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出決定,便應當機立斷。


    太陽剛剛西沉,金珠兒便悄悄潛了迴來,將路上所打聽到的消息一一講給眾人,而城中的事情也正如王三江所言,緊要之處盡被黑鵬族接管,若是擅自行動必然及其不妥。


    幾人根據金珠兒所打聽到的消息與在王三江那所得到的稍稍結合,便有了妥善的安排,將王三江結結實實的捆到樹上之後,便離開了這間院子。


    三皇子幾人怕被人發覺,便沿著小路,費了好一番功夫來到了一間不顯眼的院子前。不過這院牆頗高,卻也看不到裏麵的狀況,若是翻牆而入又怕打草驚蛇,隻能貼著門縫向裏麵張望,入眼卻什麽也沒有看見,不禁有些懷疑道:“那秘牢的鑰匙當真在此處?”


    “我為了確認消息的準確性打聽了好久,那人應該住在此處沒錯啊!”金珠兒撓了撓頭,心想自己隱蔽的功夫雖然比不上黑狸,但也不至於如此容易被人察覺。


    “既然如此,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虺思綾見幾人大眼瞪小眼的愣在門口,也有些不耐煩,直接探手就推開了大門。可就在大門推開的瞬間,隻聽到院內傳來幾聲卡簧摩擦的聲音,便有無數道光亮迎麵而來。


    “蹲下!”金珠兒聽到哢哢聲音傳來便感覺不妙,自然反應極快,直接將幾人帶到了台階下蹲好,隻見院中無數道弓箭如同黑雲密布一般擦著他們的頭頂射了出來,若是慢了一步,恐怕直接就被射成了篩子。


    “別亂動!”幾人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陣箭雨,正要起身,卻聽到四周的隱蔽處傳來了一聲嗬斥,一道箭影嗖的一聲釘到了他們腳前半寸的距離,然後四周便忽然現出了數道黑甲箭士的身影,將他們團團包圍,隻見他們的箭頭死死的瞄著自己,大有再動一步就被射成馬蜂窩的嫌疑。


    “糟糕!中了埋伏!”金珠兒暗罵一聲,就準備摸向腰間的藤蘿劍,可她還沒觸到劍柄,就感覺腰間一輕,藤蘿劍的帶子直接被一支利箭射斷,釘在了地麵上。


    “若是再亂動,下一箭就要了你們的命!”


    “可惡!”聽見這聲警告,金珠兒自然是十分不甘,雖然她有信心出手解決這些暗箭,但卻不敢保證三皇子與木逢春能在這些出手刁鑽的箭士手下脫險,也隻能強忍怒意虎視眈眈盯著暗處這些人。


    “各位先不要慌張,既然他們沒痛下殺手,想必還有迴旋的餘地!”木逢春低聲道。


    “哈哈哈…幾位朋友,沒想到會落到老子的手裏吧?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就在這時,對麵的院門開了,從裏麵前後走出了兩道黑影,前麵這人說話聲音倒是十分耳熟。


    木逢春聞言一愣,不可思議道:“鐵索王?怎麽是你?”


    “一條破繩子就想捆住我,妄想!哈哈哈…放屁!老子說過多少次了!老子叫鐵索王三江!不叫什麽狗屁鐵索王!”王三江聞言頓時罵罵咧咧起來,這些人從始至終都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大哥,我說的就是他們幾個!”王三江咬牙切齒的指向了三皇子眾人吼道。


    這王三江身上有不少外債,但因為性格暴躁,不願受人驅使,日子一直很艱難,索性來到泱都城躲債。好在因為自身實力強悍,受身後這位大哥介紹,憑著“押鏢人”一職,倒也減緩了不少壓力。這日他總感覺左眼皮狂跳不止,一直心神不寧,雖然麵色強裝冷靜,但鬥笠之下的眼睛卻是骨碌骨碌直轉,從縫隙中打探著到底這財從何處來?


    果然,就在他臨近泱都城時,忽然瞥到山林中有人在緩緩靠近,而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懷中那懸賞榜上的麵孔。若是擒了此人,自己不但能還得清債務,後半生也有了著落,可沒想到這人身邊的幫手甚強,自己反倒成了別人的要挾。


    不過若是常人進城,倒也不似他們這般謹慎,更加確認了這人便是懸賞榜上的目標。一路上,王三江隱隱聽說他們要打聽什麽金家,雖然自己並不知曉,但卻偶爾得知一樣關於金鵬王的事情,便以為這兩者是一家,沒想到卻歪打正著引起了幾人的興趣。


    得知幾人要去劫獄,王三江也有了主意。幾人前腳剛剛離去,他便一改剛才虛弱的模樣,身子一鼓掙脫了繩索,徑直前來報信。果不其然,這人得知有人要偷鑰匙的事情,登時大怒,布置好了密不透風的防禦等這些人上鉤,果然將他們捉了個正著。


    “哈哈,看來這位大人就是你們的軟肋!剛才你們打我打的不是很過癮嗎?現在我就當著你們的麵好好收拾收拾你們這位大人,看你們誰敢動手?”王三江大仇得報,擼起袖子就來到了他們中間,一把扯出三皇子就揚起了手掌。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不過奇怪的是,掌印卻烙在了王三江的臉上。王三江懸著的手還沒來得及落下,便感覺耳邊嗡嗡作響,也是一臉不解的看向了身後:“大哥…你為何打我?”


    “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你可知這人是誰?這人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泱都城的三皇子!”這人扯過王三江便是左右開弓,直接把後者打成了豬頭,然後抽出短匕高高舉起,跪在了三皇子身前,朗聲道:“三皇子!末將多有得罪,險些害了三皇子的性命,還請三皇子降罪!”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人防不勝防,三皇子呆愣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人的相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祥叔?”


    “三皇子認得末將,末將卻險些害死三皇子,今日隻能以死謝罪!”這人說完苦澀一笑,直接將短匕倒轉,割向了自己的喉嚨。


    “住手!”三皇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祥叔的手腕,卻沒想到他力氣頗大,匕首的利刃已經割開了一道傷口,鮮血便緩緩滲出。


    “當啷!”尤雅見再不阻止這人恐怕當真會自刎而亡,一杖將短匕打飛,這才救迴了這人性命。


    “慚愧…末將慚愧啊!末將愧對老城主,險些害了三皇子…”這祥叔十分自責,三皇子勸說了好一會他才恢複如常,繼續嗚咽道。


    “祥叔…你為何落到如此地步?”三皇子看向祥叔,滿眼盡是淚光。


    記憶中的祥叔,身材高大威猛,氣宇軒昂,但眼前這人卻無比頹廢,而且半張臉上沿著眉骨到下頜貫穿一個刀疤,已然瞎了一隻眼睛,而且他的左邊袖口空空蕩蕩,想必是失去了左臂。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祥叔歎了口氣,然後突然嘴角一翹,流露出了幾分狡黠與竊喜,“這件事稍後再說,三皇子,先給你看樣好東西!”說完他口中唿哨一聲,四周便出現了數道黑影,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眾人抬眼一看,隻見這黑影共有十二道,皆是黑巾蒙麵,背上背著一張黑漆漆的箭簍,手中提著一把同樣漆黑的長弓,雖然幾人站的規規矩矩,但身上卻是殺氣騰騰,與那黑狸之前倒是有幾分相像。


    “三皇子,接著!”隻見祥叔從懷中掏出一枚漆黑的令牌,扔給了三皇子,麵色卻變得輕鬆了許多。


    “這是…黑箭令?”三皇子看著眼前的玉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傳說泱都城有兩大依仗,一是金鵬族,二是黑箭令。這金鵬族已是眾人皆知,自然不必多提。不過這黑箭令的事情卻是十分機密,凡人隻是略知一二,卻不知其到底為何物,更沒人見過。


    三皇子還是從覽山先生那裏聽說過這黑箭令的事情,據說擁有此令能使喚十二位高手,人們稱之為“十二黑箭”。這十二黑箭來曆不明,行蹤不定,不過一旦受到命令便會突然出現,而且他們個個身法詭異,進可攻退可守,以一敵百甚至不落下風。


    三皇子當年聽到這事情自然問過老城主,不過老城主聽聞此事隻是微微皺眉,對此事隻字不提,三皇子也便沒了興趣,沒想到今日一見,的確卻有此物。


    “祥叔,這黑箭令為何會在你手中?”三皇子端詳了好一陣子,這才欲將其遞迴祥叔,不過後者卻是連連拒絕。


    “三皇子,這黑箭令是老城主囑咐末將交予你手,既然末將幸然,遇見三皇子,自然再也不能身擔此物。”


    “老城主…你是說這黑箭令一直在我父王身上?那為何…”


    “為何老城主對此諱莫如深?唉…這也是老城主無奈之舉啊!”祥叔歎了口氣,語氣十分哀傷:“想當年老城主那也有勇有謀、文武雙全的人中龍鳳,這才得以脫穎而出,成為了泱都城主。他意氣風發,自然恣意驕縱,卻也讓吾等甘心追隨…可忽然一日起,老城主忽然收斂起來,不再研習功夫,仿佛變了個人一般…”


    “哦?還有此事?”三皇子聞言也有些驚訝道:“為何我從小到大從未見過父王練武?”


    “因為老城主性格大變那日,是三皇子您降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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