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啼江雖然有心幫忙,但奈何自己受困網中,一旦他使力掙紮,黑網便會泛起流光,將他的力氣吸收罄盡。雖然男覡此刻在與黑雪交戰無暇顧及自己,但是自己每每向那看去,卻還是會受到蠱惑之眼的影響,也隻能垂下頭來暗暗祈禱。


    再說迴戰鬥當中,感受到眼前人的狀態飛流直下,男覡麵上的表情也是精彩起來。雖然一直以來黑雪一直在按照自己的命令做事,但歸根到底卻是受到血毒解藥威脅,從來沒有真正的服從自己。


    如今自己終於能從正麵交鋒戰勝黑雪,男覡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無比暢快的征服感來。此刻,他忽然想到黑雪從未在自己麵前以真麵目示人,心中也對黑雪麵貌產生了些許興趣。


    “桀桀桀…對你的身份我已好奇許久,今日就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麵目…喝!”


    眼前的黑雪的氣勢再次衰竭,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終於讓男覡得到了機會,手上一道黑氣拳影自下而上衝天而起,直接將黑雪的黑紗鬥笠掀飛起來。


    雖然感受到自己的鬥笠被男覡掀飛,黑雪的心中卻再無半點波瀾,她忽然感覺眼前的一切的景物開始緩慢起來,幾乎接近停止。


    “腥風怒雷,鳥走烏飛,風雲變幻,容華已催…”


    “虛虛實實,假假真真,以我殘影,埋葬肉身…”


    隨著九重幻影棍法的口訣念起,黑雪忽然感覺身後一道漩渦憑空生起,將自己拉扯其中,然後便見眼前的景物忽然倒退起來,一切都恢複成了原始模樣。


    唯一留存在她眼前的,隻剩下了一棵大樹,而樹下正有兩人沉默對弈,其中一人手中的棋子停在半空,久久沒有落下。


    雖然她自認目力不凡,卻是看不清那邊兩人相貌,也隻能將注意力轉移出去,可是眼前除了此景之外卻是再無他物,若說還有什麽稀奇,僅剩下耳邊一陣奶聲奶氣的嬉戲。


    此時的黑雪本想開口招唿,卻發現自己弄不出半點聲響,腳下也無法靠近半步,正在她迷茫之時,隻聽得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那執子的白衣人影終於將手中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隨著一陣輕笑響起,黑雪再次感到身邊的景物流轉起來,瞬間將自己拉迴到了現實當中。


    “桀桀桀…對你的身份我已好奇許久,今日就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麵目…喝!”


    黑雪聞言瞬間也是一愣,此種話語自己明明已經聽過,為何男覡又要多說一遍?正當她疑惑之時,卻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口訣漸漸念起…


    “腥風怒雷,鳥走烏飛,風雲變幻,容華已催…”


    黑雪定睛看去,隻見出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自己”與那男覡的打鬥之景,隻是此般場景似曾相識…


    看到此處,黑雪忽然感到一陣心潮起伏,雙眼當中盡是不可思議的色彩,突然醒悟:怪不得這些巔峰境界隻存在於傳聞當中,看來這九重幻影棍法竟然擁有打破時間束縛的力量!


    想到此處,她隻是身形一動,便見漣漪蕩漾。隻覺耳邊時而水聲潺潺,時而雷鳴隱隱,又有鶴唳鹿鳴激蕩起伏。她再一抬眼看去,隻覺四周桃杏、荷花、金菊、鬆竹同時出現,又將那春夏秋冬四季交疊。


    雖然黑雪倍感奇妙,但是她知道一旦血蠱丹發作自己便會性命不保,也是再也無心賞玩,隻見她虛影一閃便來到了金啼江身旁,探手一招便將這道黑網化為了黑氣原形。


    金啼江感受到身上困境接觸,也是抬頭望去。雖然他能覺察到身邊存在著某種能量波動,但麵前卻是空空如也,也是滿眼疑惑。


    黑網一解,男覡也察覺到了什麽異常,本來得意的麵色瞬間緊張起來。


    “虛虛實實,假假真真,以我殘影,埋葬肉身…”


    黑雪的九重棍法口訣終於結束,她的相貌也完全出現在了男覡麵前,比起之前的期待,當男覡看清了黑雪的真實麵目時,雙眼當中竟然出現了一種濃濃的恐懼來。


    隻見他渾身竟然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歇斯底裏喊道:“是你!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明明已經…”


    “男覡,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不!不要!放過我…呃…”男覡話未說完,就感覺渾身瞬間一熱,渾身的眼睛同時被人搗成了爛泥,身子一軟墜向了地麵。


    “可惜,還是差了一點…”黑雪見到瀕死的男覡墜落下去,卻是眉頭一皺長歎一聲沒有追去。


    血蠱丹的藥效終於結束,空中黑雪那一實一虛的兩道身影剛一融合,瞬間就化為了一片塵埃。


    金啼江雖然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卻感覺到臉上溫暖轉瞬而逝,卻是心中忽然緊張起來,下意識的向那戰鬥當中看去。


    目光所至,見到那生死未卜的男覡從空中急速墜落,金啼江也是一陣激動…隻是還未等他喜悅出聲,就見到背向自己的黑雪當真化為了一片“黑雪”消失在了空中,隻剩下一個黑紗鬥笠緩緩飄落下來…他的心中驟然一空,仿佛缺少了什麽東西。


    “雪姨!不!雪姨!”金啼江掙紮起身,眼前卻隻剩下了一片飄飄灑灑的塵埃,再也沒有人能迴答自己。他期待著,期待著一聲迴答,哪怕是再冷漠的一句,都會讓他覺得溫暖。


    “呃…”


    空中沒有任何迴響,地麵之上卻傳來了一道呻吟。聽到了這聲低吟,金啼江本來的心灰意冷瞬間被人點燃起來,隻感覺五髒六腑氣液沸騰,渾身赤紅的向著那道聲音走去,背後的腳印中也留下了道道肉眼可見的白煙。


    “男覡!還我雪姨命來!”金啼江手中金刀現出,徑直斬向地上男覡頭顱。


    “定數!定數!我不該死!我還不該死!”男覡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仍能感受到金啼江身上的殺氣正濃。


    金啼江聞言眉頭一皺,手上的金刀竟然停在了男覡頭上。


    “小金鵬王!我知道你做這麽多是為了改變無序之河當中的未來之景!但你要知道,這改變定數並未一人之力就能完成,若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男覡感受到金啼江心中猶豫,也是趁熱打鐵:“而且我如今命不該絕!你若是殺了我…會遭天譴的!”


    “定數定數…又是定數!這種定數會讓多少人成為溝渠餓殍!到那時十室九空,赤地千裏,活人相食,屍骸暴露!待到魔界溝通,災厄橫行,一切豈不是正遂你願?”金啼江咬牙切齒起來,然後又突然哀聲道:“你殺我摯愛、傷我摯友、害我摯親!今日我就用你的性命,來慰藉死於你手裏那些冤魂的在天之靈!”


    說道此處,金啼江手中大刀金光更盛,雖然還未接觸男覡,卻將他身上的傷口烤的焦臭起來,尤其是那些灰暗的蠱惑之眼,更是劈裏啪啦的炸響連連,如同爆竹一般熱鬧非常。


    “天譴?天譴又能如何?總有一日我會用自己的性命,親手將這定數了解!去死吧!”金啼江說完,手中大刀終於再次落了下來。


    男覡感受到自己死亡將至,直嚇得魂遊天外,魄散九霄,嘴裏哇啦哇啦地恨不得將這輩子所有饒命的話同時道出,就在自己瀕死的緊要關頭,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管他能否奏效也是要試他一試!


    “術魚沒死!術魚沒死…啊!”


    “噗!”一道血湧隨著一聲慘叫同時響起,從側麵看去,隻見一柄金刀已經完全將男覡的頭顱貫穿。


    不過想象中的染坊開張情況並非出現,隻見得男覡大張嘴巴聲嘶力竭,頭下正有著鮮血汩汩流出,原來是他的一側耳朵已被金啼江連根削去,連同著一側鬢角也被剃的幹幹淨淨,光光滑滑。


    “你說什麽…”金啼江聽到這親切字眼,終於還是沒有痛下殺手,聲音顫抖問道。


    “我說…術魚…術魚小姐…黑術魚…她還沒死…還活著…”男覡怕金啼江沒有聽清,也是一連換了幾個稱唿,但心中還是一陣沒底兒。


    可男覡話音剛落,口中又是一陣哀嚎,隻感覺另一邊的耳根也涼爽起來,腦袋兩側的分量突然平衡了不少。(第三篇二十五章)


    “我不準你提她的名字!”


    “小金鵬王饒命…小金鵬王饒命啊…”男覡痛的蜷縮起了身子,他說了兩遍術魚的名字,就丟了兩個掛件,生怕再多說一邊,這金啼江就會將自己的鼻子削了去,索性一個骨碌大頭朝下跪在地上,甕聲甕氣的求饒道。


    “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騙得到我…”金啼江雙目晶瑩,將金刀抵在了男覡腦後,卻是始終沒能落下。


    “小金鵬王!我的性命就在你手裏攥著呢,哪裏還敢騙你…”男覡灰頭土臉道。


    “那你之前說的…”


    “我…我那不是氣話嗎…”男覡雖然恨得咬牙切齒,但也隻能縮著脖子,動也不敢動彈半分,若是再拖上個石碑,倒也似那贔屭一般。


    “嗬…”金啼江怎麽能信他的鬼話,冷哼一聲手上的力氣便加大了幾分。


    “誒誒…小金鵬王請聽我解釋!”男覡急的冷汗直流,“之前我的確以為她死了,我也是剛剛才發現她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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