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淡淡的土黃色光澤,雖然感覺從未見過,但也有一絲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


    烏凡不禁想起木逢春一事,也不知道他吞下的那顆珠子與這顆是否相似,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找到他問一問,當日死川國與眾人一別,十年也過去了大半,不知道炎涼鏡上的畫麵是否會成為現實。


    緣樺見烏凡久久沒有跟上,便遠遠的喊了一聲,烏凡聞言將土靈珠收入掌心界後也跟著離開了。


    “這就是他們自找的!好在這個地方也算後繼有人!”袁褚氣唿唿的說道。


    原來烏凡他們半路上遇到了那些原住民的信徒的屍體,發現他們貌似沙毒發作,竟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迴到城邦的時候,本來空無一人的死城,卻傳來了詭異的嗚咽聲,他們順著聲音看去,發現原來竟然還有不少麵黃肌瘦的原住民被關押在牢房中。


    經過一番仔細的詢問,他們才放下心來。


    原來這裏也有這樣一股清流,不過是被土龍寨的沙匪和狂熱信徒關押了起來。平時四周吵吵嚷嚷無人發覺,如今也算是得救,重歸天日,看到了衰敗的景象,也是歎息不已。


    釋放了這些人後,烏凡他們便來到了登仙泉那院子裏,見到兩方都是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就在等待趙孝忠恢複的日子裏,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眾人來時還是寒風凜冽,而現在這裏也隱隱有春意盎然。


    “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小蟲怎麽還是無法醒來?”烏凡又查看了一遍趙孝忠的身體,雖然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也沒發現任何沙毒遺留的跡象,但就是無法睜開眼睛。


    “也許是中毒日子太長了吧?唉…要是咱們會醫術就好了…”霍福也十分頭疼。


    “醫術?”烏凡腦子裏突然蹦出了一個不安分的人影,如同撥動了心頭的刺,痛苦的自言自語道:“如果我沒將她趕走就好了…”


    “小凡哥,你說的她是…?”


    “老大,你說的是尤雅吧?”緣樺也突然醒悟道。


    烏凡卻是不知如何開口,隻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他為了複仇大計,這些年當然也沒少打聽各宗門的事情。記得那日他還是青舍公子的時候,聽起旁人談到碧匣穀的事情時,自然也伸長了耳朵。


    原來那碧匣穀也分為兩派,一派是華支,一派是華曼。那華支野心勃勃,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暗裏不少對付華曼,兩方十分敵視。後來因為玉壺宗一事,華支攀上了巫圖窟的高枝,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破鼎行動歸來華支借著華曼拒絕參加為由要提議降罪與她,華曼一氣之下便偷偷離開了碧匣穀。


    怪不得那日感覺華曼將尤雅托付給自己的時候怪怪的,原來是因為這層原因。可自己非但沒帶上尤雅,反而還將她推迴了火坑,現在也隻能希望她能安然無恙,不然華曼長老得知,肯定會扒自己幾層皮。


    想到這,烏凡眼前一亮,心想:華曼過了這麽久也沒來找自己麻煩,那麽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情,不如趁現在偷偷將尤雅從碧匣穀解救出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就在他思慮間,新的一天便毫無察覺的過去了。次日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此時城邦裏嶄新的麵孔也慢慢的恢複了以往的生活。沙匪已經成為了過去,聞訊的商隊也恢複了以往正常的運行,城邦的相貌日漸更新,不知以後會發展成何種模樣。


    吃過了早飯,烏凡將眾人喚到了桌前,如今春意煥發,讓他心中的想法也蠢蠢欲動,便趁著這個時間將自己的安排說了出來。


    他把趙孝忠托付給了袁霍二人照料,但為了預防萬一,又囑托賈氏三人留在這裏,好好保護著幾人。


    而後想到這次深入敵營的危險重重,烏凡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將熟睡的白蛇和掌心界交給了賈氏三人。


    教會了賈郎掌心界的使用方法後,他想起了雲浪師尊說過這法寶不好駕馭的事情,便再三囑托他千萬不要戴在手上。交代結束後,便帶著緣樺和黃奇林頭也不迴的離去了。


    巫圖窟中,巫王麵色陰沉的坐在台上,一言不發。而呂純一臉惶恐,十分恭敬畏懼的跪在台下。


    “顱,這懸賞榜是怎麽迴事?”


    “迴巫王,榜上這人是我的一位老仇家…我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他還活著。當時小人盡心盡力的在操勞巫圖窟的事宜,分不出神去為自己報仇,便登了這懸賞榜想讓人幫我處理掉這個私事,讓我更能全心全意的為巫圖窟奉獻…”


    “哼!說的好聽!分不出神?我看你是沒那個本事,想用巫圖窟的名號來幫你達到目的罷了!自打我出關這幾日來,劍星居的人就像蒼蠅一般,天天在我耳邊抱怨,我這才知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巫王大人…冤枉啊,我不知道這小子…這家夥現在實力這麽強,不然我也不能在懸賞榜上掛得這麽低…”


    “你不知道?就算我信你真不知道,但是你說出去誰會相信,他們表麵不敢和我爭辯,背地裏肯定會說我不過是為了削弱他們的實力自導自演罷了!”


    “巫王大人…我…”


    “五行鼎的事情還沒找落,還給我添亂!趕緊把懸賞榜給我處理掉,不要再讓我發現你搞什麽小動作!懸賞榜拿走,滾!”


    待到巫王徹底離去後,呂純才緩緩站了起來,臉上的惶恐畏懼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險之色。


    他扭了扭脖子,背過雙手,緩緩走上了石台,右手一把抓起了那張懸賞榜放在眼前,而左手手指隨著身體的走動輕柔的拂過石台,然後又跳到石椅之上,如同撫摸著愛人的臉龐。


    心想:哼,果然不出我所料!怪不得這麽多年無人發現,原來你小子居然隱藏了五行鼎的本事!區區一個不起眼的臥溪村,居然出了兩塊難啃的骨頭!不過沒關係,臥溪村已經連渣子都不剩了,你這最後一塊難啃的骨頭,就讓我慢慢熬死你!


    “巫王又如何?等我得了五行鼎,這個座位就是我的了!不…到了那時候,區區一個巫圖窟,可滿足不了我的胃口…哈哈哈哈…”


    他掌心一用力,懸賞榜上的人像便化為了灰燼…


    “說說吧,情況如何?”碧匣穀中,一位雙眼狹長的男子尖聲道,此人正是那華支長老。


    “迴長老,劍星居那邊消息封鎖的很嚴,雖然都說呂寒江長老是被那奸人毒害負傷,但也有流言說是呂寒江長老是不敵而負傷…”


    “哦,還有呢?”


    “還有就是仍然沒有華曼長老的消息…”


    “廢物!一個大活人都找不到,這樣…嗯…那家夥不是還沒死嗎?你們放出話去,就說她因為通敵被關進地牢了,馬上就死了,我就不信那瘋婆子還躲的住!”


    “遵命!”這人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華支眼睛一眯,喊住了這位弟子,“你們把那收拾收拾,在重要關頭死了就不好辦了。”


    地牢內的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味,兩側的燈火微乎其微,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咳咳…”空蕩的地牢中隱隱傳來了一陣陣咳嗽聲。


    咯吱,牢門打開,走進了幾個碧匣穀的女弟子。


    “小師姐,小師姐,你怎麽樣了?”其中一人看見尤雅無力地趴在桌上,趕忙關切的走到了她麵前。


    “你們怎麽又來了,不是剛剛送過飯菜嗎?快走吧,不然被華支看見又要責罰你們了。”


    “沒關係小師姐,這次是他讓我們來幫你收拾一下房間的。”


    “嗬,他能有這麽好心,指不定又在耍什麽花招!”


    這弟子將華支的原話轉達了一遍,尤雅聞言眉頭也是緊蹙:“之前他不是不想讓消息外傳嗎?怎麽今天轉了性了?其中一定有什麽陰謀…”


    “小師姐,不如你就把五行之人的事情告訴他吧…”


    “難不成你們也是來當說客的?”尤雅聞言,掙開了她的攙扶,就要站起身來。


    “不,小師姐,我們隻是…不忍心看你受苦,不忍心看你關這麽多年的…禁閉…”


    “唉,這我也看在眼裏,要不是你們天天爭取,搬來了桌椅和床榻,我還不一定能不能撐到今日,隻是我覺得碧匣穀是為了救人,並不是為了害人,豈能因為自己受苦就將別人至於險境,更何況是他…”


    “小師姐,你放心!如果我見到了那位負心漢,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臭丫頭!瞎說什麽呢?”


    一番嘰嘰喳喳中,尤雅又恢複了短暫的少女光彩,隻是這短暫的光彩過後,又是漫長的灰白。


    幾經輾轉,烏凡三人也來到了泱都城,準備從這裏打探一番去往碧匣穀。


    來到了城門口,幾人不免一陣感懷,沒想到那日離去之後,幾年間居然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烏凡也再也沒有了初見的震驚,如同一個往來的常客,遁入人流,進入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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