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竊竊私語了一陣子之後,那大公子本來平靜的麵色也瞬間激動起來,與身邊的二公子一同,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呂純,盯得後者一陣惡寒。


    “那個…前輩…實際上我們有一事…”二公子按奈不住情緒,心裏有話便脫口而出。


    “咳咳…老二,現在天色太晚,有什麽事情不能明日再說?”未等二公子說完,大公子急忙出聲打斷後者的話語。


    “也對…是我疏忽了…”二公子一拍腦袋,“前輩還請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為您準備換洗衣物…”


    “要等到你準備好,天都要亮了!”大公子訓斥了二公子一句,然後對著呂純恭敬道:“前輩,您的住處我已經安排妥當!而且門外還有侍者守候,無論您有什麽要求都可隨時吩咐!”


    “大哥…您都提前準備好了?”


    “廢話,不然你以為這麽晚了我在這裏幹什麽?”


    “…”


    一夜無言。


    雖然昨夜呂純睡的已經很晚,但此處畢竟環境陌生,倒也不能像往常那般懶散。所以天剛蒙蒙亮呂純便再也躺倒不住,翻身坐了起來。


    “前輩…您醒了?”聽到屋中的動靜,屋外忽然傳來了兩道溫柔的聲音。


    “啊…醒了…哎喲…”呂純下意識迴答道,可話音剛落便覺得一陣不妙。


    果然,就在呂純迴答之後,隻見兩道倩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就要攙扶呂純坐在桌前。


    呂純哪裏經過這般事情,一張長臉急得通紅:“二位姑娘,我也是有手有腳的正常人,這些事情用不著你們受累。放下,放下就好,我自己來…”


    昨天夜裏自己剛剛扒得精光泡入木桶,就被這二位姑娘闖了進來要為他清潔身子,呂純是好說歹說才算是將她們勸走。本來他以為這就完了,卻沒想到沒過多久又來了兩名壯漢,氣得呂純險些發飆。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能挑選了之前兩位比較養眼的姑娘留在此處。又以自己要練習功法為由,讓她們守在了睡房之外,萬萬不能靠近半步。


    “前輩,您是不是對我們不滿意…”二位姑娘再受阻攔,眼圈一紅就要落淚。


    呂純生怕被人誤會,大腦飛轉終於想出了一個完美解釋:“二位姑娘不要誤會,我隻是修煉一夜腹中空虛急著用膳…不如你們趁我洗漱更衣的這段時間裏去將飯菜準備好送來如何?也好為我節省一些時間…”


    “是,前輩…”二位姑娘這才釋然,匆匆忙忙準備飯菜去了。


    “唉…這身份地位真的是個好東西,有人生來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人為此一生勞碌奔波卻到了成空…嘖嘖…”呂純不知道二人什麽時候歸來,隻能一邊快速更衣,一邊感歎道。


    因為自己之前身上汙濁,也沒有了那麽多顧忌,一路上隨行隨坐,完全可以不顧所處環境。如今他突然換上一身錦衣,竟然有些渾身不自在…


    果然,沒過多久,那二位侍女便帶著一行下人匆匆趕來,飯菜也是擺滿了一大桌。其品類豐盛的程度,就連曾經的玉壺宗都有些自愧不如。


    熬不過二人的服侍要求,呂純隻能讓她們站在了身旁,然後在她們的注目之中,十分艱難地用過了一餐。


    “敢問姑娘,那二位公子可有說過他的人什麽時候來到?”呂純吃的肚子溜圓,隻想到外麵活動活動,但是主人未到自己也不好亂走,隻能開口詢問一句。


    二位侍女搖了搖頭:“前輩盡管在此安心等待便好,有事我們會及時通知前輩的…”


    呂純聞言隻能歎了口氣,轉身返迴屋中等待起來。


    昨夜,呂純見到大公子與二公子麵色有異,還以為是他們遇到了什麽棘手之事,便對他們解釋說玉壺宗那邊還有要事等著自己處理,並不能在此停留太久,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完全無需顧忌,盡管開口便是。


    但是二人聞言卻是連連搖頭,說他們需要幫助不假,但卻不是現在。他們之所以要呂純留下,是想為他引薦一個人,所以耽擱不了多久時間。


    呂純本來想問問這人是誰,可是二人卻神神秘秘地再也不肯開口,隻是說明日他就會知道了,讓他安心在此住下便好。


    可是呂純等著等著卻是漸漸不耐煩起來,畢竟烏雲這家夥一直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因為他知道這烏雲的來曆特殊,完全擁有自保的本事,所以比起擔心後者會遇到危險,他倒是更擔心這家夥為自己惹來麻煩…


    “前輩,您要去哪?用不用我們陪您一起…”呂純聽到外麵沒了動靜,便想打開門來透透氣,卻沒想到才剛一推門就見到兩位侍女一左一右地看著自己。


    “我哪也不去…”呂純說著就要關門迴屋。


    “前輩,您定是在房中太過憋悶,我們二人這就來幫你解乏…”二位侍女咯咯一笑,就先他一步進了屋子。


    呂純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二人搶先一步,也是頭疼無比。這二位侍女隻要一與他見麵便是問東問西喋喋不休,他覺得能讓自己清淨就是最好的解乏手段了。


    可還沒等他開口拒絕,就聽見房中傳來了一陣絲竹之聲,也是口中一陣驚咦,急忙看了過去。緣是二位侍女不知從哪取出來了兩件樂器演奏起來。


    隻見左邊那位身前橫著一架十三弦的蠶絲箏,其聲醇厚柔和,讓人聞之有一種飄然之感;而右邊那位的樂器倒是十分小巧,是一枚六空白玉塤。其聲婉轉悠揚,好似那鳳凰之音,引得百鳥入林。


    這醇厚柔和與婉轉悠揚的聲音剛一交疊,便生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意境來,讓呂純再也無心阻止,沉心閉目陶冶在了其中。


    雖然此時的呂純並沒有去刻意運轉體內正炁,它們卻在以一種柔和的方式從體內蔓延開來,就好似那氤氳霧氣,環繞在了呂純這一座“靈山”之周。


    而這二位侍女也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影響,氣質也產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前輩還真是好雅興啊…隻可惜我這粗人就沒有如此福分…”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在兩道仙音漸漸淡薄之時,便有一道粗獷的聲音伴隨著掌聲從外麵傳了過來。


    “魏將軍?”呂純聞言轉頭一看,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魏正祥,也是隨口打起了招唿,“沒想到你們這裏還真是臥虎藏龍,就連侍女都能演奏出如此天籟之聲…”


    “哈哈哈…前輩不愧是玉壺宗的高人,竟能聽出如此層次!隻可惜魏某不過一介粗人,隻會覺得嘈嘈切切,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魏正祥直白道。


    “多謝前輩誇獎!”見到魏正祥,二位侍女也是終止樂聲,對著呂純躬身示意,然後看向來人玩笑道:“常言道:善彈者多,能聽者少。將軍沒有此種悟性,分不清樂曲的珍饈與糟糠之別自然並不奇怪。”


    “你們這兩個丫頭片子,本將軍隻是謙虛一句,用得著你們來多嘴拆台?”魏將軍與二位侍女關係融洽,隻是搖頭笑罵一句並無半點怒意。


    這二位侍女本就是樂師出身,演奏功夫本就不俗,今日他們小露一手,非但尋到了“知音”,也在不知不覺間為自己帶來了一場造化…


    “行了,這裏沒你們的事了,退下吧…”魏正祥正色起來,兩位侍女也沒有再多打趣,對著呂純深深鞠了一躬便雙雙離去了。


    等到二位侍女離去,呂純才算是鬆了口氣,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魏正祥,然後挑了挑眉毛道:“他們兩個說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魏正祥咧嘴一笑:“前輩說笑了,末將有何德何能讓二位公子舉薦?這邊請,我現在就帶您過去!路上我再與您解釋…”


    …


    自從住處出來,呂純便寸步不離地跟在魏正祥身後沿著大路方向走去。隨著周圍的守衛越來越森嚴,眼前的大殿也是越來越近,呂純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魏將軍,你該不會是要帶我去見城主吧?”


    魏正祥正要開口,恰好有一隊巡邏士兵經過了此處,魏正祥上前與那打頭一位交流了幾句,這才帶著呂純離開正路,向著另外一側走去。


    “迴前輩,若是城主知曉此事,怕是昨天夜裏就已經迫不及待過去見您了…我這次帶您來到此處,其實是受到囑托,要將您介紹給三公子認識。”魏正祥沉聲道。


    呂純微微頷首,然後疑惑道:“既然如此…那為何不見他們二人過來?”


    魏正祥聞言歎了口氣:“前輩有所不知,不是他們不願,實在是…他們不能啊!”


    “哦?願聞其詳。”


    “末將身份低微,按理來說這件事情不該多嘴!但是我覺得既然是有求與前輩,咱們之間就不該有半點隱瞞,所以這就將其中緣由盡數解釋給前輩!”


    “末將記得清楚,那應該是三公子降生三月後不久發生的事情…”


    “那天,泱都城中來了一位自稱‘活神仙’的年輕算命先生!這人逢人就要生拉硬扯為人卜算,影響十分惡劣!為了不打擾到泱都百姓正常生活,我便讓巡邏士兵關入了牢中,讓他冷靜些日子。誰知道這人到了獄中還不老實,竟然漸漸傳出名氣,將所有獄卒都給卜算一遍,結果從來沒有出現誤差!”(三篇一三七章)


    “當時我覺得此人一定是在弄虛作假,也是怒氣衝衝地尋了過去…可是我最後還是沒忍住…”


    “你沒忍住出手教訓了他?”呂純哈哈一笑。


    “不是,是我沒忍住…找他算了一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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