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飛兔走,夜色短暫。


    經過了一整日精神與肉體上的疲憊,他們終於昏昏睡去,隻留下無麵生雙目炯炯有神。


    翌日,養足了精神的眾人依次醒來,準備趕迴黑鵬族中。


    “無麵生,你這就打算離開?”聽說無麵生要告辭離去,木逢春有些意外。


    “不然呢,反正接下來的事情我也派不上什麽用場。”無麵生淡笑。


    “老騙子,你盯緊著點,別讓這家夥將小爺的身相偷走了!”媼在旁邊虎視眈眈,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你這家夥還真是小心眼兒。”無麵生哈哈大笑,“當年你的性子若是能再謹慎一些,我又何必那麽麻煩?”


    “無麵生,這次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入呂寒江的耳中,到時你孤身一人難以招架,不如與我們一起行動,這樣更加穩妥一些!”木逢春循循善誘道,眼前這位的實力他最清楚,隻要能將這位留在身旁,就如同帶了一道護身符在身上!


    “多謝木前輩一番好心,但我已經獨行慣了,人多實在是不習慣。”無麵生搖頭笑笑,禮貌拒絕道。


    “好吧…”對方已經說得很明顯,木逢春也沒再堅持,“那就請你多加小心,日後如果遇到什麽麻煩,可以隨時來找老兒。”


    “麻煩?哈哈哈…木前輩放心,對我來說沒有什麽事情算得上麻煩。”曾經受人點撥過,無麵生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


    “是嗎…”木逢春眯起眼睛掐指一算,然後念念有詞,“雨來近晚花匆落,瓣瓣隨風拭淚嗔。隻怨初春乍還冷,至今未遇惜緣人…”


    無麵生笑容一僵:“木前輩,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老兒隻是有感而發。”笑容轉移到了木逢春臉上,“一味地逃避,永遠都不會有結果。不管怎麽說,這次的事情多謝了,告辭!”


    直到木逢春一行人遠去,無麵生還是沒有緩過來。此時此刻,在他的腦海中,有一道紅影始終揮散不去。


    “唉,差點忘了還有這個麻煩…”無麵生一臉鬱悶,急忙搖了搖腦袋,“算了,這件事情不是一時能解決的了,想那麽多做什麽…”


    “不過話說迴來,這英雄盟最近的確有些脫離控製,看來是時候讓嶺北七惡重出江湖了…這群沒良心的家夥,我消失了這麽久,也沒人來打聽打聽我的狀況。”


    正要離去,無麵生忽然轉頭看向了遠方暗處,苦笑道:“放心,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們還是抓緊時間離開為好,待會兒遇到那個老瘋子我可顧不了你們!”


    等到無麵生離去,忽然有幾道黑影從陰影裏跳出,向著木逢春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


    雖然形勢緊張,但一直以來泱都城的整體氣氛還算熱鬧。可不知為何,今日的泱都城總是給人一種壓抑陰森之感,這種感覺每近英雄盟一步,便會愈濃。


    從黎明開始,城中就出現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白霧,遠之即凝,觸之即散,讓人遍體生寒。


    這白霧上清下濁,即便英雄盟周圍路上不停地有巡邏隊伍經過,但每每在停歇的空當還是會出現一層白霜。


    不止地下,這片白霜又沿著牆壁向上蔓延,將本來灰黑色的磚瓦漆得一片純潔。


    本來身著單衣的百姓緊抱雙臂,垂首疾行,完全不想在??????????????????路上多留半步。有些臨近英雄盟的店鋪甚至在門口點起了火炭,為了驅散這種寒涼氣息。


    英雄盟中,此種氣氛沒有意外地濃烈到了極點,那些尋常之人已經是麵皮發青,雖然他們勉強站得筆直,卻已經凍得渾身顫抖,牙齒也在上下打架。


    就在他們忍受到了極點,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空氣中的白霜忽然波動起來,由外向內聚集到了一處,將四周的寒氣也一同帶走,讓他們僵硬的身子迴歸柔軟,麵色再次紅潤起來。


    雖然天色與之前看上去並沒有任何變化,但每個人都從未如此愛惜過暖陽。


    英雄盟大殿中,呂寒江將身上氣勢一收,然後暗暗咋舌:“這一劍之術的確非同凡響…”


    言罷,他又將劍柄倒轉,遞到身前,“拿去吧。”


    見到身前這人沒有探手的意思,呂寒江搖頭笑笑:“怎麽,你是連為師的話都不聽了?”


    “徒兒不敢,徒兒隻是…慚愧。”施雨柔的麵色有些不自然。


    她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劍星居的巔峰水平,甚至一舉超越了前人無法達到的高度!以她這般年紀來說已經可以說是同輩翹楚,雖然她看上去表情淡漠,但一直以來心中難免會有幾分高傲。


    可是剛剛,呂寒江借過她的冬劍,僅僅單手一握便有滔天氣勢傾瀉而出,竟然引發了那般異象!


    見此情形,施雨柔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一直以來她總認為自己與冬劍之間是相輔相成,但經過了這件事情,她忽然覺得其實是冬劍成就了自己!


    以她現在的水平還遠遠不能發揮出冬劍的全部實力,就算她到了呂寒江這般年紀,也達不到他的九牛一毫!


    想到這些,她忽然覺得冬劍對自己來說是種負擔,她實在配不上它…


    “抬頭!”呂寒江沉聲道,“做人當如劍,目銳背且直!為師當初能看中你,正是因為你的心性足夠堅韌,若是你連這種小事都克服不了,如何還能堅守心中劍道?”


    施雨柔聞言沉默片刻,忽然深吸口氣,將冬劍接到手中:“多謝師尊教誨,徒兒日後定將加倍努力,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哈哈哈…好!有你這句話為師就放心了!等你將八星劍術穩定之後,為師便會傳你這一劍之術,到時這劍星居就交由你來掌管!”呂寒江麵帶笑意。


    “啊!徒兒不敢!”施雨柔連忙搖頭:“其他二位長老實力遠在徒兒之上,徒兒不敢擔此重任!更何況…”


    說到此處,施雨柔忽然語塞。


    “更何況你還是個外人?”呂寒江眯起雙眼,然後微微搖頭:“外人又能如何?要知道我們當年也是外人!劍星居從來都以實力為尊,幽幽與清潭他們終究實力有限,已經很難更近一步!現在隻有你才有希望帶領劍星居更上一層樓!”


    “為師能做出這種決定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徒兒不必多言!”


    打斷了施雨柔的話語,呂寒江一抖衣袂,坐迴到了椅子上。


    他想要喝水滋潤一下發幹的喉嚨,卻發現杯中茶水已經凍結,隻能尷尬笑笑,將杯子放迴桌上。


    “師尊稍等,徒兒這就去為您換水。”施雨柔平常冷漠,對呂寒江卻十分敬重,不敢有絲毫怠慢。


    “無妨。”呂寒江擺手道,“還是先說迴正事吧…華支那邊我信不過,你來告訴為師,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這邊都發生了什麽?”


    施雨柔眉頭一皺,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


    “師尊,都怪我信了那華支的鬼話,不然說什麽都不會將木逢春與緣樺放走!”雖然華支是副盟主,但施雨柔對他卻沒什麽客氣。


    “嗯…華支說的倒也沒錯,現在五靈法陣並不穩定,若是讓他們影響到了法陣,處理起來的確有些麻煩…反正他們逃到哪裏結果都是一樣,就讓他們再多苟活幾日也是無妨…”呂寒江目光閃爍,“不過…他們無緣無故為何會來到此處,這件事你可知道?”


    “我…”施雨柔動了動嘴唇,知與不知話語短暫,說起來卻十分艱難。


    “嘿嘿,這件事情當然是老子最清楚!”一道陰仄仄的話語聲從門外響起。


    “華支!”呂寒江眉頭一皺目露兇光,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人偷聽。


    察覺到呂寒江眼神不對,華支咧嘴一笑:“寒江長老不要誤會,老子從來都沒有偷聽的雅興,隻是聽說您迴來,特地前來打個招唿!”


    “你會有這等好心?”呂寒江恢複了麵色,冷笑道:“華副盟主,你好歹也是一盟之主,是不是該注意一下你的態度?”


    “什麽一盟之主,不過是名存實亡…”華支聞言,小聲嘀咕道。


    “華副盟主?”呂寒江沒有聽清。


    “知道了,老子下次注意!”華支隨意敷衍道。


    “……”呂寒江微微蹙眉,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


    華支瞥了旁邊的施雨柔一眼:“寒江長老,這裏還有外人在場,說話隻怕有些不方便。”


    呂寒江沒有開口。


    施雨柔麵上古井無波:“既然師尊歸來,徒兒就先返迴劍星居了。”


    “也好。”呂寒江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施雨柔躬身行禮,然後轉身離去了。


    “噗…”華支忽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呂寒江有些不爽。


    “沒什麽。”華支收住笑聲,“老子隻是覺得有趣,看不出來寒江長老對一個外人倒是蠻上心的。”


    “你到底要廢話到什麽時候?”呂寒江麵色微變。


    “嘿嘿,寒江長老心急什麽?我既然說要開口,還能誆你不成?”華支一邊說著一邊關上房門,然後順勢向著遠處看了一眼,見到施雨柔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話說迴來,老子還是要先恭喜一句…呃…”


    話說一半,見到呂寒江身上忽然有了霧氣,華支急忙收起了玩笑態度:“好吧…恭喜的事情待會兒再說,其實那兩個家夥是為了烏凡的身相而來!”


    受到威脅果然不一樣,華支再也沒有拐彎抹角。


    “身相?什麽意思?”呂寒江眉頭緊皺,身子挺直了一些。


    “意思是說…咦?寒江長老你該不會連身相是什麽都不知道吧?”華支有些意外。


    呂寒江雖然心中不爽,但也隻能搖了搖頭。


    “也罷…正好能拖延一些時間…”華支嘀咕道。


    “你說什麽?”這華支說話總是鬼鬼祟祟,呂寒江不認真很難聽清。


    “啊!老子的意思是寒江長老不知道也不要緊,就讓老子為您好好解釋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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