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思綾剛趕到血腥氣息傳來之處,隻見眼前屍橫遍野之景令人不害而栗十分反胃。雖然她也是妖獸,但卻生性善良,頂多發發小孩子脾氣,哪裏見過這般場景,頓時麵色慘白。


    “孩子…我的孩子…”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悲痛之聲,她連忙跳出隔牆,卻見一隻人形蠍妖撲向了一個孩童,一位年輕婦人卻踉蹌著奔了過來,擋在了妖獸麵前。不過這妖獸哪有停步的意思,反而麵色更加猙獰,兩隻鐵螯就要將這二人撕成碎片!


    她暗唿一聲不好,纖手便探向腰間佩劍,隨後一劍刺出!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那妖獸身前登時泥土紛飛,失去了目標,腳下一刹便停了下來。虺思綾身形一縱便來到了那婦人身前,將她和孩童一齊扯到了遠處的人群中。


    “白師父!是白師父!咱們有救了!”瑟瑟發抖的人群中有人抬頭看清了來人,麵上的懼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滿臉狂喜,激動地扯著旁人的衣袖。四周的人聞言也是抬起頭來,因恐懼而慘白的臉色也因為激動潮紅了起來。


    “多謝白師父救了我們母子二人…”婦人抱著孩子,臉上的淚痕不知是此時的喜還是彼時的懼,終於幹涸起來,隨著風沙這麽一吹,卻是沾染了不少沙塵,留下了情緒的痕跡。


    登仙城中的人都知道,三仙關中三位“仙人”有位神秘的師父,也便前往拜見。本以為被稱作師父之人都是一些長發飄飄,須髯皆白的老翁之輩,沒想到卻是如此年輕之輩,也是驚訝了片刻,可他們也算是見怪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沒過多好奇,隻當她真有幾分本事,沒想到今日稍稍出手就顯此神通,也是放下心來,更加敬仰。


    “何方妖獸?膽敢來我登仙城中撒野?受死吧!”虺思綾冷哼一聲,迴想起無辜之人的血肉殘軀,恨不得將眼前的妖獸大卸八塊,也是怒火上湧,一劍刺了上去。這妖獸見狀卻沒有絲毫懼色,反倒哈哈一笑:“誰家的小姑娘?居然敢攔著你金螯蠍王老子!”


    隻見他鐵螯一擋,便將長劍蕩到了一邊,然後另一隻鐵螯攔腰剪去,勢要將虺思綾攔腰剪斷!不過虺思綾又怎會如此輕易中招,隻見她長劍向地麵一刺,整個人竟憑借著這份力量旋到了半空,然後劍光交叉,砍在了鐵螯之上!雖然金螯蠍王並未受傷,卻也失去平衡,被這兩劍擊退了幾步,麵色也凝重了起來。


    “小家夥!沒想到你倒有幾分本事…倒是老子小看你了…不過!你已經死了!”金螯蠍王甩了甩鐵螯,麵色又猙獰了起來,作勢就要出手,身後的鐵尾卻忽然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瞄向虺思綾。隻見一道金光刺出,一根螯刺瞬間來到了虺思綾麵前,後者麵色一驚,好在反應頗快,下意識的側過身去,那螯刺便擦著虺思綾的臉龐釘在了身後的木樁上。


    “嗬,居然被你躲過了…”金螯蠍王見自己偷襲的一招居然隻是堪堪擦傷此人,也是罕見的驚訝了幾分,目光順著虺思綾向後看去,臉上的笑容卻忽然僵硬了起來,“你…你到底是誰?為何你身上會有妖獸血脈…而且這血脈如此精純?”


    金螯蠍王的螯刺雖不是神兵利器,但畢竟修煉了千百年,自然也不是凡物,可此時沾染了虺思綾的血液竟然腐蝕了起來,而且隨著虺思綾血液流出,空氣中也隱隱有一種令自己靈魂恐懼的壓迫感。


    “妖獸!你也是妖獸!而且你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呷呷呷!天意!這是天意的指引,將我引來此處,看來魔族大人說的沒錯!我們妖獸複興有望啊!小丫頭!這些人類早晚是我們的奴隸,不如跟著我們一起幫助那位大人振興魔族如何?”金螯蠍王目光忽然無比熾熱起來,唿吸也變得十分急促,仿佛眼前這小姑娘是奇珍異寶一般。


    “這妖獸說…白師父也是妖獸!”“我就說嘛…這白師父小小年紀為何會有如此神通!絕對有問題!”“呸!有問題個狗屁!這明顯是妖獸挑撥離間!我相信…我相信白師父!”“對啊!白師父從未傷害過我們,剛才還救了我的妻兒,怎麽能是妖獸呢?”“可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人群中傳來了陣陣低語,看向虺思綾的目光也忌憚了幾分,雖然口中仍然說著信任,但腳步卻不自覺地退後了一些。


    “你…你們大家…”虺思綾聞言,又見到大家目光閃爍的模樣,忽然感到一陣迷茫。


    “虧我們三仙關如此對待你們!如今受了一點小小的蠱惑就如此質疑!真是讓人笑話!”隨著一聲冷冷的嗬斥,人群中走出一位男子的身影,帶著一位腹部隆起的女子,站到了虺思綾的身旁。


    “六子大人…”登仙城眾人見到這男子,皆是麵色一變,唯唯諾諾起來。


    虺思綾雖然性子衝動,但卻從未如此急躁,方才秀秀見到她如此表現,也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麽狀況,但憑她的身子自然是追不上虺思綾,隻能去將六子找來想想辦法。六子到來之時,見虺思綾已經與妖獸打鬥起來,自然不好打擾,沒想到卻發生了這種變化,眉頭一皺站出身來。


    “白師父,區區一隻妖獸,你盡管出手對付,雖然六子對付不了妖獸,對付這群忘恩負義之人倒是輕而易舉!”六子麵色一冷,麵色不善的看向這群登仙城的看客,後者皆是慚愧的低下了頭。


    “誰說我們隻有一個人?哇嘎嘎嘎…”就在虺思綾穩了心神正要動手之時,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怪叫,一片黑雲便從頭頂飄過,緊接著是一陣女子的驚唿!隻見一道四翼蝠影從天而降,直接將秀秀掠到了金螯蠍王身邊,那金螯蠍王麵色一喜,鐵螯直接架在了這女子的脖頸之上,貪婪的舔舐起女子的麵龐。


    “美極了!真是美極了!這尚未成型的嬰孩可是最為滋補之物,看來今日畢竟沒有白來!呷呷呷!”那金螯蠍王上下嗅了嗅這女子,眼中光芒更盛,鐵尾上的螯刺瞄準了女子的腹部,就要開膛破肚。


    “秀…秀秀!你這鬼東西!給我放了她!”金螯蠍王身旁的木樁上,倒掛著一隻碩大的蝙蝠,倒也無人在意,卻未曾想到這東西居然也是這蠍形妖獸的幫手,疏忽之下竟然被它將秀秀掠了過去,六子登時麵如死灰,就要衝過去與其拚命。


    “呷呷呷,你莫要著急,待我享受這餐美食,接下來就輪到你了,你們…一個都逃不掉!”金螯蠍王正要動手,卻見虺思綾手中長劍一擲,倉啷一聲便擋在了鐵尾之前:“放了她!我跟你們走!”


    那金螯蠍王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鐵螯卻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你跟了人類這麽久,必然也學會了人類的狡詐多段,出爾反爾…既然你說跟我,那我也便答應你不殺她!不過條件就是她要做我們的人質,不然你若是中途反悔溜走,我們豈不是虧大發了!”


    “卑鄙!”虺思綾恨的咬牙切齒,一時卻想不到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和對麵僵持起來,而就在此時六子忽然走上前來,冷聲道:“你們要人質,可以!不過…我來做你們的人質!”“六郎…你快帶著大家逃走!秀秀怎會讓六郎替我赴險?”秀秀滿麵淚痕,掙紮起來,脖頸也被鐵螯割出了幾道傷痕。


    “虛偽!惡心!老子說殺你,便絕不會讓你活,老子若不殺你,你想死都難…區區人質不過是提防著你們罷了,換誰都一樣!既然你要當這個替死鬼,那麽老子也便滿足你,滾過來吧!”金螯蠍王嗤笑幾聲,卻是頗為不屑,示意六子過去。


    “六郎…”秀秀與六子迎麵而行,目光卻難以割舍,而六子卻不敢與其四目相對,雙手負在背後,冷冷看向前方。


    “六郎…”秀秀又一次顫聲輕唿,六子身形一顫,雖是擦肩而過卻仍然沒有停留,隻是稍稍停頓便毅然前行。


    “你們人類就是麻煩,終歸結局都是一樣,這般形式又是何必呢?耽誤老子的時間…”金螯蠍王正要製住六子,卻見眼前的人影忽然雙手從背後掏出兩把短刃,刺向了它的左右兩側軟肋!


    “白師父!秀秀就交給你了!”六子來來往往經曆頗多,也喜歡收集一些常人覺得無用的常識,他記得但凡蠍著,背甲之下軟肋最為致命,便心生偷襲之意,簡單與虺白綾交談幾句,便站出身來,此時就要得手,也便唿喊出聲。他深知自己的本事,必然不能一擊致命,此去必然是有去無迴,但若是能換迴秀秀身上的兩條性命,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六郎!”秀秀也是知曉了六子赴死的決心,聲嘶力竭一聲,傷心欲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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