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奇林與虺思綾的突然投敵,讓木逢春與尤雅感到難以置信,好在聽了吳昊的解釋才確定了二人是被流影巫術控製。


    他們雖然表情陰沉,卻好似沒有自己的思想,尤其在尤雅與木逢春被綠霧隔絕之後,更是呆立在原地,再也沒有半點動作,也讓緊張的二人連忙思索起如何解決眼前的狀況。


    白老頭從害怕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也是終於記起了黑衣人透露自己的事情,與二人簡單解釋幾句便將黑衣人告訴自己的水虎魚扔了過去,等待會有什麽結果。可他聽見木逢春的話,卻是有些不解問道:“貴客,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水虎魚拋去的方向,隻見那邊的黑衣人與身旁的勁裝女子受到吸引竟緩緩的走了過來…


    尤雅未恢複徹底,此時操控綠霧已經是漸漸力不從心,一旦綠霧散去,後果自然不敢想象。


    眼看著二人越來越近,眾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白老大,這下真是被你害慘了…”木逢春眉頭緊皺,苦笑道。


    “不應該啊!那黑衣人明明就是如此告訴我的啊!”白老頭也是緊張的滿頭大汗,不安的原地跺腳。


    “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不可能!我平時行船迴三口塘的路上,經常有人同我打招唿,因為江麵風大,有時實在聽不到對麵說些什麽,我便根據口型判斷,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之前這黑衣人還是當著我的麵對我暗示,我自然確信他一直重複的就是這三個字!”


    聽到白老頭如此說辭,木逢春心中也十分奇怪,既然如此這黑狸為何見到水虎魚沒有半點反應,難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過就在他觀察幾人的時候,卻忽然感覺他們十分奇怪,剛才黃奇林與虺思綾逼近的時候,黑狸與金珠兒沒有半點動作,此時黑狸與金珠兒二人走上近前,黃奇林與虺思綾又耷拉下了腦袋。想來這流影巫術對於他們的控製每次隻能維持在二人當中!


    不過木逢春此時半點氣力都提不起來,雖然看破了這一點,卻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也是焦急無比。


    “白老大!你將他怎麽告訴你的演示給我看一遍!”反正再也沒有其他辦法,木逢春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黑狸留給白老頭的這三個字上。


    白老頭聞言點了點頭,仔細迴想了一下,嘴上便一張一合的演示起來…


    木逢春看著白老頭嘴上一噘一噘,卻也正如白老頭所言一般,是那“水虎魚”三字…不過他自己模仿了幾遍,卻是感覺十分別扭,拄著下巴思索著哪裏出現了問題。


    這邊白老頭的腮幫子已經發酸,那邊尤雅的綠霧更加淡薄,已經沒有了更多時間留下,木逢春仿佛著了魔一般,不停地模仿著白老大的口型,編排著文字:“水虎魚…束魂域…水火玉…守…守魂…”


    雖然不過短短幾個唿吸,木逢春卻念叨了不下幾十種組合,嘴唇也開始漸漸發幹。而就在此時,隻見他一拍巴掌,突然驚唿出聲:“怪不得!怪不得老兒一路上沒有受到影響,原來是它!”


    說著木逢春探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隻見它通體潔白,如同一塊油脂一般晶瑩,背上有著兩道蜜蠟般的微黃,正是當初那廚子贈予自己的那枚玉蟬。


    “咦?這玉蟬怎麽在你手上?難道那黑衣人要告訴我的不是水虎魚?而是這…小黃玉?”白老頭愣了一下,也生拚硬湊出了個新詞。


    木逢春搖了搖頭,歎息道:“老兒早該想到的…咱們現在之所以未受影響,原來是這守魂玉的功勞!”


    此時天色雖亮,卻也擋不住玉蟬的光澤,這光澤無比溫潤,均勻的將玉蟬包裹其中。


    “水虎魚…守魂玉…那黑衣人還真是說的這個東西!貴客,既然這把件到了你手裏,想必我以後也沒必要再去青羊山了吧?”白老頭見木逢春麵色低落,也歎了口氣,仿佛明白了什麽。


    白老頭曾經也是青羊山人,自從從三口塘塘主秦明口中聽說了青羊山的事情也是失落不已,秦明便將為那青羊山廚子運送物資的差事交給了白老頭,這其中白老頭也勸過這廚子離去,但那廚子卻是連連搖頭,說自己若是離去必然會惹出大亂。


    廚子見白老頭不放心,便將懷中的玉蟬取了出來,說這玉蟬是一位高僧所贈,能在關鍵時刻救人性命。白老頭雖然將信將疑,但見這塊白玉雕工精妙,活靈活現的如同一隻鳴蟬,也便放下心來…沒想到今日再見玉蟬,卻是再也見不到同看玉蟬之人…


    當初多半是因為這塊玉,才讓那廚子沒受到澤鬼的影響,直到臨行前廚子將玉贈給了自己,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這何止是一塊玉,這分明是生的機會!若是早知如此,木逢春無論如何也不敢接受這般饋贈…木逢春聞言卻也再難多說,沉默的點了點頭。


    “當啷…”就在此時,尤雅終於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軟,青蛇杖便倒在了地上,阻擋眾人的綠霧也消散不見。


    黑狸與金珠兒麵無表情的來到近前,一棍一劍一左一右的攪了過來!


    雖然木逢春知道這守魂玉有著能夠安魂守心,不受外物影響的作用,但卻不知如何使用。眼看著二人攻擊之上的凜冽寒意到了近前,玉蟬之上的光芒忽然奪目起來。而隨著這陣光澤亮起,眾人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片嘒嘒的蟬鳴之聲。


    這片嘒嘒聲響聽在木逢春幾人耳中隻感覺一片祥和悅耳,口中忽的吐出一陣黑煙,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金珠兒、黑狸、虺思綾、黃奇林卻麵色無比痛苦,他們幾人先是口中發出一陣尖銳的慘叫聲,然後俱是噗的吐出了一口漆黑無比的膠狀物質來。


    這些膠狀物質如同油墨一般,正是他們之前見過的流影巫術!


    油墨剛一落地,表麵上就浮現起了淡淡的波紋,仿佛在蟬鳴當中十分難捱,拚命的向身邊的幾人身體中鑽去。尤雅見狀連忙撚出幾根隕鐵針,將這幾團油墨釘在了地上,想延緩他們的前進。


    不過說來卻也奇怪,這些油墨在接觸到隕鐵針的時候卻仿佛被烈火灼燒一般,隨著一陣焦臭,嘶嘶的化為了一股黑煙隨風飄散。


    看來這流影巫術並非當初尤雅形容的那麽簡單,潛移默化間也在影響眾人的情緒,怪不得幾人一路上經常感覺一陣陣的壓抑,看來一切都是這流影巫術的影響。


    怪不得有人說一旦遇到了流影巫術就難逃厄運,看來並不僅僅是受其殘害性命,而是即便僥幸脫身,終其一生都會陷入陰鬱之中,也難怪巫圖窟人總是讓人感覺陰沉無比,大概也是因為此種影響。


    就在流影巫術緩解之時,在眾人未注意到的地方,緣樺的手指也隨著蟬鳴響起微微顫動了一下。


    而隨著蟬鳴漸漸弱去,四人的眼神也恢複了開始的清明…


    “抱歉!”黃奇林眼神恢複了正常,麵色卻難看無比,咬著嘴唇對著木逢春幾人說道。


    “我…我剛才為什麽不受控製了…不過還好化形丹沒受到影響…”虺思綾上下摸索了一番,這才放下心來。


    “尤雅妹妹…你怎麽樣了?”金珠兒看到眼前的狀況忽然麵色一變,急急忙忙將尤雅攙扶起來。


    “金珠兒姐姐…你們醒過來了…”尤雅虛弱道。


    “尤雅妹妹…對不起,我們…”金珠兒手中藤蘿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她雙拳緊握,掌心被指甲割出了鮮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金珠兒姐姐…這不怪你…隻是…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尤雅勉強撐起幾分力氣,淡淡笑道。


    “流影巫術。”黑狸雖然語氣平常,但畢竟吃了這麽大虧,麵色也有些難看。


    “真是奇怪!那流影巫術已經過去這麽多時日,為何連黃木頭與虺思綾會再次受到牽連?而且這種情況又不完全像是流影巫術的影響…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冷靜下來,木逢春忽然發覺到了其中的異狀。


    “按理來說的確是不應該,不過現在…那流影巫術已經來到了此地…”金珠兒麵色凝重,低聲說道。


    木逢春幾人聞言一頭霧水更濃,這流影巫術明明存在與巫圖窟中,金珠兒為何會說“來”到此地?難道這流影巫術年久成精,還能生出雙腿兒跑了不成?


    他們不解的看向黑狸,黑狸也隻是默認的點了點頭。


    忽然,隻見他麵色一變,捏起短棍向身後刺去,隻聽得腳下傳來一陣奇怪的悶響,一股黑色的油墨被短棍砸中,吱吱亂響著退了迴去。


    見到這流影巫術再次出現,眾人皆是麵色凝重,抬頭向著流影巫術退去的方向看去,隻見那三皇子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站起身子走了近來,捏著短刀陰仄仄的看著眾人。


    刀尖之上,黑色油墨緩緩滴落,在裸露的地麵堅石上形成了一片漆黑的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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