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花見到義父將死,心中也是悲憤不已,雙眼當中隻剩下了無盡的怒火。


    “為父苟延殘喘這麽些年,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若不是當初見你與我那亡兒相像…怕是早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如今我終於能夠死去,權當是一場贖罪罷了!”黃酉有氣無力的說道,“而且…放下我不知道誰是兇手不講,就算我知道是何人下毒,就憑你現在的本事,又怎能讓我放心…”


    “可是義父…”


    “哎…為父沒有多少時間了…小花…你去將櫃子裏的包裹取來…”黃酉眉頭一皺,雙目當中漸漸充血起來,他長歎一聲,打斷了黑小花的話語。


    黑小花此時早已忘記了所謂疲憊,也是連滾帶爬的跌進屋子,將櫃子中的包裹取來遞到了黃酉麵前。


    “打開它…”


    黑小花聞言連忙照做,當他打開包裹之後,隻見一條樸素無比,光澤黝黑的長鞭被纏的整整齊齊。


    “小花…沒想到你一個黑鵬族人居然如此適合這無骨臂的功法,竟然讓尋常鞭子都承受不住其中蘊藏的力道,這條‘黑龍筋’可是為父好不容易為你誆到的!義父以後不再身邊,便將這本《無骨棍》傳授與你,希望你以後好好修煉,千萬不能懈怠。”


    黑小花雖然不知道什麽黑龍筋是什麽,但能有這種名字的自然珍貴無比,他顫抖的拿起了長鞭,隻感覺手中沉甸無比,這哪裏是一條鞭子,分明是義父寄予自己的厚望。


    黑鞭之下的是一本冊子,而這冊子正是義父說的《無骨棍》功法,以前義父雖然的確悉心教導,但對這本功法卻珍惜無比,沒想到如今居然要交到自己的手中。


    “義父…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還請義父為黑鞭賜名…”黑小花將《無骨棍》仔細收好,砰的一聲跪倒在了黃酉身前,艱難的說道。


    “臭小子…為父一個將死之人哪裏能想出什麽好主意…不過雖然這黑龍筋被我改換了外觀,若仍以舊謂的話,一旦被那財迷注意到,倒也的確會為你引來麻煩…咳咳…”黃酉連眉頭微皺的力氣都沒有,聲音也模糊起來。


    “這黑鞭威力無窮,外觀卻似凡物,名字自然應當同樣樸素一些…為父記得有這樣一句話:‘禍之所由生也,生自纖纖也。’我便取這纖纖二字為名,一來是因為這黑鞭外觀同你一樣纖細,二來是為了讓你以此言提醒自己,時刻不要鬆懈!”


    “多謝義父賜名…”黑小花此時哪裏聽得進去任何話,隻是將其牢牢記在心中。


    “小花…這纖纖已經贈送於你,你定要記住一句話,千萬不要為我報仇!”


    “可是義父…”


    “小花!你連義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好…義父…我答應你…”


    “這樣便好…除此之外,義父還有一事相求…”


    “義父!別說一事,就是百事千事…不不!就是千事萬事…小花也都答應你!隻要您說…隻要我能!”


    “你…能不能喚我一聲父親…”黃酉喘著粗氣勉強說道。


    “啊?”黑小花本以為義父要說出什麽委托之事,聽到此言也是微微一愣,不過他轉而就反應過來,在地上磕的咚咚作響:“父親!孩兒黑小花給您磕頭了!”可是黑小花話音剛落剛剛抬起頭來,就見麵前的黃酉已經沒有了氣息,麵上卻殘留著一絲罕見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父親…父親!啊啊啊!”


    …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您休息了嗎?”金鵬王房前,金因抬手叩了幾次房門,卻沒有得到半點迴應,心中也是有些焦急。


    以往的時候金鵬王都會睡的很晚,現在的確還沒到休息的時候,而且金鵬王房間中的燈火還在亮著,更不可能已經躺下。


    “父親大人…我進來了…”金因猶豫了片刻,這才輕輕推開房門,隻見房間當中哪裏有半個人影。


    “難道說父親大人他還未迴來?”金因自言自語的一句,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遠方有一陣奇怪的吼聲,眉頭也是微微一皺,“黑鵬族那邊在搞什麽鬼?”就在他打算轉身離開,去黑鵬族那邊一探究竟時,忽然瞥到書桌上擺著一個泥身蛇皮撥浪鼓,也是輕咦一聲。


    “這個不是阿七的東西嗎?怎麽被落在了這裏?”金因將其拿在了手中,眉頭忽然一挑,心想:怪不得父親大人不在,原來是去送阿七了,正巧我也好久沒有見到阿七,就將這東西送迴去吧…


    想到此處,金因便將這撥浪鼓揣好,然後關上房門,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阿七的房前。


    “二位姐姐在嗎?”金因輕咳了兩聲,這才輕輕的叩了起來,片刻之後,房門便吱呀被人從裏麵打開。


    “拜見金大公子…不知您怎麽有空迴來?”這二人見到金因也是十分客氣,躬身行禮道。


    “嗯…最近無事,迴來隨便看看…”金因探著身子向裏麵看了看,卻也沒看到金鵬王的身影,“你們見到金鵬王了嗎?”


    “嗯,我們二人見到金鵬王大人出去了。”


    “出去了?這麽晚了他會去哪?”金因不解道。


    “抱歉,金大公子,我們也不清楚…”二人老老實實迴答道。


    “那好吧…”金因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繼續小聲問道:“阿七睡了嗎?”


    “剛剛睡熟。”


    “…,好吧。”金因本來還想逗逗阿七,但現在自己卻也沒了那個心思,也是從懷中掏出了撥浪鼓遞給了二人,“這個剛剛落在了金鵬王的屋子裏,你們拿迴去吧…”說完他便轉身告辭了二人,但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金大公子…”就在金因要離開之時,忽然聽到房間裏傳來了一道聲音:“我聽那兩名守衛說金鵬王與三公子見過麵,你若是實在心急,或許他能知道金鵬王去了哪裏。”


    “多謝二位姐姐。”言罷,金因便向著金圭的房間走了過去。


    …


    金圭被安排的任務已經完成,心中也是激動無比,翹著二郎腿靠在床上自言自語的念叨著:“大人啊大人,那殘廢應該已經涼透了,你什麽時候讓我當上…”可他話沒說完,就聽見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也是嚇的音調提升了幾分,“…金鵬王啊!”


    “哼!我還沒當上金鵬王呢!用不著你在這裏假惺惺的!”金因剛一推門,就見到金圭向著自己大喊一聲,也是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悅道。


    “金因…你…你別自作多情!誰喊你了?我以為是父親呢!”金圭翻了個白眼道。


    “父親他當真來過這兒?他現在人呢?”金因急切道。


    “你問我我問誰…”金圭搖頭晃腦一副無賴樣子,可話剛說一半就見到金因目光不善,也隻能將接下來的話憋了迴去,老老實實道:“你找父親就去父親房間找,來我房間找什麽?”


    “廢話!我要是找到了父親,何必與你多費口舌?”金因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也是急於找到金鵬王,竟沒在意金圭占了自己便宜。


    “啊?父親他還沒迴來?”金圭聞言也是神色一陣緊張,心中忽然隱隱出現一種不安,蹭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知道就快說!父親他去哪了!”金因冷聲道。


    “他…他去送酒了…”金圭渾身冷汗直流,緊張道。


    “送酒?”金因一愣,“給誰送酒?”


    “這個…”金圭眼珠四下亂轉,忽然有的沒的問了一句:“大哥…那殘廢與父親關係如何?”


    “嗯?你忽然問我這個做什麽?”金因聞言一愣,自己雖然沒見過父親與那黑鵬族中斷了雙手之人有過來往,但每每提起,父親的麵色都會柔和幾分,所以不管怎麽說,應該也算不上仇人,“應該還算不錯,如何?”


    “哦…哦…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金圭哪裏關心過這種事情,此時聞言頓覺十分不妙,“大哥你剛剛迴來,請在我這稍微歇息片刻,我定能幫你將父親找到!”


    金圭說完,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留下一臉糊塗的金因眉頭緊鎖。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萬別被這老頭子壞了事情!”聽說金鵬王與那殘廢的關係不錯,金圭也是一臉後怕。自己這父親雖然對自己人嚴厲,但是對朋友那是沒的說!


    他本以為金鵬王此次送酒是為了安慰那殘廢的心靈,便借機下毒想要解決此人,想必毒死區區一個尋常雜役,父親應該不會在意!


    但是!若父親與那人關係匪淺,細心之下必然會察覺出這人死因詭異,也早晚會查到自己頭上!畢竟能去金鵬王院子中動手腳的人,掰著手指頭都能數的出來!


    既然父親還未迴來,應該是還在勸慰那人…就算父親已經離去,那殘廢已經飲下了毒酒,隻要自己現在將這兩壇毒酒毀掉,就算到時候懷疑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證據,自己也能相安無事。


    想到這裏,金圭也是加快的腳步,終於來到了那殘廢的屋外,他仔細聽了聽屋中的動靜,這才撚手撚腳的來到了屋外,探長脖子向裏麵窺視起來…


    當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卻隻感覺四肢冰涼頭腦眩暈,耳旁嗡嗡作響。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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