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直到最後,覺皇依然是守口如瓶,除了給人似乎是透露了什麽東西的感覺之外,其他實質的信息都沒說。


    好吧,以茂公子的智商,大約是猜出了可能跟那個100級有什麽關係……但到底是什麽關係呢?難道除了戰鬥之外,還有其他升到100級的方法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似乎除了覺皇自己透露出來之外,茂公子有生之年是不太會有了解的機會了。或許勉強可以再肯定的還有一點,一切說不定和這個夢界有關。


    雖然茂公子還想接著努一把力,看看能不能從覺皇的口中再撬出什麽來,可惜那位經常扯後腿的隊友這會兒卻“不負眾望”地把話題導向了正軌,也讓某人隻好斷了這個念。


    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再次享受一下神級盟友的待遇啊,最好聯合對付的對象是大吾就更完美了。小茂默默感慨。


    “那個,凱西,你能不能幫忙翻譯一下夢妖的話?”小夜扯過那團黑影,一臉雀躍,“我聽不懂它在說什麽,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少女啊,你這麽沒有危機感真的沒問題?你們可正迷失在夢界哦,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迴不去了啊。


    “雖然這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小事一樁,但……”凱西很意外地露出了少許有些為難的表情,“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聊吧。”


    “安全的地方?”小茂敏感地捕捉到了某個很容易被忽略的重點,“難道說,這裏,這個夢界,有什麽潛在的危險?”


    確實,放眼看去,他們位於的這片連綿不絕的丘陵地帶,樹木蔥蘢,雲淡風輕,鳥鳴蝶舞,一切都是那麽祥和,完全嗅不出一絲一毫危險的氣息。


    “這個嘛……”凱西略略抬了抬頭,仰望了一下天邊,“現在雖然沒什麽,不過,看這個天色,應該很快就要出現了吧。”


    “出現什麽?”某少女一臉好奇,仿佛對於覺皇口中所謂的“危機”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小茂覺得,雖然凱西所言,可能不乏誇張的部分,但謹慎起見,還是聽它一句為好,畢竟這裏對他們來說人生地不熟。


    然而,他剛想拖著某個呆瓜付諸行動,不想覺皇卻突然語氣一緊,“不好,它來了。”


    茂公子的心當下“咯噔”一聲,下意識地抬頭朝著凱西看著的方向望去。但奇怪的是,除了漫天彩霞的夕空之外,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今天似乎比往常要提前一點了呢。”與想象中不一樣,覺皇凱西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畏懼,語氣中反而竟隱隱有點摩拳擦掌的意味,“難不成是感應到了你們的存在?”


    “你有辦法對付?”小茂斜著眼問。或許是因為尚未察覺到什麽危險,亦或許是凱西的表現太過平靜,他的心緒也相應的沒有想象中那麽緊張。


    老實說,要不是凱西那家夥借著地頭蛇的有利身份,再加上那種雖然波瀾不驚但絕對是不容置疑的口氣,綜合之下提出了這個危險警報,他還以為對方在開惡劣的玩笑呢。


    但是……危險?到底有什麽危險?茂公子心下一沉,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被他不經意忽略了。


    “你忘了嗎,小茂?”凱西怪異的嗓音如幽靈般突兀地迴蕩在空曠的山丘上空,“這裏可是夢境的世界。你知道,在夢中,最可怕的東西,是什麽嗎?”


    “是……”小茂的心中,那個答案似乎要唿之欲出了。


    但不想,熟悉的軟糯嗓音卻代替他吐出了答案。


    “難道是……噩夢?”


    “是的,噩夢。”凱西細縫似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讚賞,“最無法預測,最無法想象,也是最防不勝防的東西,那就是噩夢。”


    “一秒鍾前還是大晴天,下一秒便是唿嘯而來的暴風雨。眨眼前還是讓人心醉的美夢,後一刻,便是使人如墜深淵的絕望。噩夢,就是這樣不可理喻的東西,同時,也是像你們這樣精神力脆弱的人類,所最最難以抵禦的東西。”


    覺皇大人冰冷的的古怪嗓音猶如雪山上淙淙淌下的泉水,雖然看似溫和無害,卻在不知不覺間,足以涼徹原本就不夠炙熱的心田。


    天空的雲霞不時變幻著美麗的色澤,一如每一個黃昏,在黑夜降臨前燃燒著最後一絲餘燼。寧靜的清風裏,聞不到任何恐慌的氣味,隻有淡淡的花香、草香,以及自然界裏能夠嗅到的任何一種普通的味道。


    小茂並沒有被迷惑。盡管凱西口中的噩夢,他其實並不熟悉,到底會對滯留於此的人類造成怎樣程度的傷害,他也並不知曉,但與此相關的另一種可能,卻不得不讓他打起十二分的警覺。


    “達克萊伊還有多久會到達這裏?”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小茂的這句話裏更多蘊含的是一種命令的口吻。


    “哎呀,虧你反應這麽快呢,我是不是該表揚一下你?”話雖如此,但凱西的口氣中除了些微的諷刺,怎麽都聽不出稱讚的意味。


    若是平時的小茂,說不定會冷言冷語地暗諷迴去,但如今場合不對,他也沒精力去多糾纏,隻是還算平靜地望著對方,等待下文。


    既然對手不配合,凱西也沒了鬥嘴的心情,僅僅以一種和它口中的危機毫不相稱的懶洋洋的語氣道,“晚了,現在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詭異的平靜隻持續的半秒不到。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選擇了。我們戰鬥吧。”少女稚嫩卻不帶任何猶豫的嗓音,刺破了早就岌岌可危的平。


    ……照理應當是如此,但不知為何,這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平,卻有了愈發加深的趨勢。


    茂公子覺得自己的頭又不可避免地痛了起來。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阻止那個呆瓜越漸扭曲的思維了。神奇寶貝之神啊,快把那個笨蛋從這個世上帶走吧,或者,幹脆把他自己帶走吧。


    覺皇凱西也不知道是本身神經比較發達,還是借著主從之便早就適應了某人不合常理的思維,看表象還算平靜,隻是那控製不住的皺鼻子的動作卻無疑出賣了它的心理。


    “你覺得你能打敗達克萊伊嗎?”亮黃色生物用爪子擤了擤鼻子,不知道它是鼻子真的難受,還是在借此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個……不試試看……”少女囁嚅著想要解釋,卻被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不用試也知道。”覺皇大約終於是對某人無可救藥的愚蠢感到了憤怒,連帶著怪異的嗓音裏也多了一絲兇狠,“若是在人間界的話,你的這句話大概還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但,不要忘了,這裏是夢界!”


    “夢界?”少女眨了眨眼睛。


    茂公子揉著太陽穴,好心解釋,“也就是說,這裏正是達克萊伊力量的來源之地。”頓了一會兒,見對方沒反應,他隻能繼續,“你應該知道達克萊伊的特□。”


    縱使這並不算是常識,但以小夜對學習的認真勁,當然也不在話下。


    “是……噩夢?”少女對自己的答案一愣,不敢相信地重複道,“噩夢?”


    “那麽你也應該明白了吧。”小茂道,“噩夢的效果,是使陷入睡眠狀態的神奇寶貝不斷損失體力,結合這裏本身就是夢境的現實……”


    “不論我們是否保持清醒,都將會無可避免地受到噩夢的影響……”少女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褪去了遲鈍為名的擋箭牌,以她說是風就是雨的性子,自然立刻就陷入了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那我們還等什麽,快跑啊。”


    “跑什麽,凱西都說遲了。”本來就因想不到全身而退的好辦法而苦惱的小茂,這會兒愈加暴躁了。


    即使覺皇不點穿,僅憑達克萊伊這個名字也足夠他清楚地明白,在這個空曠的丘陵地帶,恐怕光靠兩條腿,是根本跑不出噩夢的領域的。


    到底該怎麽辦?難道他們隻能束手就擒了嗎?記得之前凱西曾經說過,要是精神力不夠的話,他們人類就會被逐出這個夢界。雖然有點消極,但或許,除了這個辦法……


    “小茂,你的想法固然有一定的可實施性,但不要忘了……”覺皇大人的“不要忘了”的口頭禪再次發作,“你們特地來到夢界的目的。”它意味深長地盯著某人看了一眼,“如果就這樣放棄的話,神奇寶貝之塔的神隱事件可是解決不了的哦。”


    小茂不為所動,堅決道,“比起解決事件,還是保命比較重要。雖說這裏是夢界,但若精神遭到了極大的傷害的話,我想我們的身體也不會安泰吧。”


    可惜,茂公子從實際出發的論斷,卻無法打動天真的理想主義者。


    “我還是想留下來。”小夜一手抓著完全沒有危機意識、還在活蹦亂跳的怨影娃娃,一手扶著鐵了心不願離開的夢妖,毅然決然的神情更是強調了自己的心跡。


    茂公子覺得,他還是兩眼一閉,就此昏倒算了,也不用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了。或許一睜眼,他會發現,他已經迴到了原來的世界,而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做夢”罷了。


    就在這個決定分道揚鑣與否的關鍵時刻,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將人類視作螻蟻的,用“無知”和“不要忘了”作為口頭禪的偉大的覺皇大人,終於大發慈悲地開了金口。


    “嘖嘖嘖,目光短淺的無知人類啊,我有說過,我保不了你們的安全嗎?”


    話音一落,紳士如小茂,也不免產生了狠狠一拳打在那顆惹眼的狐狸腦袋上的衝動。


    為什麽那個呆瓜所擁有的神奇寶貝,都是那麽讓人糟心呢?


    為什麽自從和她一起旅行之後,自己就越來越苦逼呢?


    可更加苦逼的是,他非但沒有采取止損的措施,居然還傻乎乎地跟在人家後麵,漸行漸遠……


    他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茂哥,你終於意識到了啊,你的腦袋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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