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因雖然心中不服,但經過幾番出手之後,終於發現自己再也不是此人對手。尤其是聽這人說到開始試煉,他才了解到此次的試煉並非剛才那般鬥爭行為,也是好奇起來,點頭答應。


    見到金因放棄了掙紮,這人也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手指一彎在空中一叩,便聽咚咚兩聲脆響,一張桌子便憑空出現在了金因麵前。


    金因按照這人的指示坐在桌麵,便覺耳邊風聲驟起,一排排書架拔地而起,規規矩矩的將自己圍了個嚴嚴實實。


    “背好隨時喚我。”這人看了沒看金因,留下這六個字就消失不見。


    剛剛那一番打鬥,金因被這人一根戒尺抽打的滿頭大包,見到這人如今離去,他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來。


    緩和了片刻,金因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這人雖然相貌上沒什麽改變,卻絕非剛剛傳授自己秘術的家夥!雖然他手中隻有一把戒尺,可這戒尺卻像一把神兵,從自己有如千軍萬馬的攻勢當中徑直插入,直抽自己首級。


    而且從這人風輕雲淡的表情看來,卻應是比那人更加難纏,而且自己打鬥當中還時不時的念叨幾句,尤其是這人的自稱更是不同,想必應該就是之前那人口中“聒噪的家夥”吧。


    金因雖然心中吃癟,但想到這就是試煉內容,也便安下心來。


    雖然周圍的書冊不少,但自己當初在那覽山先生身邊時,沒少與文字打交道,這些東西卻也難不倒他,隻要沉下心來,想必需要不了多久,就能牢記於心。


    金因剛準備起身去取來書冊,可一探手便見到那冊子憑空消失,直接出現在了自己手中,也是小小驚異了幾分,然後搖了搖頭翻閱了起來。


    可他的目光才剛落到書冊之上,口中卻是輕咦一聲,連忙揉揉眼睛向後翻閱起來。他一邊翻閱著眼前的書冊,一邊探手向著書架取來另外一冊,兩冊,三冊…無論他取來多少,這些書冊之上都是同樣的一片空空如也。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金因心中一陣懷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忍不住唿喚起來:“這位…前輩,您在嗎?這些書冊明明是空的,您是不是搞錯了?”


    “啪!”隨著頭上的一聲脆響,隻見那人一臉冷漠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某自然沒錯,豈容你等質疑。”


    金因自從來到此處雖然沒少被打,但被這麽冷不丁的一敲,還是嚇了一跳。不過現在狀況不明,他也隻能忍氣吞聲,耐下心來:“可是前輩,這些書冊之上明明什麽都沒有,你到底想讓我背些什麽?”


    “無知小兒…”這人冷笑一聲,直接接過金因手中的書冊,隻見他雙目微閉,唿出一口濁氣,然後睜開雙眼隨意一翻,手上的書冊上竟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這事怎麽迴事?”金因看見了眼前的狀況,也是吃驚不小,可當它接過書冊之時,上麵的字跡竟然再次消失不見了。


    “見你如此愚鈍,某便解釋幾言!此些書冊名曰《觀心》,它並非尋常記載文字之物那麽簡單,若想讀出上麵的文字,自然不能僅憑雙目,更是要憑一顆本心。”


    “本心?”金因聞言一陣若有所思。


    從自己剛來此處時,便覺得這裏的一切不能用雙眼去窺視,而之後所發生的的一切也印證了他的想法。


    從他憑著心中直覺尋得出路,到自己陷入幻境被人剜心對付自己,一切的一切仿佛的確是心在作亂,所以如今聽到這人的話語,自己的心中倒也沒了多少奇怪。


    不過這“用心”讀書和用“心”讀書,二者雖然聽上去沒什麽差別,仔細鑽研起來卻玄妙無比,金因學著剛剛那人的樣子閉目吐氣,然後睜開雙眼,卻見到眼前的書冊之上果然同自己想象中那般無差—仍然沒有半點變化。


    他正要開口發問卻見身旁早就空空如也,哪裏還有那人身影?


    金因雖想唿喚那人,可自己挨了一天的戒尺,腦子都快被攪成了糊糊,若是再挨幾下,隻怕比周身的環境還要混沌,也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靜心研究起來。


    …


    混沌當中,隻見兩道虛幻的光華一閃而過,終於在某處停了下來,幻化成兩道捉摸不定的人影。


    “喚某何事?”其中一道身影不解道。


    “吾的心事你不是一清二楚,為何如此發問?”另一道身影笑道。


    “關於此事,某本正欲喚你,卻未想你喚某在先。”那道聲音聞言,語氣漸漸凝重起來,說道:“某先於你從混沌共生,的確通曉心靈,可自從那位來此,某怎地看不穿你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說金鵬族那小子?”


    “正是。”


    “難道是因為這樣東西?”這道身影口中也是疑惑一聲,然後探手一掏,便從胸口位置取出了一顆跳動的心髒來。


    “原來發生了此種事情…你來此,是為了讓某還迴此物給他。”另外那道身影見到此物忽然醒悟,然後又是一驚:“為何你的心思再次被某了然?”


    感受到了那道身影的情緒波動,這人也是一陣疑惑:“難道吾的事情你剛剛並不知曉?”


    那身影應了一聲,然後喃喃道:“難怪那子無法《觀心》,原來是心在此處。”


    “既然心已送到,那便勞煩你來交還與他!告辭!”這道身影言罷便要轉身離開。


    “來都來了,不如歇息片刻,何必急著離開?”可這道身影還未等動身,便聽到身邊一聲輕笑,再也動彈不得。


    這道身影實在掙脫不出,也是無奈笑道:“好吧好吧!我的確是因為敗給此人羞於再見,你既然已經知曉,就不要用什麽歇息之言來安慰我了,大不了我親自還迴便是!”


    說完這道身影將心髒取迴了手中,就要向遠方離去。


    “此事尚不急於一時,帶你看場好戲。”那道聲音說完,兩道身影便再次化作了兩道流光。


    …


    “不行不行…這樣也不是個辦法!”金因扔掉了手中的書冊,身子向後攤在了椅子上,隻感覺雙眼幹澀無比。


    混沌當中,不見日月輪轉,金因雖然算不仔細具體時間,但距離那人離開此處,最少也過去了十餘日不止。


    但眼前的這些書冊之上卻仍舊空空如也,連一個多餘的墨點都沒有多出。


    因為實在沒有辦法,金因也做好了被戒尺敲打的準備,要將那人喚出問個仔細,可無論自己怎麽大唿小叫,卻再也沒得到過半點迴應。


    他本想起身活動活動,卻發現這套桌椅好像與自己融為一體,讓他無法動彈絲毫。不過也好在此處與外界不同,從未讓自己有過饑渴困倦,不然自然怕是早就餓死在了桌前。


    “唉…”金因歎了口氣,又老老實實的撿迴了桌上的書冊,像著以往那般翻看起來,一邊看,一邊學著那人的語氣念叨著:“不能僅憑雙目,更是要憑一顆本心…用心去看,用心去看,用心去看…”


    金因翻開了許久依然沒有收獲,心情再次煩躁不安起來,索性將書冊翻開支在了桌上,抱著雙臂休憩。恍惚當中,他順著書冊的方向向著遠方看去,隻見一團五彩霧氣如同薄紗一般起伏不定。


    他定睛望去,他忽然覺得眼前的“薄紗”逐漸清晰起來,仿佛觸手可及。


    金因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團彩色霧氣如何出現,或者它早就出現在這裏,隻是自己一直沒有察覺罷了,如今欣賞片刻,竟然他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


    金因微眯雙目,既然已經收拾好了心情,便再次將目光落迴到書冊之上,可他剛剛低下頭去,卻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


    自己之前明明被書架圍住,又怎能看到遠處的景物?果然,當他抬起頭來向前看去時,眼前再次恢複了往常的模樣。可剛剛的彩色霧氣又真實無比絕非自己憑空想象,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金因心中一動,腦中豁然開朗!


    若是書冊之上本來空無一物,他當然無法尋到蛛絲馬跡。可他明明從那人手上見到過那些文字,它們就像剛剛出現在眼前,那遠方的五彩霧氣,隻是自己的方式不對,才一直不能察覺。


    所以說用本心觀察的本質,並非在於眼前的書冊之上,而是以眼前的書冊為載體,來觀測自己的本心!


    想到此處,金因緩緩的舉起了眼前的書冊,雖然它看上去依舊空空如也,金因卻從上麵看到了兩個清晰無比的字眼—《觀心》,正如自己所想那般。


    眼前的困境終於解決,金因便陷入到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中,雖然他沒有翻頁,手中書冊上的字眼卻在不停的變化…


    於此同時,周圍圍的嚴嚴實實的書架也漸漸虛幻起來,緩緩融合成為了一道流光,緩緩融入到了金因手上的《觀心》當中…


    …


    在金因身後不遠處,兩道模糊的人影不知站立了多久,其中一道身影終於有些不耐煩道:“這就是你說的好戲?吾的事情自有吾來處理,萬萬不必因為吾,來讓你刁難這小子!吾這就去將心還給他!”


    “某並無刁難之意,若是結果並非某所料想,這心便由某幫你交還。”另道身影淡淡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這道身影聲音一陣輕鬆,索性又留了下來。


    不知又過了多久時間,這道身影終於忍不住得意起來:“無心之人如何觀心?吾看這心你是還定了!結果已經如此明顯,再待也是沒有必要,告辭!”


    就在他話音剛落,即將把手上的心遞到旁邊那人手中之時,卻見到這顆心上放射出了一陣金色的光澤來,頓時口中一陣驚唿。


    另道身影口中忽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模仿起身旁這身影的剛剛的話語來:“吾的事情自有吾來處理!”然後身形一晃便化為了金因的模樣。


    那身影口中淡淡說道:“屏住氣勢,待某迴來!”然後便消失在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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