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逢春聽聞此言,心中也是咯噔一聲,暗唿不妙。雖然這金珠兒的醫術比不上尤雅,但這傷勢如此明顯,想必也能猜出一二,何況幾人本就是來尋緣樺,如今這種狀況,更是讓他難逃懷疑。


    木逢春正在糾結之時,就聽見金珠兒繼續說道:“這屍體沒有什麽外傷,看這人的麵色或許是中毒身亡,其中細節還是要看尤雅妹妹如何解釋。”


    木逢春聞言轉頭一看,隻見這屍體雙耳中的血跡已經消失不見,麵色上又隱隱泛黑,想必是尤雅剛才做了手腳,木逢春暗暗使了個感謝的眼神,沒想到昔日的小魔女,經曆了這麽多事情過後,竟然變得如此冷靜心細。


    “正如金珠兒姐姐所言,這人並未受到半點外傷,生機皆是從內裏破壞,隻是現在時間太久,毒素已消耗殆盡,我也難以仔細辨別…”尤雅輕聲道。


    “迴三皇子,沒有活口!”黑狸此時也探查結束,跟了上來。


    “黑狸,你說你來時便如此,難道沒有其他發現?你可曾看那緣樺的蹤跡?”三皇子點了點頭,疑惑道。


    黑狸搖了搖頭,言簡意賅的解釋起來。


    原來那日他到了此處,發現巫圖窟如此慘狀,也是十分震驚,不過看樣子這些人剛死不久,想必行兇者應該尚未走遠,他也沒多逗留,沿著巫圖窟四周向外搜查,卻什麽也沒有尋到。


    這日他算了算時間,估計三皇子他們應該到了此處,便折返迴來,準備先一步到巫圖窟外守候,卻聽到巫圖窟中有些細微的響聲。他正打算探查究竟的時候,又聽到了這邊金珠兒的聲音,這才發生了之前的事情。


    “三皇子…之前黑狸受到影響時曾說過‘迴泱都城,滅巫圖窟,毀鎖妖塔’之類的話語…”金珠兒沉聲道,“這樣看來,這巫圖窟的慘狀必然與那緣樺脫不開幹係!想必那緣樺已然成了殺人魔頭!若不趁現在鏟除此人,日後定會成為隱患!”


    “胡說!絕不可能!你不過胡亂猜測罷了!小禿驢並非嗜殺之人!這其中定有誤會!”木逢春聞言頓時激動起來,生怕三皇子將緣樺劃分到惡人行列,棄之不顧。


    “木前輩,既然你說我是胡亂猜測,你可有什麽證據證明此事不是緣樺所為?”金珠兒麵色一冷,看向了木逢春。


    “那你又如何證明此事必是緣樺所為?”木逢春也針鋒相對道。


    “夠了!現在可不是吵架時候!”三皇子輕喝一聲,“咱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避免鎖妖塔受到破壞,至於緣樺一事,尚需另外定奪,既然現在沒有頭緒,還是往鎖妖塔前去吧!”三皇子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麽,轉頭就要離開。


    可就在此時,虺思綾忽然眉毛一動,貼著一側甬道聽了聽,身形一閃便拐了進去。


    木逢春感受到氣氛的微妙變化,也是冷哼一聲,什麽也沒說便跟了上去,尤雅也未想到幾人會因為此事生出隔閡,左右權衡了一下,隻能向著三皇子幾人歉意的笑了笑,轉身進了甬道中。


    “木老兒,可用我去勸說金珠兒姐姐幾句?”


    “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本就未與緣樺相熟,怕是心中已生敵意…若是他們當真想要動手,就算拚了老兒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們動小禿驢半根毫毛!到時候隻希望你莫阻礙老兒!”


    “沒錯!烏凡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若是那幾個家夥當真想要對小禿驢動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虺思綾也迴過頭來,麵上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


    “好!既然如此,咱們也勿再耽擱!老兒我怕他們為了阻止小禿驢,會不擇手段!”木逢春說著便停住了腳步,“小白蛇?你到底在找什麽?若是沒有要緊事情,咱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真是奇怪…”虺思綾左右張望了一下,發覺已然到了盡頭,不禁小聲嘀咕道:“我明明聽到這邊有什麽聲音…”


    因為這間石室中狀況慘烈,沿路的燈火也苟延殘喘幾乎熄滅,隻剩下幾盞模糊的光線指引者唯一的路。既然一無所獲,虺思綾便想著摘下牆上掛著的石頭獸首燈台原路返迴。


    可就在她剛剛摘下燈台的時候,卻聽見石壁之內傳來了一陣機關跳動的聲音,身後的石壁接著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個一人多寬的洞口來。


    洞口剛一打開,整個甬道便亮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鳥語花香。幾人探頭一看,原來石壁之後竟然隱藏著一間密室,這石室中有山有水,有鳥鳴花香,如同世外桃源。


    再向上看去,隻見這洞口頂上一股涓涓細流夾雜著天光傾瀉而下,形成了一條銀龍一般的光帶,映射的四周石壁上波光嶙峋,璀璨萬分。


    “這巫圖窟竟會有這種地方?”幾人心中驚訝相當,對眼前之景嘖嘖稱奇。


    木逢春走進石室轉頭一看,隻見石室正中擺著一張白玉床,白玉床上霧氣朦朧,上麵並排躺著兩道人影,靠近外側這人偏著頭,仿佛在看著他們。


    木逢春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驚唿出聲:“巫…巫王!二位小心!”


    聽聞巫王二字,尤雅與虺思綾連忙警惕起來,不過這巫王卻沒有“招唿”他們的意思,依舊保持著平躺的狀態,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


    “這巫王有些不對勁…”過了好一陣子,尤雅見巫王沒有動作,也大膽的向前幾步,卻見巫王氣色蒼白,氣息淡薄,如同活死人一般,這才放下心來,“二位不必擔心,現在巫王不過是行屍走肉,沒有什麽威脅。”


    “怪不得近來巫圖窟受顱掌控,原來是因為這巫王受人陷害…隻是不知何人居然有如此本事,發生這種事情,竟沒傳出半點風聲?”木逢春長出口氣,沉思道。


    然後他又眼睛一亮,說道:“照此說來,巫王身邊這人想必就是那位阿寧夫人了…老兒倒是想看看這阿寧夫人何種姿色能讓這巫王不惜自己的底線?”


    雖然木逢春與巫王在琳琅集市有過交集,但卻完全沒有注意身旁這位女子,如今再得機會,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來。就在他聚精會神的欣賞阿寧夫人的美貌時,忽然感覺眼前陰影中人影一閃,幾道黑影便帶著破空聲突襲而來。


    木逢春沒想到這間石室中暗藏殺機,自然沒有防備,眼看著幾道攻擊就要落在了自己身上,隻來得及左腳拌右腳,強行將自己身子挪了半寸,隻聽噗噗幾聲悶響,幾道黑鏢便在身上豁開了幾道血痕,一股巨力將木逢春擊退了二丈有餘。


    見到木逢春打著轉栽倒在自己麵前,二人才迴過神來。尤雅一把將木逢春扶起,見其傷口血流不止,連忙點住了幾處穴位,然後才抬頭向前望去。


    陰影之中,緩緩走出了一位身形搖晃的身影,隻見他雖黑衣黑褲,但是卻被血漬浸透的有些微微發亮,甚至那柔軟的布料都有些微微發硬起來,雖然他胸口的金線花紋還算醒目,但大部分也被染成了暗紅色,散發著一種金紅交加的色彩。


    此人雖然長發淩亂形容狼狽,卻絲毫沒有掩蓋住下麵那一張清秀柔美的臉龐,也讓尤雅與虺思綾生出了幾分妒忌。尤其是此人雙眼之中仿佛籠罩著一層白色薄霧,使得他雙目無光十分憂鬱更惹人生憐,不忍對其出手。


    “你…是何人?”尤雅二人將木逢春擋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看向眼前的美貌女子,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感覺,雖然覺得此人在哪見過,可若是當真見過如此美貌,又豈能遺忘。


    “…”


    不過這人卻絲毫沒有迴話的意思,手中又是幾道黑影擲出,叮叮幾聲被尤雅擋了下來。


    “哎喲…哎喲…輕點…”木逢春被尤雅這麽一拉扯,卻是痛的一個激靈,直接清醒了過來,他抬頭一看眼前的人影,也是雙眼瞪得溜圓,驚唿道:“阿寧夫人?”


    不過木逢春又向白玉床上一看,隻見兩個身影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裏,那眼前這“阿寧夫人”到底是誰?難道是自己見了鬼不成?他上下一打量,卻發現這位“阿寧夫人”雖然麵無血色,但是卻氣勢洶洶,絲毫不像鬼的樣子,這才想明白了剛才襲擊自己的就是此人。


    “木老兒,你說她是阿寧夫人?那…那又是誰?”尤雅聞言也有些糊塗,指著白玉床方向問道。


    “不對,剛剛是老兒認錯了…不過這女子倒是與阿寧夫人及其相像,隻是年輕了許多…老兒從未聽說過阿寧夫人與巫王有過子女…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哎喲…”


    木逢春還未說完,就見那女子手中又是幾道黑影射出,尤雅抵擋之下,又扯動了木逢春的傷口,疼的後者哇哇亂叫。


    木逢春正欲開口罵罵咧咧,忽然瞥見地上那些攻來的黑鏢如此眼熟,仿佛想起了什麽事情,麵色變得怪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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