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舍與烏凡的關係玄妙,暫時無需多提。


    其實當年青舍體內毒性劇烈,就算服下了解藥也是徒勞。隻是當時烏凡身上的解藥受到了五行鼎影響,才能讓青舍死裏逃生。隻是當時的青舍並不知曉,還是後來五行鼎的事情暴露,他才終於得知。


    所以雖然青舍表麵上對烏凡言無不盡,卻也不是知無不言,而他之所以要避開一些話題不講,其實也是為了烏凡著想,不讓給後者增添負擔……


    “可是青舍兄……這未然之眼既然是為了柏奕準備,為何會交予我手?”烏凡突然接收到了太多信心,腦子裏一團雜亂,此時剛一得暇便忍不住開口。


    “賢弟且請聽我說完……”收迴思緒,青舍急忙繼續解釋道,“一開始,趙長生的確想用柏奕的未然之眼解決麻煩,隻是後來越想越覺不妥,畢竟這柏奕出手隻能是亡羊補牢之舉,完全做不到未雨綢繆!”


    “常言道,這解鈴還須係鈴人,若是想從根源上解決凡間狀況,怕是隻有身負五行鼎的賢弟才能做到!”青舍看向了烏凡,無奈道:“可惜那時你的命數已定,而此種天數無法以人力更改!所以趙長生便用這未然之眼交予你手,想讓你通過此物在地府中保住魂魄,隻要等到此劫一過,便可有機會重新得到生機!”


    “原來是這樣……”烏凡微微點頭,麵色忽然凝重了不少,“青舍兄,您動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青舍覺得一直捂著柏奕也不是辦法,已經將那白紙麵具套在了後者麵上。雖然這白紙麵具並無法擋住後者嘴巴,但隻要柏奕下意識一開口,便會被臉前的異常遮擋,所以倒也能起到些防範作用。


    “動手?動什麽手?”青舍正了正柏奕的白紙麵具,疑惑道。


    烏凡抱拳謝道:“青舍兄、柏奕兄弟。能憑著一雙鬼眼保住魂魄,烏凡已是感激不盡!既然你們需要,我隨時可以將它物歸原主!”


    青舍聞言哭笑不得:“賢弟啊賢弟!你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犯糊塗?你還沒聽明白嗎?我們需要的哪裏是鬼眼,明明是你這個人!”


    “我?”烏凡已經做好了被挖眼珠子的準備,聽到青舍這話也是有些啞然。


    “不錯,我這次找你來主要是奉那趙長生之命,來邀你加入鬼差殿!”青舍一指烏凡,朗聲道。


    “讓我……加入鬼差殿?”這鬼差殿的名字裏雖然也帶了個殿字,卻與這鬼界的六殿毫不相幹。它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更是無權幹涉對方事務。


    如今移山王對自己虎視眈眈,想在鬼界自然再難安寧。雖然躲在九流當中或許能保住己身,但烏凡已經厭倦了曾經躲躲藏藏的日子,可不想在鬼界當中再來一遭。


    “可是青舍兄,這加入鬼差殿可不是簡單一句話就能行得通的……而且這件事情要是傳到移山王那邊,隻怕會還對你造成影響……”


    “這點你不必為我擔心,事情我早已安排妥當……”青舍公子早已說得口幹舌燥,但是他瞥了一眼柏奕,卻還是決定要自己繼續開口。


    “若是直接讓你加入鬼差殿的確有些不妥,不過恰好最近吏殿當中有幾個麻煩的家夥不知利用什麽方法逃到了凡間!這魂魄私自迴歸凡間可不是小事,而且隻要它們闖禍,六殿就會受到牽連!”


    “所以我已經請示過鬼帝他老人家的意見,鬼帝也答應讓我全權接手此事,所以若是讓你以此為由加入鬼差殿,無論是誰都不敢說任何閑話!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青舍兄,您說這是鬼帝的吩咐?”烏凡聞言吃驚不小,然後麵色糾結,“可是我現在實力低微,就算是強行加入了鬼差殿,恐怕也無法將這囑托完成……”


    “這點你更沒有擔心的必要……”青舍公子露出一口白牙,“別說是你了,就算是鬼帝身邊的十大陰帥出馬也沒有把握將這幾個麻煩的家夥帶迴來!”


    “哦?還有此事?”


    有關十大陰帥,烏凡其實了解不多,但他卻知道這些家夥是個頂個的高手,實力比起六殿殿主也不遑多讓。聽到青舍公子這話,烏凡更是心虛,若不是他知道眼前這人底細,甚至會以為這青舍才是要置自己於死地之人!


    見到烏凡麵色難看起來,青舍笑意不減:“賢弟不要誤會,雖然這四個家夥對於我們來說是個難題,但如果是你來出馬,劍走偏鋒,或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烏凡聞言心裏一苦,暗道現在的自己就是一柄腐朽的木劍,無論怎麽走偏鋒,最後受傷的都是自己。


    他還想多問什麽,卻被青舍公子一指打斷:“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再胡思亂想也隻是自添煩惱,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說著,青舍又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遞給了烏凡,烏凡正要打開,卻被青舍探手遮住。


    “這是刑殿殿主赤鬼王托我讓你辦的事情……不過在你遇到那幾個麻煩家夥之前,還是先不要打開為妙。”


    烏凡點了點頭,急忙將這信封收到了身上。


    “事情已經交代結束,賢弟若是沒有其他疑問的話,就抓緊動身吧!”說到此刻,青舍公子的聲音已經多出了幾分沙啞,他將白紙麵具取了迴來,指了指不遠處的青銅門道。


    烏凡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想要開口的都是有關以後的顧慮……他正要開口告辭,卻是忽然記起了什麽,急聲道:“青舍兄,茶杯鬼它們怎麽辦……”


    “放心吧!移山王還要靠著它幫忙說幾句好話,是不會出手的……”青舍淡淡道。


    交代結束,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柏奕,你之前和我說的那件事情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柏奕聞言,拇指與小指一捏,將中間三指豎立起來。


    見狀,青舍麵色一凝:“你的意思是……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


    柏奕沒有說話,隻是將三指晃了一晃。


    青舍一陣無語:“柏奕,你不是經常收斂不住,為何這次將這最後一句話當成寶貝了?”


    一邊的旁觀者忍不住出聲道:“青舍兄,柏奕兄弟的意思會不會是……他已經說了三句話了?”


    青舍聞言連連搖頭:“這不可能!我從頭到尾可是一直在盯著他呢!”說著他轉頭看了一眼柏奕,隻見後者尷尬一笑,也是後知後覺,記起了中途的確有一句“哦?還有此事?”的問話不似烏凡聲音。


    他幾乎要被氣到吐血,向著柏奕抱了抱拳道:“柏奕,我這位賢弟就交給你了!”


    柏奕點了點頭,等到烏凡與青舍告辭之後,便帶著後者來到了青銅門前。


    隻聽那兩道夜叉口中發出一聲鏽澀聲響,然後緩緩將青銅門向著兩側拉開了一道縫隙,緊接著烏凡與柏奕的身影就隨著青銅門一齊消失不見了。


    二人消失,大殿中再次恢複了往常的安靜。


    “這樣好嗎?”一道突兀的聲音忽然從一旁的黑暗中響起。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青舍聞言淡淡迴道。


    “我指的是……你將一切功勞都算到我頭上的這件事情……殿主大人!”伴隨著陰冷話語,隻見一道帶著黑色鬥篷的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此人脖頸上掛著一串長長的鈴鐺,雖然隨著走動微微顫動,卻詭異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若有凡間門派人士在此,對此種裝束倒是不會陌生,此人正是那鬼差殿的趙長生!隻是相比之前,他的身上少了一麵黃麵紅邊的彎鉤小旗,和總是露出半截冊子的腰間竹筒。


    “您言過了!”青舍公子哈哈一笑,將那白紙麵具帶到了臉上,然後對著來人作揖行禮:“此種功勞給誰還不都是一樣,您說是嗎?師父。”


    “嗬嗬……虧你還能認我這個師父!”走上前來的趙長生笑罵道:“看你這一副假惺惺的樣子,簡直與當初那死乞白賴的家夥判若兩人!”


    “師父,這還不是您教導得好嗎?若是沒有您,又怎能有我的今天?”青舍麵色微紅,急忙將趙長生請到殿上:“師父,隻要您開口,這吏殿殿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趙長生拍了拍那寶座扶手淡淡道:“我一生操勞忙碌,也的確是時候該歇歇了……”


    “所以……”趙長生迴過神來一指將青舍點在了寶座上,“所以這位置你可要給我坐牢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是什麽花花腸子!”


    “師父不要誤會……我可沒有那個意思!”青舍急忙解釋道。


    “別扯有的沒的……”趙長生沒好氣道,“我且問你,鬼帝他幾時讓你全權負責此事?你小子竟敢替鬼帝自作主張,真是好大的膽子!”


    青舍麵色一苦:“師父,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我不該管,可是移山王那邊為了死氣瓶已經再無顧忌,我怕照這樣下去,會被他壞了事情啊!如果要直接插手隻會壞了六殿規矩,唯有讓他加入鬼差殿這一條路,才能徹底脫離六殿範疇,從而保住生機!”


    說到此處,青色深吸口氣:“師父您放心,我這就去找鬼帝解釋清楚……”


    “別折騰了!你這脾氣真是連半點也沒有長進……真不讓人省心!”趙長生瞥了青舍一眼,“鬼帝那邊我已經去過了……”


    青舍聞言一喜:“多謝師父!”


    趙長生將帽簷一壓,整個人便化為了一片煙霧,消失在了原地,隻剩下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


    “不要高興的太早,等到事情辦妥再來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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