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孕育萬物,此乃不爭之理,萬物生死更迭,此為規則使然。雖大體如此,卻也有超凡脫俗之輩,可與規則同路而行!


    之前講到虺蛇隱於母體潛於規則之外,是特殊之一;現在的黑竹精魄伴隨規則而生,便是這特殊之二。


    黑竹精魄雖生於黑竹,卻是汲天地靈氣,可謂以天為父,認地作母,有此強大的“後台”,試問誰敢與之為敵?


    如今提到那個“他”時,黑竹精魄自然是十分頭疼,雖然那人不過肉體凡胎,但怎麽說也算是與自己“沾親帶故”,蹭了些靈氣的金光。


    清淨打小一直鑽研太一閣的道法,雖然對於這黑竹精魄的成長經曆不算熟悉,但對於書本上的字眼卻記得十分仔細。尤其是其中的規律定則囊括了前人傳承總結,倒也有其獨特的意義。


    想到五行必合陰陽,陰陽必兼五行這兩句時,清淨忽然心頭一動,不禁喃喃出聲,低語起來。


    受天地所生之物自來都有傳承記憶,雖然黑竹精魄從黑竹而來並無先輩,但黑竹在精魄之前卻又不知在這片東方大陸存活多少個千萬年,雖然當時的黑竹還沒有生出靈識,卻也有了感受外物的能力,自然沒能錯過生根之處的風吹草動。


    隻不顧黑竹精魄對於這些道理的感悟來源於自己的徹身體會,並非書本上的字眼,所以聽到清淨的話倒也覺得的確是這麽迴事。


    聽到清淨的嘀咕,黑竹精魄忽然覺得有些道理:“你說的沒錯,陰陽與五行相輔相成,自成循環克製…”然後它忽然聲音一沉,仿佛迴憶起了什麽,聲音凝重起來,“若是你能尋到那樣東西,或許能夠擁有一搏之力!”


    “那樣東西?你說的是什麽?”清淨聞言眼神一亮。


    “那樣東西就是…”話還沒說完,黑竹精魄聲音卻不知為何,再次戛然而止起來。


    見到黑竹精魄欲言又止,清淨怎能不知道它的忌憚,畢竟當初那人就是因為惦記著黑竹精魄的精魄之源才將其設計陷害又封閉於此,若不是最近以來它借助著清淨的身軀去竹屋之外吸收了黑竹林的靈氣,恐怕還會一直虛弱下去,如今好不容易能夠恢複過來,它生怕再次被置於刀俎之上。


    “罷了,反正報仇一事又不急於一日,我已經在耽擱了小半個時辰,若是再遲一些,大哥該等的急了…”清淨如今的心境再也不似當初,自然拿得起放得下,雖然心中有恨,但也不能因為這絲恨意讓自己的行為亂了分寸。


    “你…等下…吾輩…吾輩…”黑竹精魄見到離去,聲音竟然急躁起來。


    “雖然我不再受禁閉困擾,但日後閑暇時我仍會經常來此,這你不必擔心!”清淨笑了笑,說道:“還有,我知道你心中有為難之處,不必過多解釋。”


    “不…吾輩想說的不是這個…其實吾輩還有事情隱瞞於你…”黑竹精魄的聲音變得不安起來。


    清淨三離竹屋,卻三次遭阻,腳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尤其是如今這黑竹精魄的事情自己也知道的差不多,實在不知道它還有什麽隱瞞,雖然心中癢癢,但經過了一係列的轉折,卻也不像開始那麽好奇嚴重。


    “凡人不過百年壽命,心中尚有秘密幾筐,像你這種不知歲月的家夥,有事隱瞞自然也不奇怪…”清淨無奈道:“總之,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一切錯不在你。而且…你也算是對我有恩,我自然不會因此產生芥蒂。”


    “不…你不一樣…吾輩…”黑竹精魄聲音愈發不安起來,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聲音堅定起來:“其實…並非吾輩對你有恩,反而你才是吾輩的救命恩人!”


    “哦…我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啊!什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清淨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空氣沉默了片刻才迴過神來。


    “雖然你並不在意,但那份恩情…吾輩卻是永生難忘…”


    “…”


    清淨越聽越是糊塗,自己除了發展出一條四月竹的商機還算稱得上小有成就以外,完全不記得做過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你可認得這樣東西?”黑竹精魄說著身形一閃,從竹屋的角落裏取出了半張燒的焦黑的紙屑。


    “這是…”清淨接過這張紙屑,仔細打量了一下,又在鼻下嗅了一嗅,點頭說道:“看樣子它是太一閣的一種引爆符咒,不過這種符咒現在已經很少使用了…”


    眼前這張紙屑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清淨對此卻不陌生,這種引爆符咒雖然聽起來十分高大上,但卻是太一閣弟子入門的必修入門法術。一旦他們修為達到能夠憑空作符的地步,便很少再用到這種基本符咒。


    要說為何少用,卻不是這符咒如何不堪,細說起來這種引爆符咒的應用反而十分廣泛!一貼一爆指哪炸哪輕鬆無比,完全是拆牆捕獵、看家護院的不二之選!不過這也是針對死物來說…


    與人打鬥之前,提前設好陷阱當然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但這引爆符往往需要自己動手張貼,引爆也需要稍候片刻,一旦與人交戰激烈,幾乎沒有對手能傻乎乎的讓你貼到自己身上引爆符咒,何況這引爆符咒需要上麵的符咒驅使,一旦破損就會失效。


    清淨手上的半截符咒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雖然筆順完全正確,但是筆跡卻有些歪瓜裂棗,一看作符者就沒怎麽用心,也不知道是哪個弟子作出來的,實在讓他感覺有些好笑。


    “這引爆符咒除了有些…難看以外也沒有其它值得在意的地方,怎麽了?”清淨見黑竹精魄將這東西當成了寶貝珍藏起來,在如此幹燥之處竟然保存了如此之久也是有些不解。


    “雖然它看似不起眼,但就是這不起眼的東西,卻保住了我的存在…”黑竹精魄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激。


    “哦?”清淨聞言一臉不解,自己因為不知道這黑竹精魄的用意,自然不好隨意開口。但這引爆符咒一看就是拙劣之作,製符者想必沒什麽太大本事,他隻是沒好意思開口而已。


    如今聽到這黑竹精魄這樣的話,清淨倒是懷疑這黑竹精魄是否今日言語太多燒壞了“腦子”,一會說自己是它的恩人,一會說這符咒保住了它的存在,可自己與這符咒八竿子也扯不到一起去,又怎能與此事有關?可是,想到此處的清淨,麵色忽然難看起來…


    “沒錯,正是因為你當初用幾道符咒將屋頂炸開了一道裂隙,讓雨水衝散了室內的火鹽,這才給了我機會,讓我能夠在黑竹毒絮當中堅持了下來…自從我被那人傷害,已經不想插手身外之事,直到見到你的到來…”


    “不過…一開始我並未認出來人是你,也不知道你來此有何目的,因為擔心再次受人欺騙,便不再過多理睬…直到後來一日你身染黑竹毒絮,我雖然心存芥蒂但還是忍不住出手救人,檢查了你的傷勢之後,我卻發現了你眉下的擦傷,沒想到你竟是當年的救命恩人…”


    聽到此處,清淨的臉漲紅的如同豬肝一般,雖然在黑竹精魄口中他十分偉大,但此事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提及的丟臉事情…


    當年清淨活潑好動,又不信鬼神,自然對這神秘莫測的黑竹林有些想法。


    因為那時清淨的年紀剛剛符合入門年紀,所學的東西不多,大半部分時間都被安排在清虛的眼皮子底下打雜,被盯得死死的,絲毫沒有自由空間,也是苦悶無比。


    眼看著清虛的憑空作符已有成就,幾乎成了同齡人的榜樣,自己連紙上畫符的皮毛也接觸不到,清淨也是有些憋屈。私下裏用掃帚在地麵上照貓畫虎,也算是有學有樣。


    一日,幾名弟子來求教畫符技巧之後,不小心丟下了一遝符紙。清虛因為有事在身,看到之後便讓清淨將符紙送迴他們手中,清淨正愁著沒有符紙練習,便偷偷的分出了一半藏在了身上。


    而事後那幾名弟子誰也不知道互相消耗了多少,自然沒有在意符紙的數量,倒是讓清淨撿了個大便宜。可惜的是太一閣作符的墨是特製的,清淨現在雖然有了符紙,沒有筆墨卻也什麽也做不成,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揮筆如麾。


    太一閣對於門下的消耗品管理及其嚴格,而又以墨為重中之重,自己這個菜鳥級別完全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隨意取用。但太一閣有個習慣,就是每次作符之後都要將毛筆涮洗幹淨,他便趁著打掃的空當,來到清虛的洗筆池,將池子中的殘墨收集起來。


    雖然大部分墨都會被水衝散,但清虛每次甩墨的時候都會沾到池壁上幾滴,一來二去極少成多到也讓清淨收集了不少。


    然後他便趁著夜深人靜清虛睡下之後,用樹枝蘸著墨,按照自己往日練習的掃帚下的“筆法”七扭八歪的畫了出來,雖然這符咒一無神似,二無形似,但總算是自己初次作符,還算是心滿意足。


    不過現在畢竟是深更半夜,清淨也不敢隨意嚐試,隻能將引爆符咒收藏了以來,準備日後有機會去那黑竹林中試試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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