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木逢春已經隱隱覺察出了什麽異樣。


    此刻,在這彩蝶仙子自報姓名之後,木逢春終於再也繃不住,眼淚都笑了出來。


    木逢春的這陣狂笑來得突然,讓一旁的肖劼十分緊張,還以為是前者毒性發作,急忙屏住唿吸。


    「你笑什麽?」花姬被木逢春的反常舉動搞得有些糊塗。


    「你叫花姬?哈哈哈哈…」木逢春強忍住笑,「聽你自稱彩蝶仙子,看樣子應該是個蝶精。你說你叫蝶姬有何不好?為何偏偏要叫一個菜名?叫花雞,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兒…唔…」


    「你這家夥真是聒噪!」花姬麵露慍色,未見她怎麽動作就封住了木逢春的嘴,讓後者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烏凡也被這老小兒一般的木逢春搞得十分無語,暗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引起對方怒火。


    「俊哥兒,還是你來說吧。」花姬微微蹙眉,對著烏凡開口道,「無緣無故的,老婆子那貪嘴的孩兒才不會放你過來,可是它對你們有什麽吩咐?」


    「敢問,你說的那位孩兒可是紅娘蜂?」烏凡腦子飛轉,終於想到了什麽。


    「不錯。」花姬眼睛一眯,「這位孩兒可是從來沒有放人的先例,你們幾個也算是頭一遭!所以隻要你實話實說,或許老婆子還能賜你一番造化!」


    實話實說?


    烏凡心裏有些發苦,眼下他們身染花粉之毒,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隻要對方一個念頭就會要了他們的小命。


    「花姬!那紅娘蜂是我殺的!與隊長大人沒有半點關係,所以你有什麽怨恨盡管衝我來吧!」肖劼突然出聲,要將禍事完全包攬。


    「肖劼…」烏凡有些哽咽,沒想到肖劼會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隊長?什麽隊長?」花姬好像對烏凡饒有興趣。


    「這位是奉英雄盟之命前來此地的巡塔隊長,所以…希望你能看在英雄盟的麵子上放過他們幾個!」肖劼急忙搬出了英雄盟的名字,畢竟當年鎖妖塔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些「原住民」沒理由不知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紅娘蜂是我殺的,我願意承擔一切代價,希望你能放過他們幾個!」烏凡可不想讓肖劼獨攬此種「功勞」。


    「哈哈哈…花姬大人您看!他承認了!他承認了!」那老三已經提前看見了大仇得報之景,一臉喜色溢於言表。


    短暫的沉默之後,花姬忽然掩麵輕笑:「咯咯咯…你們這幾個小家夥倒是有骨氣。」


    「那紅娘蜂不過是英雄盟的一條走狗,殺了便殺了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不是老婆子無法離開此地,又怎會勞得各位客人出手?」


    見到花姬一副蠻不在乎的態度,幾人也是十分糊塗,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其它故事?


    不過就算有故事,烏凡也無心理會,因為從始至終,這花姬的目光就好像粘在了自己身上一般,看得他好不自在,隻是他又不好發問。


    雖然花姬的反應沒有自己想象得那般強烈,肖劼卻還是有些憂心忡忡。因為聽對方的意思,好像她與英雄盟的關係並不融洽,若真是如此,他們想要脫身絕非易事。


    不過…肖劼聽說當年秋公子的師父來時,曾經去過更上一層,而且安然無恙,若是自己能將這個名字搬出來,或許花姬應該會有所顧忌…


    正當肖劼思量著要如何開口時,目光複雜的花姬忽然漫不經心地問向了烏凡。


    「小子,老婆子看你不像是英雄盟人,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烏凡聞言心頭一跳,之前在碧匣穀時,那白術曾與自己說過,英雄盟人身上都有一種特殊味道。


    這花姬自稱彩蝶仙子


    ,對於味道應是極為敏感,所以才能看出自己的身份…


    關於身份,烏凡不置可否,立刻自報家門。繼青甲鱉王之後,這是他第二次正式介紹自己,而且又是同一隻妖獸。


    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就在自己報出姓名之後,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眼前這位花姬暗暗鬆了口氣。


    「能來到此處,你們已經疲憊不堪。所以…就在這十三層裏安心睡下吧,讓老婆子好好行使待客之道…」花姬的聲音無比溫柔,讓眾人耳朵一熱,眼皮也開始發沉。篳趣閣


    「啊!」就在烏凡昏昏沉沉之際,花姬口中的一聲尖叫卻將他從半睡半醒之中驚醒過來。


    抬頭一看,隻見那花姬赤裸的纖足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拇指粗細的血洞,正在汩汩地流著鮮血。


    「哈哈哈,叫花雞!沒想到老兒還有這招吧!」木逢春大笑一聲,然後迴頭對眾人喝道:「精神精神,準備跑路!」


    「不可能!沒人能掙脫我的迷花毒粉!」花姬腳下吃痛,秀美的麵容之上多了一絲難以置信。


    她重新打量了木逢春幾眼,這才一咬銀牙:「怪不得!原來是老婆子看走了眼,你這小家夥竟然不是人!」


    「小叫花雞!你到底懂不懂尊老愛幼之禮?若是仔細比較起來,或許老兒還要較你年長幾分!你就算叫聲好哥哥都是便宜你了!」木逢春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須。


    「咯咯咯…不過是草木精怪,有什麽好得意的?一把年紀隻有這點長進,難不成你的修為都用在了牙尖嘴利之上?」花姬玉指輕繞花粉,赤足上的血洞已經完好如此。


    「老兒占盡地利,看你能奈我何?」說著,隻見木逢春渾身青光大盛,身下泥土忽然翻湧起來,一道道長藤好似驚濤駭浪,向著花姬襲去!


    憋屈了太久,木逢春終於可以借物宣泄,好好大顯身手。


    泥土攪散,空氣中的迷花毒粉也淡了許多,讓烏凡幾人再次恢複了行動自由。


    「肖劼,還傻愣著幹什麽?你快帶小友去尋找入口!」逼退花姬,木逢春催促道,「還有那邊那個臭脾氣,你要是還有良心就過來幫忙!」


    「隊長大人!我們走!」肖劼雖然有些不忍,但是自己體內還有迷花毒粉殘留,動作十分遲緩,完全幫助上任何忙。


    「想走?沒那麽容易!還我二位哥哥命來!」老三一直在旁虎視眈眈,聞言立刻將地上泥土凝結成團,向著二人背後砸來。


    「轟!」一聲巨響,塵土紛飛,隻見一片黃沙鋪成屏障擋在了空中。


    「不想死就趕緊走,你們留下隻會拖我後腿!」六子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咯咯咯…好一個口冷心熱,口是心非的小家夥!」花姬的聲音幽幽響起,「不過呢…你們這些客人老婆子是招待定了,今天隻要我不答應,誰也走不了!」


    花姬話音一落,便見正在遠處飛舞的蜂蝶紛紛化為人形,將他們緊緊包圍起來。


    「本來…你們是可以沉浸在迷花毒粉中,醉死在夢境裏的,隻可惜偏偏有人不識抬舉!所以醜話說在前麵,我這些孩兒們下手可是沒輕沒重的,若是一不小心傷了你們…那可怨不得我!」


    掩麵輕笑,花姬眼中的殺機再難掩藏:「孩兒們!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


    眼看著密密麻麻的「人影」向著他們圍來,木逢春登時冷汗直流。他雖然算到了花姬會有幫手,卻沒算到這些幫手竟一直隱藏在和諧美景當中。


    「臭脾氣的!你再將良心堅持一會兒!老兒來幫你纏著這搗亂的,你快想辦法他們離開!」


    「搗亂的?明明這個混賬才是搗亂的!」老三怒不可遏,忽然麵目猙獰起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


    「原本我隻要等到儀式完成,將二位哥哥獻祭,就能化身龍王!都是你們,這一切都是你們害得!」


    「沒關係…不過沒關係,我還有化蛇…隻要我吞食了它的血脈,便能化身半龍!雖然半龍永遠無法成為龍王…不過殺了你們卻是綽綽有餘!可惡!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此時的老三已經狀態癲狂,好似癡兒一般在胡言亂語。


    「小友!別在那聽他廢話了!快點離開!這群蜂兵蝶將實在難纏,老兒就要撐不住了!」雖有地利卻無天時,現在的木逢春還遠遠達不到自己的巔峰狀態。


    「你還在猶豫什麽?若是再不走,我可懶得管你!」見到烏凡始終沒有動身的意思,六子緊皺眉頭。


    「我要救出化蛇。」烏凡單腳踮在身後,蓄勢待發。


    「這條化蛇本來就不是善類,你何必為它賭上性命?真是可笑。」六子冷聲道。


    「我不管它品性如何,但它畢竟曾經冒死救我!如今它陷入危機,我若是置於不顧,豈不是比禽獸還要不如。」烏凡語氣堅定,「你帶肖劼走吧!我不想讓你們被我的私事牽扯進來。」


    「隊長大人的事就是肖劼的事!所以隊長大人不走,肖劼就不走!」肖劼也斬釘截鐵道。


    「無可救藥!」六子冷笑幾聲,然後化為黃沙消失在了原地。


    …


    「以岩為骨,以沙為囊…」


    對麵的老三一咬手指,身上忽然泛出了一陣土腥味道,整個人的氣勢也忽地陰沉起來。


    然後隻見他向著懷中一扯,便將軟趴趴的化蛇提了出來。


    「以此龍血,成我龍王!」


    話音一落,隻見老三張開大口,露出了滿口黃牙,直接將化蛇塞入口中。


    可是他才咀嚼幾下,卻忽然覺得這化蛇頗有嚼勁,於是急忙將其從口中扯出,竟發現這化蛇變成了一條麻繩。


    「怎麽可能!這一定是障眼法!」老三將這麻繩連拉帶扯,然後揉了揉眼睛,卻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小蛇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小蛇就知道大人一定會來救我…」化蛇可憐兮兮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老三轉頭一看,隻見這化蛇竟然出現在了對麵那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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