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凡跟著方瑋踏入方家的一路上,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掃地的傭人,剛剛被方瑋大姐這麽一招唿,眾人才將目光轉移到了這名老者身上,而烏凡剛剛接觸到這人,卻心頭大驚。


    “村長伯伯?”


    “嗯?”這陳伯沒想到有人認識自己,驚訝的看向了烏凡,出聲道:“您…您是…你是小凡?”


    沒想到這本來不相幹的二人居然互相認識,堂前眾人都是一臉意外。


    “村長伯伯,臥溪村不是…不是被焚毀了嗎?您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唉…”老人的眼神裏噙滿淚水,哽咽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老朽能大難不死,全靠了你娘賞給我的救命丹藥啊!”


    原來那些年,村長沒少得到烏凡娘親丹藥的饋贈,而因為村長是孤身一人,便將丹藥來者不拒的全給自己服下了,本來已是老態龍鍾的年紀,身體內卻仿佛住了一個年輕的小夥,生龍活虎了起來。


    那日,一夥人來到了臥溪村,說尋找什麽東西,可淳樸的村民們哪裏聽說過。幾番口舌後,那幾人便大開殺戒,將村民們一個不留的殺害了。


    這夥人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心思縝密,為了不讓人抓到把柄,竟將整個村子付之一炬,然後便離去了。可卻沒料到有人居然恢複了一絲生機,從屍堆中滾落,墜入了河水中,漂流而去。


    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是身上大部分皮膚都被燒傷,如果得不到及時醫治,也是命不久矣。


    正巧這日方家例行巡查,看到河邊有一具“屍體”,便上前查看,發現這人奄奄一息吊著一口氣,方家家主宅心仁厚,便派人將他救活醫好。那時恰逢家中缺個主管,他見此人雖然年歲頗大,但是身子骨卻很硬朗,說話辦事又十分有條理,便將他留下了。


    “老朽開始本打算去玉壺宗尋你,可卻聽旁人講玉壺宗已經被人…”陳伯雙手緊緊攥著烏凡的手,又悲又喜道:“好在你平安迴來了!那就好那就好!”


    “村長伯伯,你可記得兇手是誰?”烏凡安撫了一下村長的情緒,緊張的問道。


    “我當然記得!隻不過那幾人都是黑衣蒙麵,我無法識得他們的身份…”村長皺起眉,眯起眼睛沉思著,突然他眼睛一亮,“對了,我記得為首一人身穿暗綠色長袍,他那幾名隨從臉上的黑巾上,繡著什麽臂足的字眼…”


    “果然是他們這幾個畜生!”從村長的話語中,恰好印證了烏凡當日的猜想。可卻不知後來那叫做熔山尊的究竟是何人,聽他的意思也是為了某樣東西而來,反正肯定也是一夥的。


    烏凡正在思慮間,突然心神一動,起身朝著方瑋笑了笑:“方瑋兄,二位姐姐,恐怕這頓飯,我要去別人家吃了。”


    話音未落,隻聽大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陳伯打開門一看,臉色頓時一變,差點跌坐在地:“你…你們又迴來幹什麽!”


    隻見剛剛那名狗腿子見狀,趕忙將陳伯輕輕的攙扶住,一臉和顏悅色:“陳伯,剛才是在下無禮,在此賠罪了。”


    然後他雙手作揖,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屋子裏,十分客氣道:“幾位貴客,剛剛實在是在下有眼無珠,竟口出狂言,得罪了各位。迴去後,我們家大人是大發雷霆,讓我前來贖罪。所以為了將功補過,還懇請幾位移步施府,我們已準備了豐盛的筵席準備款待各位!”


    “哦?你不會是又想耍什麽花招吧?”方家二姐斜著眼睛打量著他這副假惺惺的模樣。


    “絕對不是。”


    “那好,正好我們幾個都沒吃飯,就一同前去如何?”


    “方二小姐,我家大人說方家幾位朋友會另行招待,今日主要是想見見施大小姐的小友。”


    烏凡聞言,心頭一動,難道施雨柔也迴來了?他看了一眼方瑋,見他搖了搖頭,心中也有了分寸,說道:“既然施城主誠心邀請,我實在不好推脫。二位姐姐今日太過勞累,還是先好好歇息,不用擔心我們,小凡日後會再來叨擾,告辭!”


    說完他便示意那人帶路,與緣樺、黃奇林行了個禮後,轉身離去了。


    蒼嶙城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幾人沒多一會,就來到了恢弘的建築前,雖然說蒼嶙城中有幾個大家族,但卻屬這施家財大氣粗,就連飛進府中的蚊蟲都要鍍上一層金邊。


    大廳之中,珠光寶氣竟比那天上的日頭還要刺眼,一時間幾人頭昏眼花好不適應,大廳之上一把鑲金玉椅上,懶懶散散的依靠著一位相貌粗魯之人,讓烏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這人正提著酒壺自飲,忽然瞥見了走進的幾人,趕忙將酒壺一扔,在身上隨意的擦了擦,躍下台來,放聲大笑道:“喝哈哈哈,這就是我的烏凡小友?果然是個俏模樣,怪不得我家那野丫頭在家時三天兩頭就提起你,快過來讓老子好好瞧瞧。”


    烏凡心中不由得一陣唏噓,如此言語粗魯,體貌粗獷的人,怎麽能生出如花似玉的女兒,但表麵上還是勉強笑道:“久聞城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灑脫豪放,氣宇軒昂!”


    施城主一聽,頓覺這小子很合胃口,你一言我一語的熟絡起來,二人越談越投機,施城主說什麽都要拉著烏凡結拜異姓兄弟,烏凡心中一驚,好說歹說才將這事情放在一邊。


    這期間,飯菜也上了桌,幾人雖餓了許久,但礙於情麵,還收斂幾分。當看到施城主那副吞天喝地的模樣時,幾人也狼吞虎咽起來,宴席之上如同在進行一場速度的比拚。


    本來細水長流的宴席,變成了競速一般。讓下人們十分緊張,忙的焦頭爛額,好在最後終於是完美的解決,桌上桌下的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烏凡老弟,嗝,你最近可是風光的緊啊!”


    “施伯父,不知這話從何說起?”本來施城主死活要讓烏凡喊他施大哥,但烏凡心想如果施雨柔知道他平白無故成了她大哥,肯定會宰了自己,便說什麽也不肯答應,取了個折中的辦法,各叫各的。


    “我偶然得到了一張懸賞榜,沒想到居然是你小子,你還有什麽瞞著大哥的?”


    “這…”烏凡聞言酒醒了一般,不知道如何解釋。


    “哈哈哈…老弟放心!你大哥我平時最喜歡英雄了!你隻要在我這就沒人敢動你!還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上榜的?能不能讓大哥我也印在上麵?”


    烏凡一頭黑線,沒想到這施城主還有這種癖好,砸了咂嘴,沒有說話。


    “對了!烏凡老弟你要小心!有人在打探你的消息,他說…他說…”施城主話沒說完,身子一歪就倒在一邊。


    “大哥…我怎麽頭暈暈的…”緣樺手中酒杯一鬆,趴在了桌子上。


    “飯菜裏有…”黃奇林雖然沒喝酒,但突然神情一凝,歪倒在地。


    “你們都怎麽了?伯父!緣樺!黃兄!醒醒…醒…”烏凡剛要起身,兩腳一絆,跌倒在地,便再也沒有起來。


    因為下人們上完了菜都被遣散,大廳之中,十分寂靜,唯有陣陣鼾聲傳來。


    “當啷!當啷!當…當當!”


    隨著一個金質酒杯被人踢倒,走出了一個青花鑲邊長袍的人,這人年歲頗大,卻精神矍鑠,麵泛紅光,發絲黑白摻雜,胡須卻保養的烏黑鋥亮。


    他挽著長劍,抱著袖子,一邊捋著自己的胡須,一邊打量著幾人的動靜,見到幾人昏迷的樣子,他不禁冷哼一聲:“就這幾個小子,居然能折損我們兩名弟子,真是可笑!來人!把這幾個小子給我宰了!”


    “寒江長老!顱要的那個人也要殺了嗎?”


    “廢話!顱都說了不管死活!那幹脆直接殺了,免得夜長夢多!”說完他直接轉身就要離去。


    就在此時,隻聽“咚!咚!咚!”三聲,身後便沒了動靜。


    “你們幾個就不能小點聲?把那小子帶走,剩下的爛攤子給這蠢貨留下!”


    “長老,你說的是哪個小子啊?”


    “我說你們幾個長沒長腦子,不行就換外麵的人進來,一群廢物!”呂寒江轉頭就要開罵,當他看見眼前的三人卻愣住了。


    隻見烏凡,緣樺,黃奇林哪有一絲昏迷的樣子,三人一臉壞笑的盯著他,而反觀劍星居那三名弟子卻已經不省人事的栽倒在地。


    “可惡!你們是怎麽辦事的?一點迷藥都弄不明白?”呂寒江麵色陰森的衝隔壁備菜的屋子喊道。


    可卻無人搭話,隻見簾子一開,裏麵三名男子一人扛著一個劍星居弟子走了出來,然後撲通幾聲扔在了他麵前。


    “大哥,這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已經被我們幾個處理掉了。”


    呂寒江聞言氣的直哆嗦,心想這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賈老二,你們怎麽迴事?怎麽把施城主給迷暈了?”緣樺見到幾人出來,悄聲抱怨道。


    “不對啊,我們已經把所有迷藥都處理掉了啊!”賈老二撓著腦袋趕忙湊到施城主麵前,捅了捅他的身子。


    “拿!拿酒來!我要和我老弟一醉方休!”施城主突然嘟囔道。


    “看來…他隻是醉了…”烏凡一陣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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