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應該是春暖花開時節,但此刻的玉壺宗東峰上,氣氛卻迴歸秋日的肅殺。


    “雲浪,男覡大人交給你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了?”一個渾身血汙的黑衣人陰沉著臉開口問道。


    “顱隊長…這呂純已經被我控製在了北峰中…”雲浪再也沒有了往常的風輕雲淡,陪著笑臉道。


    “控製?我當初…男覡大人當初是如何吩咐,難道你給忘了?”說話的人雖然是呂童,相貌卻比起之前陌生不少,而且此時的他右邊袖口空空如也,隻剩血汙在涔涔流淌。


    雲浪一邊在為呂童包紮傷口,一邊點頭哈腰道:“顱隊長…男覡大人的吩咐我自然牢記於心,隻是男覡大人向來都是直接下達命令…我怕…”


    “怕?有什麽好怕的?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呂童聞言冷哼一聲,麵色不悅起來。


    “顱隊長您不要誤會!我隻是覺得現在的呂純不過隻是一個殘廢,實在掀不起什麽風浪,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耽誤了男覡大人的主要計劃…”雲浪小心翼翼道。


    “呃…”呂童聞言麵色變幻了幾番,“你說的也確有道理,畢竟現在應該以大局為重!”


    “顱隊長深明大義,難怪能成為男覡大人的心腹之選!”雲浪適時溜須道。


    處理好了傷口,呂童忽然開口道:“雖然你說呂純已經成了殘廢,但是我還是覺得不放心!反正天色還早,不如你帶我過去看看,也好趁此機會解決了這個家夥…”


    “啊!這個…”雲浪聞言麵色有些為難,支支吾吾起來。


    “待會兒你盡管守在山口就好,貪生怕死的東西!”呂童以為雲浪是在擔心巫王那邊的事情,臉上的不屑顏色更濃。


    “好好…”雲浪因為忌憚呂純身後的高人才沒敢動手,既然這顱隊長要自告奮勇,倒是遂了他的心願。


    但越到緊要關頭,雲浪反而越是謹慎,他急忙翻出一件玉壺宗弟子服飾遞了出去:“顱隊長,您就這樣過去實在不大方便…隻能委屈你一下了!”


    呂童看了看自己的穿著的確有些破爛不堪,便二話不說換上了玉壺宗的弟子服飾,倒也的確像是那麽迴事。


    而雲浪也趁著呂童整理穿著的時間取來了進入北峰的信物,然後走在前麵引路去了…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雪老妖婆你真是好狠的心,竟然連我的生路都要斷絕!”一地果樹東倒西歪,讓呂純失落無比,一邊整理著殘局,一邊嘟嘟囔囔抱怨著。


    雖然樹上的果子酸澀無比,但總算能充饑解渴,如今眼前大半果樹已經毀於施雪雯劍鋒之下,呂純心中實在是感到惋惜。


    可就在雲浪好不容易將地上的果子聚集一處,準備尋個隱蔽之處藏起來時,身子卻是微微一僵,向著山下看了過去。


    因為呂純知道雲浪想讓他自生自滅,當然不會派人前來,所以身心皆是十分放鬆,從來沒有打算做出任何防備。


    可是施雪雯的到來,卻讓他產生了一絲危急感,生怕後者會再次前來毀掉自己的其餘果樹!於是他便利用正炁針做出了一些應對措施,一旦感受到外人到來,便可提前做好防備。


    而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正炁針上傳來的一道波動,也是急忙收起手上動作,隱蔽身形向著那處尋去。


    施雪雯的氣息十分冷冽,如果來人是她,呂純當然會辨認得出,可剛剛傳來的那道氣息十分陌生,讓呂純不得不警惕起來。


    “之前我一時大意露了破綻,該不會是雪老妖婆已經將這件事情告訴給雲浪那廝了吧…”呂純一邊向前趕去,一邊在胡思亂想,“不對不對,如果雲浪知道我活得好好的,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是來人既非雪老妖婆,又不是雲浪那廝,到底還有何人能進到此處?”


    呂純距離那道氣息越來越近,然後偷偷探出頭向前看去,卻見到一名身著玉壺宗弟子服飾的身影正在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麽。


    “咦?為何會有弟子來到此處?難道是西峰那邊出了什麽事情?”呂純眉頭一皺,也顧不得隱藏身形,急忙現出身來。


    “喂!你是哪峰弟子,來這幹什麽?”不過呂純也不能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人目的,而是神色倨傲起來。


    “你是聾了還是啞了,和你說話聽不見嗎?”見到來人並未理睬自己,呂純忽然眉頭一皺,暗暗在掌心裏攥出一道土刺,準備一有不對就向來人出手。


    呂純本想捉住眼前這人手臂將其控製起來,卻不想這人的右邊袖管空空如也,直接被他將衣服扯了下來。


    “啊…右臂大人?”看清了來人穿著,呂純頓時心頭一驚,心想既然右臂出現在此,就說明滅宗行動已經開始了,可若是如此,外麵為何如此風平浪靜?


    “呂純表哥,是我啊…”這“右臂”轉過身來,苦笑道。


    “咦?你是…呂童表弟?你…你怎麽會變成了這般模樣?”呂純知道呂童可是男覡身邊的紅人,所以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將昔日那意氣風發的呂童與眼前這斷臂家夥聯係起來。


    呂童眼中殺意漸濃,冷聲道:“都怪我一時鬆懈,著了你們玉壺宗那小鬼的道兒了!”然後他便將自己在迷藏森林當中的遭遇與呂純講了出來。


    “好!”呂純聞言心裏一陣激動驚唿出聲,心想怪不得那雲浪要將施雪雯召迴,原來是想借這幾人之手將烏凡除掉!隻可惜雲浪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幾人竟然不會是一位玉壺宗雜役弟子的對手!


    可這聲“好”剛一喊出,呂純便覺得眼前這人的目光突然變得不善,也是急忙掩飾起來,咬牙切齒道:“好…一個卑鄙無恥的小王八蛋!他竟然一直在扮豬吃老虎!不瞞表弟,我能流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可都是拜他所賜…”


    聽完呂純的解釋,呂童的麵色才恢複了正常:“按照表哥的說法,這小子是在進到北峰之後功法才突飛猛進,難道是這北峰當中有著什麽寶貝不成?”說著,他的目光忽然灼熱起來。


    “表弟啊,一開始我也這麽認為的,但這些日子我幾乎將北峰翻了個底朝天,連個寶貝的影子都沒有發覺…”呂純無奈聳肩,然後繼續道:“你與那小王八蛋不是交過手嗎…難道就沒有什麽發現?”


    呂童也是搖頭:“這小子看上去平平無奇,武器也不過是一柄黑乎乎的砍柴刀…若說有什麽稀奇之處…”說到此處,呂童忽然沉默下來。


    那時,他的確沒有在這小子身上發現任何寶貝,但是卻發現了這小子是五行之體!按照吩咐,他本應該將這小子帶給男覡大人,隻是當時自己起了私心,竟想利用男覡交給自己的靈魂奪體之法奪了此人軀殼為自己提升實力!可惜最後他弄巧成拙,非但沒能將其吞噬,自己又險些魂飛魄散,才釀成此種結果…


    任務失敗,雙臂雙足再次折損,呂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與男覡大人交代。走投無路之下,他才選擇來到了玉壺宗尋求“安慰”…


    隻可惜雲浪做事瞻前顧後,性格又貪生怕死,竟然沒有按照他的吩咐殺掉呂純,連這最後一絲安慰都沒有給他留下,讓他十分氣惱!不過當他聽說呂純已經成了殘廢時,卻又心生惡念,想要手刃此人,來緩解心中鬱結。


    隻是當他來到北峰,見到呂純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麵前時,心裏卻忍不住一冷。若不是自己對雲浪十分了解,甚至會以為後者是聯合好了呂純一齊陷害自己。


    呂童一直摸不清呂純的底細,才一直沒敢對後者輕易出手,尤其是在此時這個狼狽的狀態下。不過既然他來到此處,若是即刻轉身離去倒也的確引人懷疑,於是他便將自己的遭遇道了出來,希望從後者口中套出一些五行鼎的消息,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如今他來尋找呂純,本來是想從後者口中套出一些有關五行鼎的消息,結果…自然是讓人失望。


    見到呂童忽然沉默下去,呂純心中也是一緊,心想若是呂童畢竟是男覡的狗腿子,若是被他發現了烏凡的秘密,此子早晚都會遭殃!


    “呂童表弟,你到底發現了什麽稀奇之處?”呂純急忙問道。


    呂童這才察覺到自己沉默太久,也是牽了牽嘴角,苦笑道:“說來慚愧,當時我隻顧著逃命,什麽也沒有發現…”


    “那還真是可惜了…我總覺得這小王八蛋身上有什麽秘密!早晚我要讓他付出代價!”呂純瞥了呂童一眼,然後忍不住“氣急敗壞”一句。


    “對了表弟,你在如此情況下還要趕來玉壺宗,難道是滅宗之戰就要到來了不成?”呂純追問道。


    “是…是的…”呂童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真實來意道出,隻能隨意敷衍一句。但是說到此處他忽然眼睛一亮,急忙壓抑住自己的激動,假裝平靜下來。


    “其實我這次來到玉壺宗是帶著男覡大人的吩咐…”呂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繼續道:“男覡大人知道你這些年潛伏在玉壺宗十分辛苦,便讓我為你帶來了最後一個任務,隻要你完成任務,便可在滅宗之戰結束,加入到巫圖窟中!”


    呂純隱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佯裝驚喜道:“大人果然沒有忘記我!呂純一定不辱使命!”


    “哈哈哈…我就知道表哥絕對不會讓我失望…”呂童哈哈一笑,然後從懷中取出來一粒丹藥遞了出來。


    “表哥,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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