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老鼠實在擾人,耽擱了黑屰不少時間。如果他能靜下心來多融合幾分血脈,又豈能陷入到如此被動的局麵中?


    尤其是三番五次受到打擾,黑屰體內的金鵬族血脈傳承極不穩定,已經開始與本身的黑鵬族血脈發生排斥。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就算他沒有被秋公子傷到,隻怕自己也會走火入魔而亡。


    「送上頭來!送上頭來!」


    此時的黑屰已經被化成實質的枯黃死氣包圍,目光難以見物,隻能聽到秋公子的聲音從環繞著己身的死氣中傳來。


    雖然以他的實力還不至於輕易殞命,但照這樣發展下去,隻怕自己體力還未耗盡,就會先一步走火入魔,然後性命堪憂。


    如果能夠靜下心來將血脈融合,這秋公子當然不會是黑屰的對手!隻可惜對方鐵了心的想摘了黑屰的腦袋,完全沒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一個失神,身上又添傷口,黑屰急忙收迴心思,將數枚黑羽射入了死氣之中!


    秋公子雖然狀態癲狂,潛意識中卻知道對方不好對付,自然對黑屰的進攻早有防備,所以輕而易舉地避過了後者攻擊。


    然而黑屰的意圖並不在此,待他確認過死氣中的那枚黑羽刃並未像其他黑羽一般消失,眼中頓有精光閃過。


    「轟隆!」


    這一道雷霆來得猝不及防,秋公子隻覺得渾身好似被野火燎過,七竅當中湧出一股辛辣氣息,十二重樓更是要噴出火來。


    死氣消散,秋公子的身影清晰起來,他的心裏沒有驚訝與恐懼,麵上僅剩的能讓他保持清醒的三分猙獰徹底轉化為了癲狂!


    「我沒錯!我明明沒錯…為什麽要我認錯!」秋公子的身子開始不住顫抖,口中囈語起來。


    「我怕…我餓…為什麽?為什麽這麽久都沒人來看我…恨!我恨啊!哈哈哈哈…想讓我死…沒那麽容易…」


    「不好!」麵前這人氣息驟變,就好似個活死人一般,讓黑屰心驚肉跳起來,難以抑製的不安。他才不好奇眼前這人最終會出現如何變化,隻想立刻將其解決!


    「嘶…」又一次引渡雷霆,黑屰其實也不好受,渾身上下已經出現了道道皸裂。


    在將另外幾道黑羽刃射出之後,這些傷口又被牽動,裂開了許多,已經可以看到裏麵的鮮嫩皮膚,也開始有鮮血緩緩滲出…


    黑屰知道,如果自己再次引渡雷霆,必然會遭受重創,但是…他別無選擇。


    「千針林…你應該也不想看到我死在英雄盟的走狗手中吧…」黑屰深吸口氣,目光堅定起來,低喝道:「有本事…就再來劈我一次!」


    「嗡嗡嗡…」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黑屰話音一落,便有雷霆威嚴在頭頂醞釀起來。


    「同樣的招式,還想使用第二次?告訴你!能囚禁我的…隻有我的內心…」


    秋公子手中長劍亮起,將他的十分癲狂去了一分,恢複了眼中清明。


    隻見他將長劍一翻舞出一朵黃花,使得原本向下的劍鋒此刻直指天庭。


    「東方妖魔氣,無見浩然在,斷幾尺流光,入我掌心來!」口中劍訣念起,隻見道道黃氣向上凝成了陰雲,將天上的銀鱗揉碎,再也沒有了半點氣息。


    見到麵前這一人一劍連接了天地,黑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錯覺,好似這片天地,理應被埋葬在一線之間。


    秋公子的一頭烏發已經被染成暗金,兩枚瞳仁也變得枯黃,雖然他除了托著長劍之外再無任何動作,卻還是讓黑屰感受到了自己的生機正在被寸寸剝離…


    「金因大哥…黑屰又讓您失望了…」黑屰內外受創,控製不住地顫抖,身雖未亡,卻近身死。


    「英雄盟的混賬!吃老兒一


    殼!」


    「唔…」


    突然,一道綠光帶著吼聲疾馳而來,直接將那秋公子連人帶劍撞出了數丈有餘,看得黑屰目瞪口呆。


    「還好來得及時…黑鵬王你怎麽樣?」


    …


    剛剛烏凡與木逢春正在趕路,卻見到一群老鼠興衝衝地趕了過來,對著化蛇吱吱吱地叫個不停,好像是在邀功。


    當化蛇聽說這些老鼠的確按照了自己吩咐,將那黑袍人攪得心神不寧時,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也暗自慶幸還好烏凡聽不懂鼠語。


    見到烏凡看向自己,化蛇當然不敢耽擱,在與這群老鼠確認了黑鵬王離去的方向後,才一路追了過來。


    而就在剛剛,他們忽然見到了頭頂有雷霆醞釀,然後又有一道黃柱直通天庭,便立刻明白這是二者正在交鋒。


    他們趕到近前時,恰巧見到秋公子要對黑鵬王不利。簡單商量了一下對策,烏凡便召出了兩隻小鬼,將受到青甲庇護的木逢春擲了過來…


    …


    「抱歉…」看清來人,黑屰忽然心生自責,「是我無能,非但沒能融合血脈,還害你無法離開。」


    纏在烏凡身上的化蛇聽到這話頓覺羞愧,身子一縮躲到烏凡身後去了…


    「黑鵬王不必自責,先離開這裏再說。」烏凡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兩隻小鬼招了過來,一左一右將黑屰挾了起來。


    「咳咳…」黑屰輕咳幾聲,勉強站住了身子,微微搖頭道:「我在血脈融合之中受到打擾,兩種血脈已經開始產生了排斥,就算離開也無法支撐太久,沒必要讓你那位朋友因為我受到牽連…你還是讓他走吧…」


    烏凡思忖片刻,然後開口道:「黑鵬王,你與金鵬王的血脈應是同源,理論上說此種血脈完全可以消解,不必因此多生顧慮。」


    「唉…話是這麽說不假,但我現在身外傷勢嚴重,實在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如果我的傷勢不能立刻恢複,就算這血脈再是同源,這種排斥也是無法挽迴…」黑屰苦澀道,「待會兒我會盡量為你們拖延時間,你們走得越遠越好…」


    「黑鵬王,你可知道我的身相在什麽地方?」烏凡忽然想起了什麽,打斷了黑鵬王的「臨終遺言」。


    「你的身相已經被我妥善安置,絕對不會被人發現…」黑屰不解道。


    「木前輩,這邊辛苦您再堅持一會兒!」烏凡聞言沒再理會黑鵬王,對著木逢春喊道。


    「哦…啊?」木逢春才剛反應過來,卻見烏凡已經與黑鵬王化成了兩個黑點,迅速消失在了遠方。


    「可惡!想逃?」眼看著師徒團聚的信物被人救走,秋公子再也不想與木逢春浪費時間,一劍罩向後者然後轉身便追。


    雖然不知道烏凡為何走得如此匆忙,但木逢春知道烏凡不會無緣無故將自己丟下,當然不會任由秋公子這個威脅離開。


    可惜秋公子禦劍而行速度飛快,木逢春靠著兩條腿去追,隻能眼看著這位越來越遠。


    「英雄盟的,你莫不是怕了老兒?有本事就與老兒一戰!」


    「英雄盟的,老兒看你就是欺軟怕硬,害怕老兒打得你滿地找牙!」


    「黃毛休逃!老兒看你也別叫什麽秋公子了,叫大黃還差不多!」


    木逢春一邊追一邊大吼,想用嘲諷言語將對方留住,但這秋公子根本不把身後這位放在眼裏,正在拉近與前麵那二位之間的距離。


    「你這家夥學什麽不好?偏偏要學你那見不得光的師父做個縮頭烏龜…哎喲!」


    木逢春正在心灰意冷,卻忽然感覺到麵前出現了一道凜冽劍氣,好在他反應不慢,用一道青光將自身護住,然後向後踉蹌了幾步。


    「好一個無禮之徒!竟敢侮辱師尊!你不要急著送死!本公子待會兒再來取你狗命!」秋公子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能擋住自己一劍,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咦?有戲!」木逢春眼中一喜,「原來這就是他的軟肋!」


    「說的那麽好聽,不還是要轉身逃走?真不知道你這縮頭烏龜的本事是學了你師父幾分精髓?」木逢春雙臂一抱,譏諷笑道。


    這話果然奏效,本來已經準備離去的秋公子忽然站定了腳步,一字一句道:「說本公子可以,不準說我師父!」.


    「一口一個師父,你倒是與老兒說說你師父叫什麽名字,讓老兒看看眼。」木逢春趁機問道。


    「本公子的師父…」秋公子動了動嘴唇,貌似自己的確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姓甚名誰,甚至他連自己師父的真容都沒見過。


    「你們這些家夥…還不配知道師父姓名!」麵色微變,秋公子沉聲道。


    「哈哈哈哈…真是笑煞老兒!」木逢春前仰後合道,「連名字都不敢透露,還說你師父不是縮頭烏龜…呃…」


    說著,木逢春忽然笑容一僵。


    秋公子那一頭暗金長發無風自飄,身上的枯黃氣息已經凝聚成沙。


    「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師父…不能…」


    「小友…老兒我為了你可是豁出命來了!希望你抓緊時間…」木逢春心裏暗念一句,然後趁熱打鐵,字正腔圓道:「老兒知道了,你師父不是縮頭烏龜…而是縮頭王八!」


    話未說完,木逢春頭也未迴轉身便跑。


    「可惡…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竟敢侮辱吾師尊嚴…不得好死!受我一劍!」


    言罷,隻見一道枯黃旋風貼地而起,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道猙獰溝壑,向著木逢春背後刺去!


    …


    「黑鵬王,你快把這丹藥服下。」


    按照黑鵬王的指示,烏凡果然尋到了身相所在,急忙將身上的丹藥取出,喂黑鵬王服下。


    「化蛇,給你也來一顆…化蛇?」烏凡戳了戳肩上的化蛇,後者卻沒有反應。


    以為後者出事,烏凡剛要探手,卻見化蛇那黑黢黢的腦袋轉了過來:「多謝大人關心,小蛇沒事。」說著,化蛇叼過丹藥,又躲到烏凡背後去了。


    「這家夥…怎麽奇奇怪怪的?」烏凡也沒在意,轉身去幫助黑鵬王恢複傷勢了。


    化蛇知道是自己壞了黑袍人的好事,實在無顏麵對後者,隻能選擇「掩耳盜鈴」。


    丹藥剛剛入腹,化蛇便感覺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身上的黢黑突然開始緩緩剝落。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它的背後,竟然出現了兩個鼓包,隻是此刻的它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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