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兒!今天怎麽迴來得這麽早?”


    “老太公,今天我遇到了一位大好人,他見我辛苦,將我煉製的丹藥全部買了去!”


    聞言,門外的長臉少年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房下乘涼的老人麵前,神色間透露出說不出的得意。


    “還有這種事兒?看來我們純兒還真是受人歡迎啊!”老人聞言哈哈大笑,一邊捋著胡子一邊讚許地點了點頭。


    “不過是個臭跑堂的,受歡迎個狗屁…”老人話音一落,旁邊便有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


    “老太公,天氣涼了,我帶你迴去休息…”長臉少年眼中的不悅一閃而過,將老人攙迴了屋中。


    “喲喲喲…怎麽著,說你兩句還不愛聽了?還大好人?我呸!你那丹藥就連狗都不吃!”說話的婦人並不打算放過絲毫奚落機會,繼續尖著嗓子罵道,“少拿那老不死的當擋箭牌!”


    “呂童他娘,差不多得了!你現在可是住的人家房子,就不怕老爺子將你掃地出門!”路邊經過的一名擔柴男子聞言麵露不爽,沉聲喝道:“呂純再怎麽說也是為了家裏著想,可比你家那小子強上百倍!”


    “我自家人聊天,關你屁事!”婦人聽到有人說自家寶貝壞話,頓時麵上橫肉一顫:“你有這工夫多管閑事,倒不如好好看路,別一不小心跌死在我家門口惹來晦氣!”


    “好你個赤口毒舌的惡婦!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這擔柴男子麵露慍色,將柴禾一放,提著砍柴刀就踹開了大門。


    “林叔息怒,我替姑母給您陪個不是!”屋中的呂純本來不想再理睬婦人,但是見到此般狀況又不得不管,隻能滿臉賠笑走了出來,勸說起提刀男子來。


    “哼!今天看在呂純的麵子上,我且放你一馬!若是再讓我見到你對我放肆,我可不會對你輕饒!”男子被呂純勸說了好一陣子,怒氣終於漸漸消去,扛上柴禾轉身離去。


    “呸!你算什麽東西…我用得著一個跑堂的野種來給麵子…”這婦人隻是嘴硬,麵色早被嚇得慘白,連動也不敢動彈。直到男子走出去了有些距離,才敢從牙縫裏故作堅強地擠出一句“豪言壯語”。


    呂純無奈笑笑,他將老太公的換洗衣衫搭在桶沿,向著河邊緩緩走去。


    隻是他離家越遠麵色越是難看,等到了河邊便再也難以支撐,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


    呂純稍稍緩了口氣,然後四下張望了一眼,見到四周沒有旁人注意,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衣衫一件一件緩緩褪去。


    衣衫脫落,映入眼簾的便是身上的一片淤青。而在這片淤青當中,還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脫下衣衫的動作不小,不免要將傷口扯動。隻見幾道鮮血從這幾道傷口當中緩緩流下,看得出這些傷痕十分新鮮。


    呂純以手為舀,將流淌下來的血跡擦拭幹淨,然後才從地上的衣服裏摸出一個小瓶,深吸口氣將其中的藥粉塗抹在了傷口之上…看他這副輕車熟路的樣子,仿佛一切早就習以為常。


    等到處理好了傷口,他又急忙將外衫披在了身上,為老太公清洗起衣衫來。


    “你恨嗎?”


    就在呂純聚精會神在手上動作時,卻有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握緊了手中的洗衣棒站起身來。


    可是他迴頭看去,卻沒有見到半個人影,心裏也是有些奇怪:“誰…誰在說話?”


    “她們母子倆不僅霸占了本應屬於你的住處,逼得你席地而眠!還在背地裏找地痞流氓對你刁難,妄圖置你死地!你…恨嗎?”那道沙啞的生意再次環繞在自己耳邊。


    “你…你到底是誰?”呂純頭一次見到如此詭異離奇之事,舉著洗衣棒的手臂忍不住微微顫抖。


    “桀桀桀…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隻要知道我能幫你就足夠了!”這道聲音陰仄仄地笑道。


    “幫我?你怎麽幫我?”呂純一邊打量四周,一邊皺起了眉頭,雖然他心跳依然劇烈,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然是像你心中一直期待那般,結束了她們的性命!桀桀桀…”那聲音冷笑道。


    “你…你胡說!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呂純麵色一變,急聲道。


    “小子!相同狀況我見過太多,勸你不要再欺騙自己!”這道聲音夾雜了幾分不屑:“你放心!隻要你一句話,不僅那對兒母子,就連所有欺負過你的人都會一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且我還可以向你保證,除了你我,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知曉此事!”


    呂純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淤青,麵色也是陰晴不定起來:“你為什麽幫我?”


    “不為什麽?不過是興趣使然!”沉默片刻,這道聲音繼續響起,“而且我不僅可以幫你解決麻煩,還可以幫你提升實力,到時別說一個小小的泱都城,就連整片東方大陸都會為你臣服!”


    “真的?”呂純眼睛一亮,但還是有些狐疑。


    “不然呢?你覺得我騙你還能得到什麽好處不成?”


    雖然呂純捕捉不到聲音主人,但光從語氣就能聽出這人對自己滿滿不屑。


    “呂純在此多謝這位…前輩!”呂純不知道該如何稱唿此人,但是從聲音上聽應該已不年輕,便以前輩稱之。


    “這麽說…我的條件你答應了?”這道聲音當中忽然多出了一絲激動。


    “前輩您誤會了…”呂純連忙搖頭,“前輩的好意呂純心領了,但是晚輩從來沒有過報仇心思!”


    “什麽?”這道聲音的主人感到有些難以置信,“這不可能!沒有人可以在此種處境下保持一顆平常心,你騙不了我!”


    “前輩…晚輩沒有騙你!”呂純急忙解釋道:“前輩說的不錯,晚輩畢竟不是聖賢,怎能沒有過報仇想法?不過在冷靜下來之後,我突然覺得用仇恨去解決仇恨看似快哉,實際上卻是一種軟弱行為…”


    “此種軟弱並非外在,而是內心!就算我使用手段解決了曾經欺壓過自己之人,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所以我覺得隻要能強大自己的內心,正視此種困難,最終讓對方刮目看待,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複仇’成功!”


    “狗屁邏輯!”對麵這道聲音忽然暴躁起來,厲聲喝道:“仇恨乃是力量之源!你隻有除掉一切礙眼的絆腳石,才能算是複仇成功!我再問你一遍,你答不答應!”


    暴躁的聲音響起,四周的空氣也隨之濃稠起來,讓身陷其中的呂純一陣唿吸困難,麵色漲得通紅。


    “用仇恨…解決仇恨…乃軟弱行為…我不答應…”呂純雖然處境艱難,卻始終沒有丟棄心中準則。


    “桀桀桀…好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麽程度…”


    這人話音剛落,呂純便覺得渾身的血液忽然沸騰起來,身子也在緩緩膨脹,好似下一個瞬間就要爆裂開來!


    就在呂純頭腦發昏,已經再也堅持不住時,這種壓抑的氣氛卻忽然消散開來,讓他癱倒在地粗氣連連。


    “可惡…”那道聲音悶哼一聲,然後冷冷說道:“小子,我們終有一日還會相見,希望那時候你能聰明一些…”


    言罷,四周的風聲鳥語再次清晰起來,好似剛剛發生的不過一場白日夢境…


    直到被一陣涼風觸碰到了身上傷口,呂純才從恍惚當中清醒過來。他急忙將沾滿血汙的衣服在河邊涮了一涮,然後裹著落在地上的長衫,飛也一般地逃了迴去。


    而就在他剛剛轉身離去之後,卻有一道佝僂著身軀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覺地現出身來…


    …


    “你們這群東西是怎麽辦事的?我不是叮囑過你們下手要重!要重!為什麽他什麽事都沒有?實話實話,是不是…你們偷懶了?”一間酒館中,一道醉醺醺的人影夾著大舌頭,敲著酒杯對著眼前一群人嗬斥道。


    “呂童兄弟不要誤會,我們那時可是完全沒有留手,可誰能想到這小子不僅嘴硬,骨頭也硬,一個不留神就被他給跑了…”呂童身旁的一名壯漢歉聲討好道。


    “跑了?”呂童聞言眉頭一皺,“我花錢找你們出手,是覺得你們辦事穩妥!早知如此…我都不如買些骨頭喂狗,也會比你們靠譜許多…”


    “呂童,我是看在錢的份兒上才懶得理你!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坐在對麵的一位黑臉大漢聽聞此言頓時掛不住臉,砰地一拍桌子就要動手。


    “啊!”呂童被這一陣動靜嚇得清醒了幾分,這才恍然自己有些失言,不過此時的他畢竟有酒氣壯膽,還是低聲嘀咕起來:“我說的…有錯嗎?我…花錢找你們辦事,你們沒辦成,我埋怨幾句,有錯嗎?”


    “咳咳…二哥,這件事情畢竟是咱們理虧,看在錢的麵子上,就別和他一般計較了…”呂童身邊那位壯漢對著黑臉大漢使了個眼色,低聲勸說了幾句。


    “哼!這間屋子實在憋悶,我去外麵透透氣!”黑臉漢子聞言丟下一句,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使臉色!拿了我的錢,還敢給我使臉色…信不信我…”見到黑臉漢子離去,呂童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信信信…”壯漢生怕呂童出言不遜,連忙接過話茬,“呂童兄弟你放心,下次我們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一定讓他好看!”


    “什麽叫讓他好看?我隻想讓他死!”呂童醉眼朦朧道。


    “啊?可是…他畢竟是你表哥…”壯漢微微蹙眉。


    “狗個屁的表哥…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你們若是不情願,我去找別人…”


    “願意…願意…”壯漢咬了咬牙,抉擇之下,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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