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登上蒼蘆的少年們再也沒有了開始那種新鮮感,而且蒼嶙城也離得越來越遠,幾乎都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中。迴過神來想到未來幾天又要被困在這蒼蘆之上,心情都是十分苦悶。入秋的天氣也愈發的清冷,少年們便裹緊了衣服,索性倚在蒼蘆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覺過了三天三夜。這幾天的飛行,使得少年們十分疲憊,整天昏昏沉沉的。這天剛剛破曉烏凡便醒了過來,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就趴在蒼蘆的邊上,望著腳下的風景。


    隻見腳下放眼望去盡是茂密的樹林,隨著風起伏不定,卻又望不到邊,仿佛是大海的波濤一般,托著蒼蘆這個小船在雲中乘風破浪。烏凡就愣愣的望著這片“海洋”怔怔的出神。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樹海終於消失了。眼前出現了一片平整的陸地,而後緊接著的一池湖泊中,環繞著幾座大山。隻見那湖泊當中架著一條吊橋,一邊搭在陸地上,另一邊搭在湖中心的一塊平台之上,平台深處是一處山坳,兩側茂密的樹林間夾雜著一條通往山上的石階。


    那石階寬約一丈左右,截麵二尺見方,依照山勢雕刻而成,與大山連為一體,這石階外形粗獷大氣,而那整齊的如同豆腐般平整的表麵和筆直的線條又顯露著一種細膩。


    雲浪真人帶領眾人飛過吊橋停到了平台之後,便收起了蒼蘆,再一次把昏昏沉沉把少年們扔到了地麵上,輕輕的捋著胡須,說道:“玉壺宗外圍有禁製,不能隨意飛行,咱們便隨著石階進去罷,也正好帶你們看看沿途的風景。”少年們一聽,心想終於不用再在空中受煎熬了,都打起精神,望向了那幽深的入口。


    此時石階上灑滿了落葉,隨風在地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大自然的聲音,雖然沒有音樂的韻律,卻是讓人感到十分的舒服,尤其是這些大山裏長大的孩子,此時此刻仿佛迴到了家鄉,都興致勃勃爭先恐後的沿著石階向上跑去。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些興致勃勃的少年們,從開始蹦蹦跳跳的衝在前麵,都變成了四肢著地,氣喘籲籲的跟在雲浪真人後邊不遠處往上爬。唯有烏凡還能緊跟著雲浪,一步步的跨上台階,隻是唿吸也變得十分沉重。


    終於有人累的直接躺在了地上,渾身無力的問道:“雲浪真人,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山上啊?”雲浪真人微微一笑,答道:“你們現在大概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按照這個速度的話,天黑之後也許能到吧。為了節約時間,我先行一步去前麵等你們,順便準備一下入門的事宜,你們先自己慢慢的走吧。”


    眾人見雲浪真人嗖的一聲就不見了蹤影,便紛紛倒在地上偷起懶來,準備養足體力,休息夠了再繼續前行。仿佛感受到了眾人的懈怠,雲浪真人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對了,提醒你們一下,這森林裏麵有食人的野獸,它們晝伏夜出,小心別被叼了去,哈哈哈…”


    聽聞此言,眾人臉色皆是嚇得慘白,畢竟小命要緊,哪還顧得上什麽身體上的疲憊,都咬緊了牙關向前跑去。


    到了山頂之後,皆是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上氣不接下氣,都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在這群少年們身上就表現了出來,這剩下的三分之二路程竟然比之前用的時間還短。


    雲浪真人此時微眯著眼,站在山門的柱子邊,嘴角有一絲玩味的笑意。等到眾人歇息的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板起臉喝到:“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趕緊起來,和我去外院安排一下你們的住處和日常的任務。”


    眾人趕緊起身朗聲道:“是,真人!”雲浪真人一聽,仿佛想到了什麽,便老臉一紅,沉聲到:“咳咳,你們現在既然入了山門,便是我玉壺宗的弟子,為何還不前來參見師尊?”眾人聞言,趕忙齊聲答道:“弟子拜見師尊!”雲浪真人聽到眾人這麽稱唿自己,雖然是自己所要求,卻也高興的眉開眼笑,暗暗得意。


    就在此時,聽聞遠處傳來一陣輕笑:“雲浪師兄,什麽事讓你這麽開心啊?”聽到這個聲音,雲浪真人不由得皺了皺眉,然後又裝作一臉平靜的迴過身去,對來人淡淡的說道:“呂純師弟怎麽如此悠閑,有時間來我們東峰閑逛了?”


    “唉,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那位叫呂純的話被打斷,臉上顯出了一絲不快,卻又馬上消失了,當作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繼續說道:“本來我在西峰待的好好的,沒事就訓練訓練我們那群傑出弟子。可是主峰吩咐我來通知你明日去一趟,說有些事情交代…”說著又看了一眼烏凡等人,眼神充滿了不屑,“還把你們這些‘優異’的弟子托付給我掌管些日子,真是榮幸啊!”“哼!那還真是有勞呂純師弟了。”雲浪真人冷哼到。


    呂純搖頭晃腦道:“不敢當不敢當,既然消息已經送到了,我就先迴去了。還有明日你讓他們早點在山門集合,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哈哈哈…”伴隨著陰冷的笑聲,呂純就消失在了東峰的山門外。


    從他們的話語中,就可以感受得到那十分明顯的針鋒相對。在外人看來一派祥和的玉壺宗,卻也是藏著明爭暗鬥,一想到那個呂純的嘴臉,少年們不由得渾身發顫,真不知道,明天會有什麽樣的訓練。


    雲浪真人平複了一下不快的心情,然後對著他們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先跟隨我進入內院,路上我來給你們講講玉壺宗的一些事宜…”眾人便跟在雲浪真人身後,跨越一片寬闊的廣場後,就順著一條小路通往內院而去。


    “玉壺宗分為五座山峰,為首的便是中間的主峰,主峰上有議事閣,如果遇到什麽需要商議的事情,玉壺宗的長老們平時都聚集在此。除了議事閣,還有藏書閣。玉壺宗其中一些極為優秀的內門傑出弟子,因為可以進入到主峰修煉,平時就可以到藏書閣學習一些功法,如果有緣還能得到長老的指點。除了主峰便是東、西、南,三座山峰,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就是西峰。南峰是內門弟子的聚集地,而東、西兩峰是外門弟子的修煉場所,而西峰比東峰能好上一些。正是因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西峰對於東峰有一些輕視,也是在所難免,所以剛才的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後隻管安心修煉就好。而你們因為是初入宗門,開始的修煉也不會太艱難,隻是先加強你們的身體素質的鍛煉。然後待到你們適應了一些,便開始進行鍛體的練習。如果機緣巧合,你們便可以修煉功法了。”


    雲浪真人用一句機緣巧合便草草的結束了修煉的話題,倒不是說他不想長篇大論的講下去,隻是他實在不忍心欺瞞這些少年。現在的他們又趕上了錯誤的時間,可以說是比起外門弟子還是外門,隻能算是雜役弟子。


    平時鍛煉身體,也就是為了讓他們有力氣為宗門跑腿而已,還哪裏算的上是修煉?鍛體是不假,可是這種鍛體,也隻不過是最最入門級的。即使你再努力,就算你修煉了十年二十年又有什麽用呢?


    有多少玉壺宗的傭人雜役,懷揣著一顆被磨滅的壯誌雄心,變成了“勞務工具”。雲浪真人不禁長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安安靜靜跟著的一群少年,便繼續向前走去。


    這條筆直的小路,猶如樹幹一般,每隔一段距離就向兩側分出兩條小路,路口處標記著數字,當走到一處標記著“九-十”的地方時,雲浪真人便帶著眾人拐了進去,又走了一段在一個標有“九”的庭院處停了下來。


    這個院子四周被竹林包圍著,顯得十分幽靜,庭院的大門是兩扇木門,門上有兩個漆著翠綠色的葫蘆形浮雕,底部各有一個拉環,打開大門,有個石質屏風,上麵仿佛雕刻有什麽字畫,如今都被風蝕的看不清本來麵貌,石屏風後邊是個幾近幹枯的小池,小池中間是一個積灰的亭子,都已看不出本色。


    院子左右各三間屋子,還有六間正對著大門,沒想到這個院子看上去不算大但卻有十二間屋子。烏凡他們一共是十一人,於是有一個屋子便被空置了。


    雖然外表看上去,屋子放置了許久,而走進屋子裏也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發黴的味道,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屋子裏卻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看來雲浪真人之前,的確是安排過人進行了打掃,否則的話還真是無法住人。


    安頓下了眾人,雲浪真人便對他們說:“之前你們也聽到了,明天我有些事情,所以你們姑且先聽那個呂純真人的安排,你們隻要老老實實的,他不會太刁難你們,況且過些日子,我就會迴來了,這段時間你們就權當是磨練一下自己吧。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早些在山門的廣場處集合,一切暫且聽候呂純真人的安排。”


    說罷雲浪真人便轉身離去了,這些孩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幹什麽,就各自挑了一間屋子,準備迴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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