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堃見到明遠中了自己的毒霧,仿佛勝券在握,放下防備就來到了樹林外,隻見明遠麵如死灰,雙目緊閉,他是哈哈大笑,仿佛天上的月光都亮了幾分。


    正當他得意忘形的時候隻聽見一聲:“萬千星光,爆裂吧!”心裏感覺不妙,但是也來不及逃跑,身上的閃閃光點,一齊爆炸開來,把他炸的皮開肉綻,差一點就暴斃於此。心裏竟生出一絲恐懼,看著眼前慢慢走近的明遠,他頓時失去了鬥誌,法力無法維持碩大的身軀,趕忙化作人形,用最後一點法力施了血遁二話不說就逃跑了。


    “水…水…”“姐姐,姐姐,他醒啦!”聽到這句話,隻聽見吱呀的開門聲,然後有人蹬蹬的一邊喊一邊跑了出去,過了沒一會兒,屋外傳來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小石頭,你喊你娘幫我看一下藥爐,不要讓火熄了!”“知道啦!”隻感覺來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趕忙倒了一碗水,吹了吹,將他扶起身來,把碗放在他的嘴邊,一點一點的喂了下去。


    喝了點水,明遠仿佛感覺好了一些,慢慢的睜開眼,眼前模糊的景物漸漸清晰,他側過頭去,一看,這喂水之人居然是那日的白衣女子,他心頭一驚,啪的把碗打翻在地,一手掐在了這女子的喉嚨上,聽到屋內碗落地的聲音,隻見一個小女孩跑了進來,一見這架勢,上前就要拉開明遠,一邊拉還一邊打他,“你這個大壞蛋!放開姐姐!不然打死你!”


    那白衣女子被這麽一掐,神色一黯,但又陽光起來,一掌打在明遠的胸口,直接把他打的躺在床榻之上,迴頭笑著對這個小女孩說:“小草兒乖,大哥哥是和我鬧著玩呢,你去玩兒吧。”“真的嗎?”“嗯,姐姐怎麽會騙你,草兒,你去讓小石頭娘親一會把藥送來。”“好,知道啦!”說完小女孩一蹦一跳的就走了。


    迴過頭來看著明遠,她輕聲道:“你…感覺好些了麽?”明遠被她一掌打倒,渾身也使不動力氣,氣鼓鼓的說:“這位妖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要在這奚落我!”“沒有啦,我隻是關心你的恢複情況,沒有別的意思哦!”“哼!妖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蛇妖!妖怪都是蛇蠍心腸!怎麽會有好心!”


    這女子頓時啞口無言,她臉色一僵,迴頭看了看四下無人,臉色一變:“…你這個人真是有毛病,本姑奶奶好心好意的把你救迴來,你不感謝我就算了,一口一個妖怪,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早知道我就不救你,把你挖個坑埋了。沒準還能化成肥料,滋潤幾朵鮮花,討得本姑娘歡心,免得你在這妖怪妖怪的!煩死了!煩死了!”


    明遠一聽,突然想起了當時用盡最後的力氣施展了萬千星光之術,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這麽看來,倒是錯怪這個女妖…女子…前輩了?見她正在氣頭上,明遠也不敢再惹她,便小心翼翼的忍著疼痛,伸手去摸身上的丹藥,不知還剩沒剩下。可他左摸右摸卻怎麽也沒摸到,大驚之下也顧不得疼,一骨碌就坐了起來,倒是把這女子嚇了一跳。


    見明遠在那坐起身子摸來摸去的,又掀開被子看了看身下,大驚失色,慌忙把被子蓋到身上,然後抬頭盯著女子,嘴唇一動一動的好像要說什麽又不敢說。女子見狀是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沉著臉說:“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你以為本姑奶奶會伺候人換衣服嗎?不是我換的是狗換的!”明遠仿佛沒聽明白,低著頭說道:“真是麻煩狗精姑娘前輩了…”


    女子聞言恨不得揍他一頓,但見他痛苦的表情,強忍著沒下得去手,“你這人年紀輕輕的不會是個傻子吧!你才是狗精!你全家都是狗精!你給本小姐聽好了,姑奶奶來自虺蛇一族,芳名虺白綾,已修煉五百年化蛟,大概相當於你們人類的二十歲吧!什麽前輩前輩的叫的我好想個老太婆一樣!”“好的,白前輩…我這衣服…”


    虺白綾被明遠這天下第一大呆瓜氣的七竅生煙,咬牙切齒的說:“請叫你姑奶奶我白綾,沒有前輩!你這衣服是小石頭他二叔給你換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臉和我套近乎!傷好了就給我滾蛋!”


    “咦,姐姐,你看到我姑奶奶了嗎?我怎麽沒看到呀!”正在這時隻聽見門口傳來小石子疑惑的聲音。“去去去,別搗亂,快讓開,我把藥給你姐姐送去,一會涼了。”“好的,娘。”


    隻見門口一位村婦打扮的女子,端著一個帶蓋子的碗放到了床前的桌子上,“白姑娘,你熬的藥好了,這是什麽藥啊,我看你熬了三天三夜沒合眼了,也不休息休息。”然後她又轉身看向明遠,“哎喲,恩公您醒啦!為了救了我們葫蘆村一村人的命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太謝謝您了!”說完彎下身子就要跪下。


    “舉手之勞…哎喲…白前輩…”剛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疼痛,無法動彈,他話剛說了一半,扭頭見到白綾冰冷的眼神,趕忙改口道:“白姑娘,勞煩您幫我攙起她!”


    白綾攙起了女子,說道:“石頭娘,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的,您先迴去忙吧!”石頭娘抹了抹眼淚:“哎,真是可惜了這麽俊俏的一個小夥兒,要不然你們倒是不錯的一…”白綾臉色一紅,趕緊拉住石頭娘,生怕她在說出什麽出格的話語,“石頭娘,放心吧,恩公要休息了,咱們還是出去不要打擾他…”


    說完白綾就拉著石頭娘往外推去,見她走遠了,才鬆了一口氣,迴過身端起了藥碗,坐到了床邊,“呆瓜!張嘴!”明遠雖然極不情願,但人在屋簷下,隻能唯命是從,別扭的張開了嘴巴,隻見白綾輕輕舀起一勺湯藥,輕輕地吹了吹,就喂明遠喝了下去,屋子裏的藥味彌漫,仿佛將剛才的火藥味遮蓋住,兩種味道稍稍一混合竟然變得十分溫馨。


    可是這份溫馨還沒保持多久,隻見石頭娘突然折返迴來衝屋子裏又喊了一嗓子:“恩公好好修養身子,小石頭他二叔七天前進山打獵,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該迴來了,我一會迴去帶點野味來給你補補!”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明遠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微微一愣,然後抬頭便迎上了白綾的目光,隻見白綾一雙明眸柔情如月似水,月下的臉龐如同正月裏的大紅燈籠,謊言被不經意的點破,她羞赧的跺了跺腳,把剛舀出了一勺藥直接插到了明遠的嘴裏,燙的他是呲牙咧嘴,白綾卻好像沒看見一樣,慌忙的把碗往床邊一扔,逃也似的離開了。


    明遠嘴裏插著勺子,呆若木雞一般,然後便嘿嘿嘿的一陣傻樂,見這湯藥一入腹中,丹田之內好像有一股熱氣散發到全身,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疼痛削弱了不少,趕忙吹了吹湯藥,然後趁熱一口氣幹了下去。頓時感覺渾身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於是翻身下床,活動了一下四肢,雖然他還是很虛弱但是還是勉強能動了,揉了揉雙臂,突然感覺不對,擼起袖管一看,不由得麵色一變,隻見原本健壯的雙臂,此時竟然變得非常瘦弱,光滑的皮膚也變得非常粗糙。他趕忙來到水盆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臉,雖然依稀能看出以前的模樣,但是卻如同年過半百的老人,頭發也變得灰白。


    明遠眉頭緊鎖,看來這燭九陰的蛇毒果然厲害,竟然能融掉人的生命力,看這個樣子,自己也許命不久矣了。本來是想來這裏得一番奇遇,卻遭此不幸,明遠雖然平時爽朗豁達,但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讓他黯然神傷。


    天色已到了傍晚,明遠站在窗口心事重重的,直到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他才緩過神。恰巧望見遠處石頭娘自己一人,拎著一個背簍遠遠走了過來。待到近前,隻見明遠站在窗口發呆,她趕忙進屋過去把他攙扶坐下,然後把背簍裏的幾樣東西都端上了桌子,“恩公,你看這是石頭他二叔,剛打迴來的野山兔,野山鼠,這野山鼠雖然被叫做鼠,但其實卻不是老鼠。隻是因為體型較小,和老鼠接近。平時見到危險就啾啾的叫,所以我們這也叫他山啾啾。”


    石頭娘一邊介紹著一邊遞過一個小腿,送到明遠手中,“恩公,我看你和白姑娘年齡相仿,就也叫我嬸子吧。要不然總這樣叫怪生分的,你也別光聽嬸子絮叨,趕緊吃,別涼了。”“那嬸子你…”“我給你送完迴去,和小石頭他們一起吃,本來想喊你一起,但白姑娘怕打擾你休息,就讓我送過來了。”


    明遠聞言,也顧不得其他,趕緊一口塞進嘴裏,狼吞虎咽起來,吃了兩口就慢了下來,口中的肉質十分鮮嫩,仿佛帶著一點血絲,但是卻又沒有肉腥。外皮咬上去十分酥脆,還帶著一股清涼的感覺,可裏麵卻柔軟又溫熱,這小腿仿佛是一顆炸彈,區區一口,香氣直接炸裂開,溢滿了整個口腔,迅速膨脹,仿佛要從鼻孔溢出,他感覺十分滿足,不由得想要好好的誇讚一番這個手藝,拇哥一豎,說道:“好吃!”


    “好吃就對了,白姑娘的廚藝那可是不一般!想當初剛遇到那會,還以為小姑娘大家閨秀的,哪會做飯,可沒想到這一頓飯菜就把我們村裏人收買了。她也便順理成章的住下了…”“這是那白妖…白姑娘做的?”“是呀,而且白姑娘特地為你做的,裏麵還加了什麽草什麽瓊漿,我也沒聽懂。”明遠聞言不禁暗暗吃驚,沒想到這表裏不一的人,居然還有一手。可又轉念一想,我之前說她是妖怪,這姑奶奶該不會懷恨在心,在菜裏麵下毒吧…


    屋子遠處一棵樹上,茂密的樹葉中漏出了一個窟窿,裏麵有一隻眼睛緊張的盯著窗口桌子邊吃東西的明遠,突然阿嚏一聲,這人差點掉下樹去,於是趕緊換了個姿勢,揉了揉鼻子,心想:怎麽有人罵我?咦?該不會是這呆瓜怕我下毒吧?哼!噎死你噎死你!


    隻見明遠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石頭娘幫他拍了幾下後背才得以緩解,白綾趕緊捂住了嘴巴,難不成自己的詛咒術已經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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