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稍作試探,呂寒江心裏就有了分寸,能瞞過雲浪這麽久,眼前這家夥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可即便如此,呂寒江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眼前這家夥就算再不簡單,也沒有可能對自己造成絲毫威脅。


    眼下,兩邊的事情都以失敗告終,呂寒江忽然有些擔心雲浪會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就像當年對玉壺宗那樣…


    “看來…我也要抓緊時間了…”


    不知為何,呂寒江今日總覺得最近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於是迴頭催促道:“趙孝忠,你還傻愣著幹什麽,跟上!”


    “是…”收迴目光,趙孝忠咬緊牙關跟了上去。


    走在路上,二人各懷心事,和夜色一樣沉默。


    許是錯覺,遠方某處忽然有一道波紋蕩漾開來,從天上灑落寒霜。


    “不好!”呂寒江忍不住驚唿一聲,此種情況明顯是他布置的法陣出現了異常。


    “難道是雲浪…不,這不可能…”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呂寒江來不及多想,直接運轉術法全速離開。


    趙孝忠被呂寒江這嗓子嚇了一跳,可還沒迴過神來,呂寒江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啊!盟主大人您不要丟下我啊!”隻可惜無論他如何唿喊,眼前那人的身影都是越來越遠,再也沒有停留。


    “可惡的呂寒江…”確認對方再也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趙孝義的表情再次兇惡起來。


    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起來十分荒涼,


    好在天上已經有了幾分魚肚白,才讓趙孝義的恐懼退去不少。


    又向前趕出了一段距離,趙孝義忽然腳下一頓,心中生出一個念頭:自己為何要急著迴去?


    對呀!自己的任務失敗,迴去一定會受到師尊冷臉,倒不如遲些迴去,還能少受一些責備。


    想到此處,趙孝義索性尋了個地方一躺,然後以養傷為由開始鼾聲連連…


    …


    “盟主大人!”


    來到英雄盟大門,立刻有人對呂寒江躬身行禮。


    見到英雄盟中氣氛正常,呂寒江心中一陣古怪,但之前那種感覺十分清晰,又的確是自己的法陣傳出。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可有什麽人來過?”呂寒江不經意地問道。


    “迴盟主,是三長老來過!”雖然不清楚眼前這位何時離開過,但這並不在自己的管轄之內,那人急忙作答。


    “呂清潭?他來做甚?”呂寒江眉頭一皺。


    “三長老說要為您送些東西…哦,對了,他現在還沒走。”這人急忙作答。


    又多問了幾句,呂寒江的目光更加凝重,向著施雨柔的住處趕去。


    “盟主大人,您迴來了!”正在門前踱步的兩人見到了呂寒江,急忙來到近前,“盟主大人,三長老他…”


    “我知道了。”呂寒江擺手打斷了二人話語,“他們三個可是都在此處?”


    “三個?”這人一臉疑惑,“我們隻見到三長老自己。”


    “去將那兩人找出來,他們現在就在英雄盟中!”


    呂寒江急忙吩咐了一句,便加速向著房中趕去。


    見到呂寒江神色有異,這二人也知道出現了問題,各自分散。


    “這水靈珠還真是不知好歹…”呂清潭已經是滿頭大汗,咬牙切齒道:“混賬東西,你若是能聽明白人話就少做掙紮,若是讓小長老被寒毒影響,你也好不到哪去!”


    即便是有逐流在手,想破開這道法陣也不容易。


    眼下此處正在滋養寒毒,隻要自己一有攻擊心思,這水靈珠便會利用施雨柔的身子發起防禦,所以他隻能采取一種柔和的手段,想要暫時斷絕二者之間的聯係。


    呂清潭的逐流為夏劍,屬火,本就受水靈珠克製,所以這種過程…實在煎熬。


    好在他的本身實力不俗,就算在克製之下也能將自身術法穩住,距離幫助施雨柔脫離寒毒困擾隻差一步之遙。


    “嗖!”


    就在緊要關頭,忽然有一道攻擊從呂清潭的身後襲來,與他的逐流合二為一,向著水靈珠刺去。


    受到威脅,水靈珠忽然光芒大盛,在空氣中生出了無數道冰柱向著呂清潭襲來。


    “啊!”此種變數突生,是呂清潭意想不到。奇怪的是,這些冰柱好像並沒有打算對呂清潭下手,隻是釘在了他的腳下,成為了道道冰錐,將怨氣散發。


    “三弟,你在做什麽?”呂寒江冰冷的話語聲從他的身後響起。


    “大哥?”付出的辛苦完全白費,呂清潭看向來人,滿眼的不甘:“


    大哥,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呂寒江瞥了一眼施雨柔,目光中滿是古怪,然後立刻恢複如常,隻是他並沒有打算迴答:“我不是早和你說過,英雄盟的事情,你們不得參與!”


    “英雄盟的事情我才懶得管,但是…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呂清潭目光灼灼,如同逐流一般熱烈。


    “三弟,你誤會了。”呂寒江麵不改色,“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誤會?”呂清潭咬緊牙關,“大哥,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要知道那一劍之術可是我和二姐從地下帶來,別以為我察覺不到是你在助力寒毒!”


    一開始呂清潭還要努力說服自己這是一場誤會,可從眼前這人的態度上,他已經明白了七分。


    “我也有我的苦衷。”呂寒江微微蹙眉,然後揮手卷起一道氣浪將房門推開:“三弟,這種事情不是你能參與的了,我不知道你為何而來,但你…還是迴去吧!還有,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替我向幽幽隱瞞。”()()


    “隱瞞?”呂清潭聞言忽然一陣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初,這個道理還是大哥您教導我們的。事到如今,您是想要違背不成?”


    “等到這件事情結束,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完美的解釋。”呂寒江表情凝重。


    “什麽叫事情結束?等到小長老徹底被寒毒吞噬?”事情的結果與自己想象的大相徑庭,呂清


    潭心中那座偉岸而挺拔的高山轟然倒塌,眼中已是滿滿失望,“大哥,我這就去將二姐找來,還是讓你親自和她解釋吧!”


    聞言,呂寒江的臉色黑到了極點。


    呂幽幽對施雨柔十分喜愛,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情,是絕對不會像呂清潭這樣輕易作罷,無論如何都要阻止自己!


    按照呂寒江的性格,這種事情本來不必如此匆忙。隻是施雨柔在遭遇這場意外之後已經有了脫離水靈珠控製的跡象,如果自己再不用寒毒進行穩固,等到自己再行計劃已是不及。


    所以,眼下正是關鍵時刻,為了自己的計劃,他決不能讓這件事情傳迴劍星居。


    “等等!”呂寒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三弟何必急著走,既然來了,總該讓做兄長的好生招待一番!”


    “大哥的好意清潭心領,隻是這招待就免了吧,我怕難以心安!告辭!”言罷,呂清潭便要繼續離去。


    “三弟!”呂寒江再次攔住了呂清潭,“這種事情何必要你多跑一趟,我這就派人將幽幽喊來。”


    “如此說來…大哥這是不打算讓我離開了?”呂清潭如何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既然呂寒江已經動了此種心思,他便再也沒有離去的可能。


    “三弟不要誤會,我隻是覺得咱們三人好久沒有團聚,想趁這個機會聯絡一下感情。”呂寒江笑笑。


    “倒也可以。”說話時,呂清潭的逐流一直沒有收迴鞘中,“不過…


    我希望大哥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先將此處法陣解開。”


    “法陣的事情先不急…”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得罪了…”話音未落,呂清潭的逐流立刻化為了一條火龍,要將此處房間燃燒殆盡。


    想要毀掉法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毀掉此處布局。呂清潭之前之所以未采取此種方法,主要是擔心會誤傷了施雨柔,但是現在有呂寒江在場,此種擔心便沒了必要。


    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料那般,如果呂寒江想要保護法陣,施雨柔就會受到逐流餘威波及!想要護住施雨柔,那法陣便會被呂清潭破壞,此二者好似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但這終歸隻是假設,對於呂寒江來說,他還有第三種辦法!


    “呂清潭!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快點住手!”呂寒江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咆哮出聲。


    “但願如此。”呂清潭卻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剛剛他醞釀了許久,就是為了這個時候。


    “可惡!可惡啊!呂清潭!為什麽你要逼我!”呂寒江已經陷入癲狂,“不可能…絕不可能!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計劃!隻要我將四劍融合,便能徹底駕馭一劍之術,打破規則!”


    “四劍融合?”呂清潭眉頭一擰,“難道說…大哥你是想用小長老祭劍?”


    “哈哈哈哈…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會將冬劍賜給這個小丫頭?”呂寒江的麵上多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


    “那我呢,二姐呢?”呂清潭手中逐流光芒大盛,卻無法掩蓋住他的麵如死灰。


    “話說到此,倒也沒了隱藏必要,其實…你們都是一樣!”呂寒江的語氣不夾雜絲毫感情,“以術養身!以血養劍!隻有獻祭了你們的性命,才能讓四季劍法重返人間!”


    說到此處,他的表情忽然猙獰起來:“恨啊!我恨那孽子亂了我的計劃,不然我怎會淪為別人的階下之囚?”


    “什麽…”呂清潭聞言滿眼的難以置信,以前不理解的事情也逐漸合情合理起來:“大哥,小星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能忍心…”


    “呂小星,他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死不足惜!”呂寒江的表情再次恢複如常,“比起這個…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你難道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嗎?”


    “啊…”呂清潭轉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那握劍的手掌已經被齊腕斬斷,而那短處已經覆滿白霜,讓他感受不到痛楚存在。


    “是…什麽時候…”呂寒江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眼中,他十分確定對方沒有機會動手。


    “說起來,知道四季劍事情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先是蒼嶙城的那位施城主,沒想到你也要步他的後塵…”呂寒江冷聲道。


    “難道…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真正的兇手其實是你!”終於明白一切,呂清潭的表情釋然了許多,“真是可笑!虧我之前還同情過你,沒想到…一切都是


    你罪有應得!活該你成了殘廢!”


    “哈哈哈,三弟,就算你這麽說,我還是不忍心對你動手啊!”呂寒江忽然裝出一副悲痛的表情,嘴角卻在微微上揚。


    “交給你了,我的徒兒!”


    話音剛落,一柄寒芒無聲無息地穿透了呂清潭的胸口,在地上鋪灑出點點色彩嬌豔的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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