏入棺材的地步。


    雖還沒有完全恢複,但夕茜的治療能有這般效果,袁銘已是大喜過望了。


    “這秘術當真神奇,是從何處學來的?可否能借我也參悟一二?”袁銘驚喜地問道。


    “恐怕有些困難,不是我吝嗇術法,隻是我這道覓青化生術,其實也隻是一門尋常的木屬性療傷功法,隻是我在蘇醒後,體質似乎有些改變,不僅木屬性神通大進,在施展一些過去掌握的秘法時,似乎也有了些別的效果,就像這道術法,本來隻能治療肉身,如今卻變得對神魂和元嬰也都有效果了。”夕茜有些為難的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夕茜道友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袁銘笑了笑。


    “先別說那麽多了,既然神通有效,姐姐你就快多治袁銘幾次,幫他徹底除了病根,免得留下什麽後遺症。”夕影擔憂地催促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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