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來到玉壺宗的人數已經近百,但經過了爐鼎空間的淘汰與意想不到的事故,留在此處的僅剩了十餘人。


    這群人來得意外去得匆忙,此時的爐鼎空間內除了胖子的屍體,便隻剩呂純、林子岱、吳仁、吳仁的跟班與那生死未卜的背鐧漢子了。


    “林子岱,這撒手鐧當真還活著?”本來陰沉著臉的吳仁聽到了林子岱的話,目光中忽然有了幾分色彩。


    “沒錯,我剛剛檢查了一下撒手鐧的傷勢,發現這些創傷雖然看似猙獰,卻恰好避免了致命要害…”說著,林子岱抖了抖自己的雙手,“其實治好撒手鐧的傷勢並非難事,隻是我現在無力施針罷了…待會兒你們去到外麵,相信玉壺宗那二位前輩一定會有解決方法的!”


    “那太好了…”聽聞此言,吳仁的麵色終於緩和了不少,轉身看向了那名跟班:“你的腳恢複得怎麽樣了,能不能過來幫我一把?”


    “多謝吳仁少爺關心,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那跟班聞言急忙來到了背鐧漢子身邊,與吳仁一左一右準備將其攙扶起來,可是這兩個人一個力量耗盡,一個又是瘸腿,折騰了半天也沒能將背鐧漢子攙扶起來。


    “嗬嗬…呂兄,隻能辛苦你幫下他們了…”林子岱雙臂有傷,有心無力,隻能向著呂純求助道。


    呂純本來就有意幫忙,隻是因為對吳仁心中有氣,準備等他向自己開口再出手幫助。卻沒想到林子岱竟然先說了出來,也隻能上前背起了背鐧漢子,幾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等到眾人離去,林子岱才收斂起麵上的笑容,隻見他手中捏起銀針在手臂幾處穴位上輕點幾下,便見他的雙臂竟然迅速豐盈起來。


    然後他捏著銀針,緩緩地走向了地上那胖子的屍體,在後者的身上留下了幾道光芒。


    而這地上本來沒有半點生息的屍體在受到了銀針刺激之後,麵色竟然變得紅潤起來,隻是這種紅潤更像被紅色油墨塗抹一般。


    “你之前想說什麽?”林子岱麵無表情地看向了地上的胖子,冷冷開口道。


    “小心…雲浪…”胖子艱難地擠出了這幾個字眼。


    “這家夥果然有鬼…”林子岱冷笑一聲,然後繼續道:“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胖子唿哧唿哧地喘了幾口粗氣,渾身的紅潤瞬間泛黑起來:“那澤鬼…還沒死…它…五行鼎…”


    他艱難地擠出了最後幾個字眼兒,然後徹底沒有了氣息。


    “唉…”林子岱見到眼前這胖子已經開始腐爛起來,也是歎氣一聲:“他們隻當你是妖怪,卻不知你也是個可憐人…若是你被那澤鬼附身的時間短一些,我還可以想方設法讓你多活幾日了卻心願!隻可惜此處陽氣太盛,實在無法讓你久存,希望你放下心結,早日投胎轉世吧!”


    言罷,林子岱也縱身一跳,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林兄,你怎麽這麽久才出來,我還以為你被那白發老妖吸幹了呢!”呂純已經將背鐧漢子安置在了一旁,卻左等右等也不見林子岱出來,也是有些焦急。


    “哈哈哈…我實在不忍心如此離去,便為罹難之人超度了幾句,讓呂兄擔心了。”林子岱抱了抱拳,輕笑道。


    “咳咳…既然各位都通過了試煉,那麽從明日起你們便是玉壺宗的外門弟子了,若是沒有什麽異議,這件事情就確定下來,隨我二人去做登記事宜。”見到最後一人已經出來,那北峰峰主便招手將惹禍的爐鼎收了迴來,輕咳兩聲開口道。


    其實這事情也不怪北峰峰主失職,隻是因為這澤鬼狡猾多端,竟然利用活人身子遮掩隱蔽了它的存在,隻要不是事前知曉,是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而這胖子之所以會一直出汗,就是澤鬼在利用太陰功法消解白日帶給自己的壓抑之感,所以他吞噬那些人的原因也很明朗,正是為了要補充它自己的消耗。


    這爐鼎中的環境與外界隔絕,若不是呂純的歪打正著,就算是澤鬼將所有人全部吞噬殆盡,北峰峰主也無法察覺出任何異常。


    因為北峰峰主要管理很多事物,不經意間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在自身攜帶的東西做上記號,而這盛放無根水的瓶子也亦然。


    所以這瓶子突然破碎,自然引起了北峰峰主的察覺,也是匆匆忙忙趕了迴來,才將這場危機解除。


    雖然多一名弟子少一名弟子對玉壺宗並無太大影響,但若是這次的事情被明遠老祖得知,自己還指不定要受到何種懲罰…


    想到此處,北峰峰主看向呂純的目光也是愈發欣賞,但後者哪裏知道北峰峰主的心思,還以為自己哪裏犯了錯誤,也是縮著脖子不敢做聲。


    好在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道拒絕之聲打斷了。


    “實在抱歉,這位前輩!我選擇退出…”


    這句話一出,頓時引起了一片唏噓,眾人循著聲音看了過去,隻見說話那人竟是吳仁。


    若是別人放棄,眾人還可以理解,但這吳仁從一開始就對加入玉壺宗這件事勁頭十足,不禁讓眾人以為是自己聽錯。


    “你可是有什麽難處?”北峰峰主與東峰峰主對視一眼,也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各自的疑惑。若是一開始這人退出,還有可能是因為膽怯,但這人已經通過了試煉,距離加入玉壺宗隻差點一點頭,此種舉動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迴二位前輩,吳仁沒有任何難處。”吳仁不卑不亢道,然後艱難地背起了撒手鐧就要下山。


    剛才林子岱偷偷告訴吳仁,撒手鐧傷勢太重,就算是日後能夠清醒過來狀況也不會樂觀,若是堅持留在玉壺宗隻會讓其心生負擔傷勢增重,最後積鬱成疾。


    所以聽到北峰峰主問話,吳仁便一咬牙一跺腳立刻作出了離開的決定,他怕自己再多斟酌會突然反悔。


    “抱…抱歉,前輩,我也要退出!”吳仁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到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他迴頭一看,隻見是自己僅剩的那位跟班追了上來。


    “混賬!你來湊什麽熱鬧!趕緊給我滾迴去!”吳仁嘴裏厲聲喝道,眼圈卻是不由得一紅。加入玉壺宗可是一次脫胎換骨的機會,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想法耽誤了別人的大好前程。


    “吳仁少爺,我們是為了您才參加到這次試煉中來的!不管別人說我是跟班的也好,狗腿子也罷,既然您都不在了,我實在不知道留下來還有什麽意義?”這跟班的倒是一臉無所謂。


    “你這家夥真是榆木腦袋!無可救藥!你可不要後悔!”見到自己無論如何驅趕,這跟班的都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身後,吳仁最後也隻能笑罵一聲,任由這人跟在了自己身後,“從今日起你再也不是我的跟班,你我二人就以兄弟相稱吧!”


    聽到前半句話,這跟班的稍微愣了一下,直到吳仁說完,他才麵色激動起來:“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既然你我二人已經結為兄弟,這稱唿也該改改了…”吳仁微微蹙眉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姓吳,單名一個熾字…”這吳熾一時難以改口,仍舊態度卑微。


    “吳熾…吳仁…沒想到你我二人居然還是本家…”吳仁自言自語著,然後忽然眼睛一亮,“哈哈哈…妙啊!妙啊!”


    “少爺…不不…大哥,你為何突然笑我?”吳熾不知道吳仁何故發笑,也是十分好奇。


    “我並非笑你,而是在笑命運神奇!”吳仁搖頭笑道:“因為我本名吳仁,行事作風也是目中無人!如今幡然醒悟,我本打算更換姓名痛改前非,卻沒想到…哈哈…難道說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哦?”吳熾不解其意也是暗暗念叨起來:“吳熾…吳仁…吳熾…吳仁…咦?大哥的意思莫不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哈哈…不愧是我吳仁的兄弟,璞玉可琢也!”


    二人一邊笑著,一邊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中。


    北峰峰主見到二人離開,倒也沒有多做阻攔,隻是冷哼一聲扭過頭來。


    “一場磨難,竟讓這小子成長許多…看來讓他加入到南峰的事情也隻能到此為止了。”東峰峰主的目光中雖有遺憾,卻是欣賞地點了點,“不過這樣也好,既然這小子能夠做出此種決定,必然是已經看清了自己。能夠早日醒悟,總勝過一輩子糊塗…”


    “管他清醒糊塗,還是趕快結束了眼前的麻煩事情吧…”北峰峰主已然是有些不耐煩,“還有誰想退出玉壺宗,抓緊作出決定來,別日後再婆婆媽媽的生出麻煩!”


    這些人為了加入玉壺宗可是險些丟了性命,如今終於得到機會又怎想離開,也不管前麵兩位前輩看沒看向自己,俱是連連擺首表示自己的心意決絕。


    雖然北峰峰主麵上寫著無所謂,心中卻是十分擔心。畢竟眼前這些小子剛剛逃脫劫難,他生怕這些人意誌不堅定,在吳仁的帶頭下一時衝動作出決定離開。


    見到眼前這些人已經沒有了半點退意,北峰峰主心中也是輕鬆不少,可正當他準備繼續開口時,人群中又響起了一道幽幽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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