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赤凰房間出來,陶永已經是上搖下晃,好像整個人都被掏空一樣。


    剛剛見到赤凰那番架勢不是玩笑,他嚇得身緊麵白,幾乎就要昏厥過去,還是好說歹說才讓對方平靜下來。


    「喂!你…」見到陶永好似不倒翁,燕燕心生疑惑正要發問,卻與鶯鶯一起被房中赤凰喚去,也隻能將心中好奇草草落下。


    再次經過英雄盟盟主所在房間,裏麵已有話語聲傳來,陶永心想應是那所謂的客人到來此處了。


    本來他並沒有在意,準備抄了餐盤便走,誰知他才剛剛邁步,就聽到房中傳來了一陣爭吵之聲。


    因為擔心被人聽了去,房中幾人刻意將聲音壓低了幾分。但此時正值夜深人靜,就算陶永沒怎麽用力,也將事情聽來了七七八八…


    「大哥!這件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若是繼續放任下去,隻會讓那混賬愈發猖狂!」


    「唉,我又何嚐不知他是個麻煩,但以我現在這種身份,一旦出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大哥!我這次來不是求您幫忙,隻是希望你能將劍星居大權徹底轉交於我!畢竟現在您有這種勢力在手,劍星居對您來說完全是微不足道!」


    「住口!」對方勃然大怒,「清潭,劍星居是我們的根基所在,可以說沒有劍星居就沒有我們的今天,你這家夥怎能因為離開了十二年就數典忘祖!」


    「大哥息怒,三弟他…不是那個意思。」旁邊傳來了一道女子的聲音,「如今那太一閣的經常來犯,讓劍星居苦不堪言,三弟隻是從大哥這裏求來良策,能將我們之間的關係緩和一些。」


    門外的陶永眼珠一轉,心裏暗道:我記得這英雄盟的盟主叫做呂寒江,那麽他口中那位清潭,應該就是劍星居的三長老呂清潭了,至於這女子更無需多說,她必然是那二長老呂幽幽!


    想到此處,陶永不由得搖頭晃腦起來,這位英雄盟盟主來到此處果然是為了家事!


    「什麽緩和?」呂清潭聞言一陣咬牙切齒,「我隻想將那清淨剝皮剜骨,剁成肉糜!」


    「夠了!」呂寒江明顯有些不悅,「現在英雄盟正值試煉關鍵時刻,我無法分心去做其他事情,這件事…還是等到試煉結束再說吧!」


    「可是大哥!」呂清潭仍然有些不甘心,「咱們總不能任由那清淨日日惹是生非吧?」


    「嗯。」呂寒江沉默片刻,「二妹,劍星居的事情…你可能辦妥。」.


    「什麽?」呂清潭聞言一驚,「大哥!你是沒見到二姐與那混賬眉來眼去的模樣!若是將這件事交給二姐,隻怕她會立刻再續舊緣,讓那廝像當初一樣騎到我的頭上來!」


    「阿拂!」


    「哎呀呀呀,二姐饒命!」


    隨著女子一聲爆喝,然後便有慘叫傳來。而在這兩種聲音摻雜之間,還隱約有一陣爽朗的笑聲輕輕響起。


    感受到屋內的氣氛融洽,陶永也是一陣恍然,若不是自己早先知道了他們身份,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高人二字聯係起來。


    「好了,不要鬧了。」輕咳兩聲,呂寒江又將話題引了迴來,「清潭,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以和為貴,在英雄盟試煉完成之前千萬不能搞出任何亂子!否則…」說到此處,呂寒江並沒有繼續下去,「總之,你們再多隱忍幾日,等到試煉結束,這件事會由我親自處理。」


    「唉…一切都聽大哥吩咐。」話說到此,呂清潭也沒再堅持。


    「幽幽,那撒潑的就辛苦你了。」呂寒江的笑聲再次響起。


    「大哥!」呂幽幽的嗔怒聲音從房中傳來。


    陶永已經在此耽擱了不少時間,既然房中已經恢複了平靜,便要轉身離去。


    可事情往往不遂人意,此時恰逢天冷風幹,他才剛一轉身,腳下的木板便發出了一聲脆響。


    陶永反應頗快,立刻順著響聲牢騷起來:「早與主人說過此處地板需要修繕,這深更半夜地嚇我一跳!」


    然後他便轉過身來敲響了房門:「盟主大人,在下陶永。冒昧打擾一句,現在酒溫如何,可需要暖酒器具?」


    「酒溫尚可,陶永費心了。」呂寒江迴道。


    「這是在下應該做的!盟主大人若是還有需要盡管吩咐,小的就不打擾了…」又是一聲脆響,屋門之外再次恢複了平靜。


    突然推開房門,見到門口空空如也,呂清潭才迴頭問道:「大哥,這家夥不知道在這偷聽了多久,要不要我去…」


    呂寒江微微搖頭:「這陶永時常與我們打交道,雖然隻是個鸞樓夥計,卻也算是半個英雄盟人,不必擔心!」


    聞言,呂清潭又向著屋外看了幾眼,這才關上了房門。


    「大哥您還別說,這鸞樓的飯菜味道真是不錯!」呂清潭握筷好似執劍,幾乎要在碟碗之間舞出殘影。


    呂幽幽雖然沒有說話,動作也是斯文,但眼中也有陶醉之色閃耀。


    「大哥!咱們三人可是好不容易才能相聚一迴,三弟敬您一杯!」放下筷子,呂清潭又端起了酒杯,態度恭敬道。


    「幽幽也敬大哥一杯!」呂幽幽也急忙斟酒道。


    「好!」呂寒江端起酒杯與二人碰了碰,然後隻是在嘴邊抿了一下便放迴了桌上。


    見到呂寒江從頭到尾都沒有動筷,二人心中早有疑惑,正好趁此機會表現出來。


    「大哥,您可是有什麽心事?還是…清潭哪裏讓您不滿意?」呂清潭小心翼翼道。


    「哈哈哈…」呂寒江搖頭笑笑,「你們不要誤會,隻是待會兒我還有位重要客人要見,實在不好酒氣相迎。」


    「客人?」呂幽幽一陣疑惑,「大哥,現在都這麽晚了,您還要見什麽客人?」


    「重要客人。」呂寒江隻是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眼,然後沒再多言。


    …


    「咚咚咚…」


    一陣輕輕的叩門聲,敲開了烏凡微眯的眼簾。


    起身開門,本以為是那塌鼻子傳話歸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竟然是那陶永。


    「陶永?塌鼻子呢?」


    「迴貴客,塌鼻子現在有事忙不開,已經將您的吩咐轉告於我。」說著,陶永壓低了聲音,對烏凡耳語道,「主人邀您在城外西南相見。」


    「好,多謝了。」烏凡心中早就有離開打算,雖然他不知道赤凰為什麽要將地點約在城外,但這樣倒是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煩。


    告辭過眾人,烏凡正欲與木逢春離去,卻又被那陶永追了上來。


    「貴客,剛剛人多不便多講!其實我在來的路上還偷聽到了一些事情,或許對您有所幫助…」


    …


    「宵禁時刻!閑雜…呃…」見到有人走出城門,兩名守衛本來還想開口阻攔,可等到看清了二人相貌,卻又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似的,同時將身子轉向了兩邊。


    烏凡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對著頭頂暗哨處的胖守衛點了點頭,然後才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按照陶永的指示,烏凡與木逢春沿著石路向著西南行去。走出了幾裏之後,二人越行越覺氣氛陰森,隻見出現在麵前的是一道道高低起伏的墓碑。


    見慣生死、又是陰差,烏凡對這種情形早已麻木,反觀同樣見慣了生死的木逢春卻是連連啐聲,暗道晦氣。


    「小友,咱們是不是被人騙…媽呀!有鬼!」木逢春話未說


    完卻是渾身汗毛倒豎,隻見一道紅影正直挺挺地吊在身側一塊倒在地下的墓碑上。


    烏凡轉頭一看,然後急忙躬身行禮:「見過赤凰前輩。」


    「咦?」木逢春壯著膽子向上看去,這才發現頭頂樹上正坐著個人,至於那抹紅影隻是垂下的長裾。


    「木靈珠,看你這副鼠膽,怎麽還越活越迴去了。」見到木逢春失態,赤凰發出了一串長長的笑聲。


    雖然這道笑聲如同流水一般清泠,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卻讓聞者徹骨生寒。


    「人嚇人,嚇死人,老兒可受不起赤凰大人這般折騰!」木逢春苦笑幾聲,「小友!你們聊你們的,就當老兒不在!」


    赤凰沒再取笑木逢春,而是上下打量起了烏凡,輕聲笑道:「我還以為是哪位貴客,沒想到居然又是三皇子!不知三皇子這次來找我所為何事?」


    聞言,烏凡心中暗暗犯起了嘀咕,聽赤凰的意思,難道三皇子曾經找過赤凰?


    為了不露出破綻,烏凡自然不會多問:「赤凰前輩,晚輩這次迴來找你,主要是因為一位故友遇到了一些麻煩,還望前輩能夠幫忙。」


    「咯咯咯…」赤凰掩麵笑道,「三皇子您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家飯莊的掌櫃,可沒有什麽本事解決麻煩。」


    「前輩謙虛了。」烏凡笑笑,「晚輩可是知道除了鳳亭與鸞樓之外,前輩還是琳琅集市的主人,必定是見多識廣!所以想要解決這種麻煩實在是非前輩不可。」


    「非我不可?」烏凡這番話語倒是吊起了赤凰的好奇,「醜話先說在前麵,我隻通賺錢之道,不明鑒寶之理,若是幫不上忙,希望三皇子不要怪罪。」


    「那是自然。」見到赤凰點頭,烏凡也不耽擱,將那靈陰棒與台布舉到麵前。


    「赤凰前輩,此二物是我那故友的兩件法寶。但不知為何,他最近竟然與這兩件法器失去了溝通,還望前輩能夠指點迷津。」


    「哦?」見到這兩樣東西,赤凰紅影一輕,從樹上落下,穩穩地踩在了那無名墓碑上,將這兩樣東西拿到手中。


    「這兩樣東西…果然有問題!」赤凰將這靈陰棒與台布拿過來倒過去,麵色漸漸凝重。


    「前輩,它們有什麽問題?」烏凡緊張起來。


    赤凰沒有迴話,隻是眼中光芒閃爍,端詳了好久才將目光從它們上麵移開:「三皇子,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前輩但說無妨。」烏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來想要解決此二物身上的麻煩並不簡單。


    「好!那我就直說了!」赤凰深吸口氣,「三皇子…你開個價吧!」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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