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短刀刺向自己,三皇子眼中對自己的失望蓋過了絕望,感覺口中一通,鼻腔中充滿了灰燼的味道。


    “啊…唔…”


    三皇子突然驚醒,渾身十分虛弱無力,剛剛坐起身來,就險些倒下。他剛要開口說話,就感覺口中一痛,然後有些發鹹。


    他將唾液在手背抹了一下,借著微弱的月光,入目盡是一片鮮紅,難不成剛剛的事情是真的?但為何自己又迴到了這個屋子裏?


    他迴過神來,這才發現身前的兩個人影,看其身形裝束,倒是黑狸與壽侯的模樣,但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三皇子也不敢輕易相信二人的身份,尤其是黑狸手中朝向自己的短刀!


    “嘶…你們究竟是何人?”三皇子舌尖微痛,倒吸了口冷氣,冷冷的說道。


    黑狸聞言將手中的短刀一轉,插迴了壽侯的腰間。壽侯也側過身子,蹲在了三皇子的身邊,低聲道:“三皇子…你醒了?”


    “瘦猴?真的是你…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三皇子仔細的端詳了一番,雖然還是不敢相信,但還是出聲問道。


    “嗨!三皇子…事情是這樣的…”壽侯索性盤膝坐在了三皇子身邊,低聲道。


    雖然這下善城安靜的怕人,不過幾人也是長途跋涉了幾日,稍稍放鬆下來,不免會有些疲憊,沒多久便緩緩睡去,就連平時十分警覺的黑狸,這次也昏昏沉沉了起來。


    可幾人睡到半夜,黑狸突然感覺到一絲危險,瞬間便驚醒了過來,四下打量了一圈,但是卻什麽也沒有發現。當他以為是自己精神太過緊張時,一低頭卻看見其餘幾人已經七竅流血而亡。


    黑狸隻感覺腦子裏嗡的一聲,險些有些站不穩,終於緩過神來,才強打精神探查起幾人的死因。


    當他仔細調查了一圈,發現他們都是被一擊致命,而且兇器的形狀竟然與自己的短棍十分吻合,他低頭看向了自己的短棍,發現短棍上竟然一片血汙,而自己的雙手也十分滑膩。


    正當他心中疑惑絕望之時,忽然心中感到一陣微妙,雖然自己目力非常,但此處如此漆黑,想看清每人的情況也有些困難,為何剛剛的一切好像印在自己腦子中一般?


    他心頭一動一咬舌尖,隻感覺渾身一陣脫力,一眨眼睛,發現幾人果然安然無恙的在剛剛那個屋子裏,隻是幾人雖然熟睡,但神色卻十分痛苦,想必是中了什麽術法。


    黑狸抽過壽侯的短刀,依次將他們舌尖刺破,這才讓他們清醒過來。


    “原來如此…”三皇子一陣唏噓,剛剛那般生死景象如此真實,險些讓自己深陷輪迴無法自拔,“他們二人怎麽不見了?”


    “剛才見三皇子你麵色猙獰,口中喃喃喊著水…水…,我就讓他們去找水了。”黑狸說道。


    “水…這院子裏不就有水嗎?”


    “咱們剛剛沒準就是用了這下善城中的水才遇到這種怪事,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壽侯扶起了三皇子,低聲道。


    “這倒也是。”三皇子點了點頭,走到了窗邊,忽然皺著眉頭嘀咕道:“你們聽到沒有,哪來的鍾聲?”


    “鍾聲?”黑狸快步走到窗邊,將窗子推開了一條小縫,這才聽到不知何時出現的鍾聲,若隱若現時有時無。


    “踏踏踏…”院外的青石路上,遠遠傳來了幾道輕盈的腳步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十分密集,轉眼間就來到了院子裏,衝向了屋內。


    這二人行色匆匆麵色陰暗,其中那男子頭頂還頂了個大包,他們正是之前離去的金珠裴虎。看見三皇子醒了過來也是麵色一喜,然後趕忙閃身進入屋內趕快關上了房門唿唿喘著粗氣。


    “瘋婆子,裴虎?你們這是怎麽迴事?好像被鬼追了一樣。”壽侯看了看外麵並沒有什麽危險,這才開了個玩笑。


    若是在平時,金珠兒不免又要好好收拾壽侯一頓,可這次卻十分反常的沒有訓斥,反而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瘋婆子…你別嚇唬人!裴虎,你說!”壽侯感覺後頸一涼,趕忙關上了窗戶。


    “她說的是真的…”裴虎麵色也有些凝重,咽了口唾沫低聲道。


    “剛剛我們想著,既然城內的水可能有問題,那我們隻好去城外問問那些人哪裏有水源…可我們來到城門前,卻發現那兩個木雕竟然憑空消失了!”


    “看著黑洞洞的長廊,我們懷疑有人埋伏,便悄悄從城邊的一棵大樹跳到了城牆上…可我們抬眼望去,剛剛下善城四周的那些人居然也消失不見了…”


    “怎麽可能…那些人沒有行動能力,不可能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吧?”三皇子問道。


    “是啊!三皇子,我們當然也不敢相信,隻當他們夜裏聚集到哪裏隱蔽起來了,可距離最近的地方就是咱們之前來過的那座山…沿路上也沒留下任何痕跡…我們本想出城查看,卻被一堵看不見的牆阻攔,我們沒有辦法隻能迴來了…”


    “看不見的牆?是不是你太緊張了?”壽侯擺了擺手,“沒準他們臨時轉移陣地,繞過下善城,躲到那什麽落鍾山上去了…”


    “這倒也有可能…不過真正奇怪的是我們迴來的時候!畢竟我們離去時三皇子的狀況不明,迴來的時候便也加快了腳步。雖然我們輕功不及黑狸,但也不會被人輕易察覺,可迴來的路上腳步聲卻一直啪嗒啪嗒的響…”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裴虎疏於修煉,還教訓了他一下…”金珠兒尷尬的看了一眼裴虎的頭頂。


    “可我們停下了腳步才發現,這腳步聲是來自不遠處身後的轉角…我們開始以為是被人尾隨,便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將腳步引到了一條筆直的巷子中,準備和裴虎來個前後夾擊,解決掉他們!可是…”金珠兒抱緊了身子,咬了咬嘴唇。


    “可沒想到的是…”裴虎見金珠兒閉口不語,也打了個哆嗦,“當我們將聲音引到巷子中的時候…卻發現…我們二人之間沒有看見任何人的影子,隻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若是人倒還好說,妖獸的話倒也罷了,這鬼…我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啊!”裴虎哭喪著臉,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然後呢?”黑狸皺眉道。


    “然後…我們就跑了啊。”


    “難道剛剛的腳步聲…糟了!”黑狸想起了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忽然大唿不妙,趕忙扯過桌子,攔住了房門,然後將窗子也牢牢閂上。


    “黑狸…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我們怕被追上還特地多繞了幾圈!”裴虎略微有些得意。


    “那你們迴來的時候,那些腳步聲是怎麽迴事?”壽侯坐立不安起來。


    “啊?”裴虎一臉驚訝,剛剛太過驚慌一時間竟然疏忽了。


    屋內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偶爾能聽到因為緊張大力吞咽口水的聲音,十隻眼睛目不轉睛的盯向了屋門。


    “黑狸…你們該不會是聽錯了吧?哪裏有什麽聲音啊!”裴虎身子緊繃,緊張的滿頭大汗,終於憋不住了。


    “叩叩叩!”可他話音未落,就聽見門上傳來了一陣叩門聲,頓時讓幾人一陣炸毛。


    “叩叩…咚…咚…嘭嘭嘭!”門上的敲門聲一開始還很有節奏,後來漸漸暴躁了起來,變成了十分大力的砸門聲,如同敲擊在眾人的心髒之上。


    “這…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三皇子隻能看到門上有道道虛影不停地撞擊著門板,甚至有些東西的臉還努力的貼在窗子上,看樣子是妄想看清裏麵的狀況。


    “三皇子,你看得見這東西?”黑狸十分疑惑。三皇子沒修煉過功法,為何感覺如此敏銳,剛剛的鍾聲,現在的鬼影,竟然都被他覺察道。


    “難道你們看不見這些虛影?”三皇子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麽。


    隻見他拽過一把椅子,將之前袁褚交給他的包裹放在了上麵,然後走開了幾步,抬頭看向了大門。


    “果然如此!”三皇子眼睛一亮,“之前袁兄托我把包裹裏的東西轉交給烏凡兄弟,所以我也沒想過去打開它,一直揣在身上…怪不得我之前的夢境如此真實,現在又能看得見這些…問題果然出在這包裹裏!”


    黑狸幾人聞言,也依次的觸碰了一下包裹。果然,當他們觸碰到包裹的刹那,那些掙紮的虛影便出現在了眼前,而他們一放下包裹,便隻剩下了耳邊嘭嘭的砸門聲。


    “烏凡兄弟,這包裹雖是袁兄托我轉交於你…但眼下情況危急,大哥迫不得已借用一下,之後必定會完完整整的送到你手中!”三皇子一邊念叨著一邊打開了包裹。


    包裹打開,一個被黃紙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出現在了幾人眼前,三皇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黃紙,發現裏麵居然是一個皺皺巴巴的果子。


    “這…”三皇子愣住了,心想袁兄不會是開玩笑吧,這果子有什麽好稀奇的?可包裹中除了這果子也卻無他物,讓三皇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難不成吃了這果子就能看見鬼?”壽侯撓了撓頭。


    三皇子此時正好也有些口渴,看向果子也咽了咽口水。反正烏凡兄弟現在生死未卜,就算他以後能夠複活,怕是果子也早爛了,大不了留下個果核給他種棵果樹吧!


    三皇子這樣想到,在四人緊張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一口咬向了果子,片刻之後,麵色一變,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


    “這果子…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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