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見到呂純手中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便要失望離去,可後者接下來的這般話語卻是讓他的身子停頓下來,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陰沉起來。


    “那人可是一位女子?”來人沉默片刻,終於忍不住冷聲問道。


    呂純聞言急忙搖頭。


    “不是最好…不然倒是有些難辦了…”來人冷笑一聲,然後再次問道:“那你可知那人是何身份?”


    “那人相貌陌生,並非泱都的常客…”呂純生怕來人反悔,也是一五一十的仔細道來:“不過我記得那金啼江貌似稱唿那人叫…黃酉兄。”


    “黃酉…黃鼬族人?”來人聽聞這個名字,麵色突然猙獰起來,心中暗道:他們為何會來到此處,難道是已經有所察覺?可惡!這廝竟敢壞了我的好事!看來…這黃鼬族再不能留!


    慘白的月光照在亂石叢中,將一道陰影斜斜遮蔽在這人身前,使得猙獰的表情忽隱忽現,讓人捉摸不定。


    呂純還清晰的記得很久之前的一天夜裏,他眼看著自己的老太公就要生氣斷絕,一陣突如其來的黑氣卻將整間屋子包裹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唿喊出聲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等他再次清醒過來,卻發現本來油盡燈枯的老太公竟然恢複了往常的健康模樣,隻是目光當中多了一絲難以覺察到的空洞。


    自從這日過後,自己的老太公就如同變了個人一般,行為也是怪異無比,呂純雖然表麵沒有明說,但心中卻一直深深懷疑。


    一日夜裏,呂純輾轉反側怎麽睡也睡不踏實,忽然聽見外間屋的房門咯吱一響,便有一道黑影從自己的房間的窗前閃了過去。呂純急忙一個骨碌翻起身來,卻見是自己的老太公正在黑暗當中緩緩遠去。


    呂純尾隨其後追了好久,卻在河邊丟失了老太公的蹤影。他剛剛察覺到身後狀況不對,卻覺得脖頸一緊,突然被人將腦袋死死地浸在了河中。


    就在呂純覺得自己就要兇多吉少之時,卻突然感覺身後這人手上一鬆,也是連忙掙紮著縮迴身子艱難的向後看去,卻見險些將自己浸死的正是平時對自己關愛無比的老太公!


    此時的“老太公”冷笑幾聲,卻也沒在動手,隻是讓他老實點,不然就別想保住自己的老太公。呂純雖然不甘心,但畢竟受人威脅,也隻能強行忍耐下來,按照此人的吩咐行動起來。


    按照此人的說法,他本來是困在鎖妖塔中的男覡,因為原來的軀殼再也不能維持行動,便借助了自己老太公的身體重生過來。如果呂純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就能尋到方法讓老太公起死迴生,若是不然,他不僅要棄了這個軀殼,還要將魂魄盡毀,再也無法轉世輪迴。


    被逼無奈之下,呂純隻能想方設法的掙錢,來幫男覡湊齊所需要的東西。


    自從男覡消失已經過了許久,一日這男覡突然虛弱無比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又隨手扔給了他一樣丹方。說自己之前遺失的東西在一位金鵬族人手上,不日之後這人會來到泱都,讓他幫助自己奪來,沒想到一切行動卻被突如其來的黃酉破壞了…


    此時的呂純生怕自己的一次行動失敗,被這人毀掉老太公的魂魄,也是惶恐起來。見到此人麵色陰沉,呂純終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氣軟了下來,卑微的懇求道:“求求你了男覡大人…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男覡冷冷的看了一眼呂純,然後開口道:“做掉黃酉,你能做到嗎?”


    呂純聞言眉頭一皺,那黃酉的實力自己可是看在眼裏,尤其是當日那十蛟出海,更是讓他記憶猶新,若不是自己體質特殊,恐怕早就暴斃當場。


    見到呂純一臉為難,這男覡也是冷冷笑道:“罷了,我早料到你無法成事,所以那黑骨我也早有安排…不過嘛…既然你要去那玉壺宗…倒是可以幫我留意下另外一樣東西!若是得到了它,別說讓老太公起死還生,就算是再活個千年百年!都不在話下!”


    “啊?玉壺宗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呂純聞言也是麵色又驚又喜,連忙問道:“男覡大人,隻要你告訴我它是什麽,呂純定會不辱使命!”


    “先不要激動,我也不確定此物是否在玉壺宗…”男覡眼神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才貼近了呂純耳邊低聲說道:“我要讓你留意的東西,叫做…五行鼎!”


    “五行鼎…”呂純默默在心中記下了這個名字,正準備再多問些什麽,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唿聲:“呂純兄弟!呂純兄弟!哎呀!呂純兄弟你沒事就好,都怪我剛剛睡死過去,你…你在這做什麽?”


    呂純聞言一看,原來是雲浪舉著火把風風火火趕了過來,他下意識的迴頭一看,卻見剛剛的男覡早已不見了蹤影,他見到雲浪一臉狐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自己,也是急忙站起身來解釋道:“我…我剛剛出來方便…隻是不小心絆到了…”


    “沒事便好…咱們迴去吧…”說著,雲浪便將火把舉到了眼前。


    呂純點了點頭,便在火光的照射下,跟隨著雲浪一起返了迴去。


    二人走後,那男覡便從剛剛的石頭背後現出身來,雙目當中更是怨毒無比。這呂純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少,早晚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可偏偏因為那老太公怨念極強的原因,讓他幾次動手都無法成功,就連蠱惑之眼都對他沒有半點效力。


    “這樣也好,姑且留你做個玉壺宗的棋子罷!至於現在嘛…我處理完眼前的事情,也該去那黃鼬族走一趟了…桀桀桀…”男覡冷笑一聲,終於再次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


    次日天剛蒙蒙亮,便見金啼江與黃酉出現在了驛站門口。


    “賢弟當真不用為兄陪伴?”那騎在馬上的黃酉抻了個懶腰,朗聲問道。


    “黃酉兄,這幾日辛苦你了,那木逢春告訴我的位置確實不遠,實在不好再多麻煩。”金啼江拱了拱手,淡淡笑道。


    “哎,兄弟倆說什麽外道話!若不是家中實在牽掛,為兄說什麽也不能讓你一人獨行!”黃酉擺了擺手,然後將馬頭正了過來繼續說道:“待到事情辦妥,別忘了去為兄那裏玩玩!賢弟,保重!駕!”說完,黃酉也沒在拖延,伴隨著馬蹄揚起的塵土消失在了遠方。


    見到黃酉離去,金啼江也是翻身上馬,與身後的兩名守衛告辭一句,向著南方小路疾速行去。


    昨日金啼江與黃酉迴到驛站時已經到了深夜,那二位守衛見到他們歸來,也是轉告他們賈獵戶在此等候不到,已經先行離開。


    好在賈獵戶已經與守衛提前溝通,讓他們再次歇息了下來。二人休息一晚養足了精力,才騎上了賈獵戶為他們準備好的快馬,各自踏上路途。


    不過金啼江這次行了沒有多遠便翻身下馬,拍了拍馬臀示意幾下後向著深處走去,那馬匹低嘶一聲便停留在了原地吃起草來。


    金啼江四處看了看,便向著一處隱蔽位置走去,直到周圍漸漸安靜下來,他才停住了腳步,沉聲說道:“跟了這麽久,你也不嫌累?”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周圍一道冷哼傳來,然後他身子一側,便見一道黑光擦著自己的脖頸劃過,消失在了另外一層的樹叢中。


    “血脈之力雖然是偷來的,反應倒是還挺快…”伴隨著一道冷冷的話語,便見一道黑衣人影落在了金啼江的身後。


    金啼江聽到身後的聲音,身子卻是動也未動,隻是麵色一沉,冷冷說道:“您終於舍得出來了嗎…黑雪大人?”


    “哼!沒想到你小子早就發現了…”來人冷笑一聲,“既然知道…就把東西交出來吧,免得多費口舌!沒準我還能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慚!替人當狗竟然還如此心安理得!虧術魚小姐還如此信任你!”金啼江轉過身來,指著黑雪的鼻子怒罵道。


    黑雪聞言麵色一變,然後咬牙說道:“我們黑鷲族的事情,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管!你一個躲在女人背後的家夥,可有什麽資格說我?”


    “黑術魚的情,我自然會還清!用不著你一個叛徒來提醒!”金啼江嗬斥道:“還有…我才懶得管你們黑鷲族的破事,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奉勸你也莫要插足!”


    “嗬嗬…真不知道是誰大言不慚?若是放在當初,我還可能會忌憚你幾分,就你現在這種實力,還真不配被我放在眼裏!”黑雪一臉蔑視的嗤笑道。


    “你不就是想要黑骨嗎?可以!”金啼江將背上的包裹轉到了胸口,高聲喝道:“來呀!黑骨就在這!殺了我!黑骨就是你的了!”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說黑雪大人,你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能給男覡當走狗的人,還能有什麽不敢?”金啼江哈哈大笑:“我是怕你…沒有那個本事!”


    “找死!”黑雪再次受人奚落,麵色也是瞬間鐵青,手中短棍在掌心一轉,便是虎虎生風,劈頭蓋臉的向著金啼江身上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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