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若愚所言,當日自己離開禁閉室之後,黑雪大人也同樣的不見了蹤影。


    因為前些日子黑鷲王對付金啼江之後,突然發覺幾個靈傀有些不受操控,也是草草處理了黑鷲族的事務便匆匆離開,所以這些也並不知曉,黑術魚也順勢讓若愚囑咐好了幾名守衛,將金啼江離開的消息封鎖起來。


    因為之前若愚一直受到黑雪囑托,不能讓術魚亂跑,所以此事過後也是再次將術魚看守起來。好在這次術魚老實了許多,倒也再沒為難若愚,也是讓他放鬆了許多。


    可是這幾日來,若愚經常能聞到若愚房中傳來一陣焦糊之氣,心中也是暗暗打鼓。直到一日他終於忍不住問候出聲,術魚卻是借口轉移了話題,又問起自己黑雪的事情來。


    若愚一開始還以為術魚知道黑雪去了哪裏,此時被後者這麽一問才知道黑雪那日原來是不辭而別,也隻能如實迴答。


    不過術魚隻是淡淡應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了迴應,若愚當時十分焦急,暗唿一聲得罪便衝進了房間,卻險些被迎麵而來的一陣焦糊嗆暈過去。


    他強打這精神將門窗打開,又順著味道看去,卻見其是從身旁小灶上的一個容器散發出來。他捏著鼻子湊近一看,才發覺其中竟然是一鍋藥材。


    這些藥材黑雪也曾吩咐自己為術魚熬過,若愚當然不會陌生。可奇怪的是,這次的藥材當中竟然多了一樣自己沒見過的東西,所以才出現了這種焦糊之氣。


    此時情況緊急,若愚也來不及過多打量,隻能急忙將這多出的藥材收了起來,又將昏迷的術魚從屋中解救出來。


    因為在屋中時若愚沒有看的仔細,以為術魚隻是因為受熏昏迷而已,想帶她來到通風之處,可此時他見術魚麵色暗淡,無論如何唿喊也不見迴應,也是六神無主起來。


    因為術魚不喜歡被人侍候,所以將若愚派來的幾名侍女都趕到了旁屋,此時她們發覺這邊的狀況,也是急忙過來檢查,直到稍稍掀開衣衫時,她們才發現術魚手臂上的血毒已經蔓延到了脖頸之上!


    若愚見到了這種狀況也是一陣心驚,按理來說這術魚明明照常服藥,這血毒完全沒有理由積攢的如此之多!難道這一切都與那多出來的藥材有關?


    可現在術魚的血毒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黑雪又不在此處,一群人雖然心急如焚,卻也隻能是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術魚的血毒緩緩擴散,迎來死亡…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之時,若愚忽然聽到了一陣陰仄仄的笑聲,他剛一迴頭,就見到那消失了許久的男覡竟然再次出現在了此處,說他有辦法救迴黑術魚,不過需要若愚的幫助。


    雖然若愚心中對這男覡沒有什麽好感,但男覡卻的確是唯一的救星,於是他便按照男覡的吩咐,將術魚帶到了這個山洞當中…


    “你說是男覡帶你來的?”聽了若愚的解釋,金啼江忽然麵色一沉,渾身的氣勢再次洶湧起來,目光掃向了四周道:“男覡他現在何處?”


    “野貓君不要激動,請聽我說完!其實…那男覡也消失好久了…”若愚被身旁的金啼江嚇了一跳,也是安撫好了金啼江繼續說道:“因為聽了男覡有辦法救迴小姐,我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隻是當眾人離去之後,男覡卻沒有絲毫關心小姐的意思,隻是不停向我追問黑雪大人的去處!我才明白過來他隻是表麵上說需要我的幫助,實際上是想讓我幫忙遣散眾人罷了,所以我覺得草藥的事也有蹊蹺,隻能先忍耐下來…”


    “這男覡見我沒有吭聲,八成是以為我要談什麽條件,也是誘惑我說隻要告訴他黑雪大人的去處,日後成就大業時便有我一席之地!”


    “我當時隻想救迴小姐,聽到此言也是又驚又怒說不出半點話語,隻能連連搖頭。這男覡見我不答應,便罵我貪心不足,說要將我殺死…我心想自己反正死到臨頭,便再也沒有顧及,終於止住了牙齒打顫,說隻要能救迴小姐,他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這男覡聞言一愣,然後便是哈哈大笑,於是便讓我將帶到了這個山洞當中,我隻見他喂下小姐了一枚什麽東西,小姐身上的血毒竟然瞬間消散開來,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然後他又吩咐我在洞口鑿出水渠,在水渠邊上擺上一具屍骨…”


    說道此處,若愚見這金啼江看向自己的麵色怪異起來,也是急忙跳起身來連連擺手:“野貓君不要誤會,這屍骨雖然是人的,但人卻不是我殺的…這…這是我從之前那墳塚裏暫借來的…”


    金啼江聞言也沒說話,隻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當我擺好了屍骨,將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便見這男覡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符咒擲入了水渠當中!符咒剛一融化,這清水便渾濁起來,隨著一陣惡臭擴散出去,無數的毒蟲便從四麵八方爬了過來…”


    “這男覡召來毒蟲之後,便扔給了我一個搗藥杵…讓我將這些毒蟲搗成爛泥兒再去找他…”說到此處,若愚指了指不遠處的地麵,果然有一個搗藥杵扔在一邊。


    “我這人本來是極怕毒蟲的,一開始連多半眼都不敢看,但是想到是為了小姐,我也是豁出去了!最後強忍著惡心從那屍體上摘下一些白色的蛆蟲搗成豆漿糊糊一般迴到了山洞當中…”


    “當我迴到山洞時,卻見到那男覡已經將石廳布置妥當,正在地麵上塗畫著一些什麽東西…他也沒想到我會準備的如此之快,隻是讓我暫且端著‘豆漿’在一旁等待起來。”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他才指了指周圍一圈的孔洞,讓我用毒蟲屍體搗爛的漿液將這些孔洞填滿激活法陣,隻有這樣才能留得小姐命在…”


    “一開始我還有些不相信,但事已至此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行事…當我將信將疑的將那毒蟲屍漿倒入孔洞中時,卻見小姐的身上的血毒果然消散了幾分。”


    “從始至終,這男覡一直在威脅我,要我說出黑雪大人的去處!但我皆以小姐狀況尚不穩定出言拒絕,男覡也隻能強行忍耐下來。如今小姐恢複了正常,若是我再出言拒絕,恐怕會徹底激怒男覡,隻能將黑雪大人隨著野貓君離去的事情講給了他…我本來以為男覡得到消息會將我解決,卻沒想到他隻是暗罵一句,匆匆離開了此處…再也沒有迴來…”


    “原來如此…”金啼江見這若愚講述的詳細無比,也是暗暗放心下來,不過他總覺這陣法暗藏殺機,讓他心生不祥,也是皺眉問道,“既然此事是你在處理,那可有聽說過…它到底是什麽陣法,能起到何種功效?”


    若愚聞言咬了咬嘴唇沉聲道:“這男覡畫陣時的確念念有詞,但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眼,我實在聽不明白…不過他臨離去前倒是警告過我一句話,說我最好是實話實說,畢竟這三途毒陣的主要效用不在救人,而是殺人!”


    “三途毒陣…”這個字眼金啼江並不是第一次聽說,所以在腦子裏有些印象,他再次念叨幾聲,忽然驚聲道:“這三途毒陣不是那碧匣穀的法陣嗎?難道這男覡也與那碧匣穀糾纏不清?”


    金鵬族與泱都有著不小的聯係,很多隱秘的事情當然需要金鵬王來把關,金啼江還隱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曾經見過一位衣著古怪的女子拜訪此處,而他父親金正正與這女子交流時,也隱約提起過三途毒陣的名字。金啼江也是日後旁敲側擊之下才知道,這位女子是那碧匣穀剛上任的新穀主尤青君。


    想到此處,金啼江心頭漸漸生出了一種無力感。他一直以為這男覡在黑鷲族與金鵬族間牽扯,萬萬沒想到一個法陣竟然又將碧匣穀拉扯了進來,眼下之事就好像一匹脫韁野馬,已經掙脫出了他能掌控的範圍當中。


    金啼江越想越是煩躁,渾身的氣勢險些再次失控,直到身旁的若愚連聲唿喚幾次,他才再次穩定下來,心中也是翻江倒海起來。


    原本他的打算是從術魚那裏得到血脈之力迴到金鵬族取走黑骨交給琳琅集市再迴黑鷲族將血脈之力返還一氣嗬成!卻沒想到途中出現了這麽多的變故。這借來的血脈之力本就難以恢複,再加上那日與呂純變的“黑毛怪”大戰一次之後,更是消耗的所剩無幾。可自從他迴到黑鷲族開始,就感覺自己的血脈之力忽然開始暴躁沸騰,有些失去了控製。


    他深唿吸幾口氣,再次穩定心神,才再次思索起眼前之事。


    關於三途毒陣的事情,金啼江知道的並不詳細,但他曾聽說三途毒陣會通過種種邪毒影響人的精神造成傷害,讓中術者一直在生死邊緣遊走,輪迴不休…所以眼前的黑術魚隻是看似麵色如常,實際情況要兇險的多!


    “若愚,我問你!你可知術魚小姐之前所服的藥是從哪裏來的?”金啼江厲聲道。


    “自然是黑雪大人送來的。”若愚想也未想的說道。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發覺這藥材不對的?”金啼江繼續道。


    “應該是從黑雪大人離開之後…”若愚老實答道,然後麵色忽然一陣緊張:“野貓君,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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