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吳昊隻感覺身體之上一陣涼氣吹過,連打幾個噴嚏醒了過來。他坐起身子一看,發覺這陣寒涼不過是周圍的氣氛,自己身上的寒毒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他正欲起身,卻摸到身旁還有旁人也是心中一驚,借著月光看去才發覺此人原來是黃奇林。


    吳昊連忙搖晃了幾下黃奇林,後者雙目一睜,蹭的一聲跳起身來,發覺眼前之人是吳昊才收迴了黑鏢。


    “這是何處?”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床鋪上自然是有些不妥,黃奇林翻身下床,看向四周,卻見屋子裏一片漆黑,隻有淡淡月光從窗欞透過,散落在地麵上。


    “黃兄,我也隻是先你一步醒來…既然黃兄身體無礙,倒不如一起打探一番?”吳昊笑了笑站起身來,然後左右看了一周,卻未在屋子裏見到其餘幾人,也是有些奇怪。


    “咯吱…咯吱…”就在此時,二人忽然聽到一陣踩踏木板的酸響由遠及近,這陣聲音雖然細微,但是在安靜的夜裏也是明顯異常,二人互相點了點頭,閃身躲到了門口位置。


    “吱呀…”就在二人剛剛躲好,隻聞房間木門忽然被推開了一道縫隙,隨後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鑽了進來。


    二人目光一冷,一左一右將來人按到地上!然後吳昊將其身子一翻,看清了來人麵貌不由得愣在當場,連忙鬆開了手,低聲道:“木…木前輩…您沒事吧?”


    木逢春被突如其來的一下搞的是猝不及防,正欲唿喊出聲就被黃奇林捂住了口鼻,這才安靜了下來,拍了拍黃奇林的手,示意他鬆開。


    “哎喲…你們這兩個小混賬,真是不懂得尊敬長輩!”木逢春緩了幾口氣,這才用沒有說服力的麵貌訓斥起二人。


    “嘿嘿…木前輩,這也不能怪我們…”“行了,行了…老兒就是隨便說說!既然你們醒了就趕緊收拾收拾,有事路上再說!”木逢春打斷了吳昊的話,弓著身子又鑽了出去。


    “木前輩,我們這是在什麽地方?”吳昊緊隨在木逢春身後,低聲問道。


    “什麽地方?當然是觀月壇了!剛才老兒偷聽到明日他們要準備什麽什麽儀式,而且貌似要用活人做祭品!老兒懷疑之前那人之所以留了咱們性命就是為了明日的儀式所準備!所以還是趁早溜之大吉吧!”眼前不遠處有巡邏的觀月壇弟子火光閃動,木逢春便拉著幾人暫時躲在暗處小聲解釋道。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那尤雅姑娘她們在哪?她們會不會有危險?”吳昊眉頭一皺。


    “噓!你看那邊!”木逢春示意吳昊壓低聲音,然後向小路對麵指去,隻見對麵暗處模糊中有兩道人影,正是尤雅二人。


    原來之前他們即將被落石掩埋時,木逢春朦朧中隻聽見來人嬌哼一聲,一道白光便將他們包裹起來,隨後他隻感覺身子飄飄蕩蕩,被人挾到了某處。


    木逢春本就從太陰劍氣上猜測到了來人的身份,路上又隱約聽到了幾人的談話中也有觀月壇字眼,自然更加確信此處就是觀月壇無疑,不過自己一路上意識模糊,直到不久之前才清醒過來。


    木逢春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喚醒二人,可黃奇林與吳昊昏迷頗深,一時竟未能清醒。他隻能先按照記憶中大概路線摸索到尤雅與虺思綾和他們分開的道路,又費了好一番功夫尋到二人位置並將她們喚醒。


    木逢春簡單與她們說明情況讓她們候在此處,這才迴來喚醒吳昊與黃奇林,好在二人在他迴來之前已經清醒,倒也沒有耽誤太長時間。


    等到眼前的火光遠去,木逢春才帶著二人來到尤雅她們的位置,低聲道:“老兒隱約記得此處來路守衛森嚴,若是從那邊離去,必然會與觀月壇人正麵相遇,所以隻能從這邊的小路賭一把試試了!”


    幾人探頭向下望去,果然見到眼前有兩列火光搖搖晃晃,也隻能點了點頭,跟在木逢春身後,向著後山遁去…


    …


    “桃兒、杏兒、梨兒,那些人都帶來了嗎?”觀月壇一間屋子當中香煙繚繞,紫紗帳中有一位女子側倚在床榻上慵懶道,不過她的話語聲卻夾雜著些許沙啞,甚至偶爾還會輕咳幾聲。


    紫紗帳前,三道分別身著粉、黃、綠色的倩影搓著手指,聲若蚊蚋道:“迴薛夫人,那些人已經安頓好了…”


    “哦,那就好…”薛夫人聞言鬆了口氣,然後忽然坐起身來,急聲道:“那…你們可曾見到我那孩兒?”


    “迴夫人,我們沒有見到公子的身影。”


    “哦…”薛夫人應了一聲,神色卻是無比失落,然後低聲道:“你們誰去將那小黃喚來,我有事問他。”


    “呃…”桃兒杏兒梨兒三人麵色尷尬的互相看了看,喃喃道:“那個…夫人…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估計客人們都睡下了…還是明日再說吧…”


    “嗯?”薛夫人見三人目光躲躲閃閃,也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厲聲道:“不要騙我!說實話!那些人到底帶來了嗎?咳咳…”


    “薛夫人您身體不好不要動怒…桃兒說的都是真的,那些人當真已經帶來此處了!”喚作桃兒的粉衣女子連忙為薛夫人倒碗湯藥,端到了紫紗帳前,見到薛夫人一口飲下,這才鬆了口氣。


    “那我問你,既然帶來為何如此心虛?”薛夫人拉著桃兒的手腕,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哎呀!我說就是了!”桃兒嘴巴噘的老高,“誰讓那些外人弄傷了索兒、絲兒和縷兒!我們也隻是按照觀月壇的規矩出手教訓了他們一番!誰知道他們這麽不經打?”


    桃兒說著話,三條化為手指粗細的五色蟒便顫顫巍巍的爬了出來,低頭耷拉腦,一副傷勢慘重的樣子。


    “他們是我孩兒的朋友,自然不能算作外人,觀月壇的規矩也不能奏效!”薛夫人冷哼道,然後又指著三條五色蟒冷聲道:“看樣子這三條五色蟒是活不成了,讓我去帶到後山埋了吧!”


    三條五色蟒被識破了伎倆,哪還有一絲受傷的模樣,眨眼間便躲藏迴了桃杏梨三人身上,淚眼汪汪的十分委屈。


    “哼!這三個家夥皮糙肉厚,哪有那麽容易傷到?好的不學!裝傻賣萌倒是爐火純青!若是再讓我看到你們裝可憐,信不信我把你們扔到膳房熬湯補身子用了!”薛夫人冷笑道。


    三條五色蟒聞言連忙收迴了委屈神態,點頭哈腰搖尾巴,樣子倒是憨態可掬。


    “唉!得了…沒工夫搭理你們!去去去!把他們都帶過來,明天的儀式沒準還能用的上他們…”薛夫人淡淡說道。


    …


    “哼!薛夫人真是偏心!平時對咱們那麽溫柔,一提到公子就如同變了個人一樣!”桃兒揉了揉潮濕的手腕,嘟囔道。


    “就是就是!還好這次公子不在!不然絲兒怕是真會被熬成蛇羹咯…”杏兒伸出手指蹭了蹭手臂上的五色蟒,心疼道。


    “薛夫人不止說過一迴兩迴,哪次當真動手了?杏兒你不要亂開玩笑,把索兒都嚇壞了!”梨兒撫摸著懷中的五色蟒,然後忽然壞笑一聲:“杏兒~這次公子不在…你當真覺得還好嗎?我好像記得某人天天念叨的緊呢!”


    “呸呸呸!”杏兒臉上羞的通紅,反駁道:“明明是你天天對著公子的畫像發呆,怎麽還好意思說我?”


    “噗嗤…”桃兒見狀嬌笑連連道:“你們兩個小妮子能不能成熟一點,天天琢磨這些閑事都快相思成癔了…”可她話未說完,隻見一張紙條落了出來,上麵“思君不見君”之類的娟秀字眼清晰可見,使得她口中的話再也沒有了一點說服力。


    三人打打鬧鬧,終於臨近了房前,連忙收斂了嬉笑的表情,變得嚴肅無比。


    “若不是你們先傷了我們的五色蟒!我們才不會對你出手!對你們打擊報複!這都是你們…咎由自取!自取滅亡!不對不對!這句不對!反正你們現在若是主動承認錯誤,我們可以在薛夫人麵前為你們美言幾句,或許還能饒你們一條性命!若是不然…哼哼,此處冷笑一聲…這樣對吧?”幾人行事小心謹慎,生怕一會說走了嘴,幹脆在外麵演練了起來,本來隻有幾句話的紙條之上標記的密密麻麻,那“思君不見君”的話兒也再難尋。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你們覺得如何?”桃兒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畢生功力都刻印在了紙條當中。


    “這些話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最後的冷笑還需要練習一下…”杏兒嘀咕幾句,卻引來二人一陣白眼,也是狡黠一笑,說道:“你們在此慢慢醞釀,我去那兩位女子那間屋子看看狀況!”


    “梨兒,待會兒進去定要看我眼色行事!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在薛夫人麵前承認是他們先動的手!”見到杏兒轉身離去,桃兒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然後清了清嗓子叩響房門:“你們這些惹是生非的家夥若是醒了的話趕緊出來!薛夫人要見你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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