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見萬大小姐已經進了太守府,隻道自家已經沒事兒,一躍下了戰馬,要自行離去。沒想到那隊甲士中,忽然有一名武將冷冷喝道:“你要哪裏去?”


    陳七臉色微微一沉,說道:“我已經指過路了,難道還不準走麽?”


    那名武將斷喝一聲道:“沒有主人開口,哪裏容得你胡亂走動,想要走等我家主人出來,允許了才可放行。”


    陳七聽這名武將甚不講理,也是動怒,心道:“我得罪不起那個姓萬的小娘皮,還怕你一個走狗?”當下也不言語,揉身而上,雙拳一架,用上了鐵骨門的嫡傳拳法。那名武將見陳七的拳頭當胸打來,冷笑一聲,也不伸手抵擋,就在陳七的拳頭快要臨身時,才閃電拔出腰間長刀,一刀劈下,竟然是用的全然不顧自身的打法,根本不去管陳七的拳頭,一刀直奔他的麵門。


    若是陳七的拳頭打實了,這名武將非得吐血落馬不可,但是陳七給這名武將一刀砍中,當場就要分屍兩半。鐵骨功修煉到高段,可以刀槍不入,陳七雖然才修煉到第四層,也能抵禦普通人的刀兵,但是這名武將出手,就顯然功夫不凡,陳七如何敢冒這等風險?


    他知道自己的護身硬功抵擋不住,也不遲疑,反手在腰間一扭,陸浩之送的那口緬刀就到了手中,也是一刀劈下,竟然也不管自身安危,同樣是以命搏命的殺法。


    陳七心頭暗道:“莫要以為你們這些當兵的出生入死,你陳大當家也是慣做刀頭舔血的買賣,比拚命誰人又會怕了你來?真個漢子,就跟你陳家爺爺比個膽量。”


    陳七這一刀出手,那一股有去無迴的慘烈氣勢,頓時便昂揚起來。那名武將本來不大瞧的起陳七,雖然剛才他見陳七躲開自己手下的皮鞭,縱躍上馬,有些身手,卻依然覺得,不過是一個幫派中人,雖然懂得些武藝,也必然不曾經過多少搏殺。他誤以為陳七是竹枝幫中人,故而才做此想。


    沒想到陳七不但沒有被他以以命搏命的殺法嚇住,反而亦用同樣的手段,兇惡十倍的反撲迴來,活似不耐煩活了一般。這名武將本來也隻是想,用這般氣勢嚇住陳七,裨能在數招之間,擊敗這個少年。他怎麽說也朝廷的武將,跟一個幫會中人鬥的太久,也覺得丟臉麵。但是陳七比他更加兇惡,讓這武將也無奈,他可並沒有真想跟陳七這般無足輕重的小卒換命。


    百般無奈下,這名武將隻能把手中戰刀一卷,蕩開了陳七劈向自己麵門的一刀。陳七剛把鐵骨功突破到第四層境界,力氣大增,這一道又是全力辟出,氣勢醞釀到了巔峰,這一刀至少也有六七百斤的力道,那名武將猝然迴防,運勁不足,竟然給陳七一刀劈下了馬來。


    雖然這武將武藝不凡,趁勢而落,卸去了陳七刀上的勁道,其實並未落於下風,但是在這般多的同僚麵前,總覺得是輸了一招,心頭大有不甘,暗暗怒道:“剛才我隻是想要嚇唬他,並未真個打算出重手,殺勢才積釀不足,給這小賊反撲的機會。沒想到卻讓自己落了這麽大的臉麵,這小賊該死。”


    陳七一刀把對手劈翻了下馬,正自微微得意,想要說兩句場麵話,這就轉身走。沒想到那名武將臉色鐵青,把長刀一擺,陳七剛才一刀已經試過對手的武藝和力氣,心道:“你再上來,你陳大當家也不懼。”他正要催發氣勢,再給那名武將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那名武將一聲斷喝:“這小賊圖謀不軌,給我把他拿下。”竟然立刻就翻臉,喝令部下一起動手。


    “這廝真個不要臉!”


    陳七做山賊時,可跟官兵打過交道,知道這些官兵一旦結成了陣勢,便是數倍的山賊也鬥之不過。官兵都是訓練有素,平時精演陣法,一隊精兵便能勝過數倍的山賊。就算他武藝再高幾倍,一旦被官兵的陣法困住,也是十死無生。


    陳七心裏大罵一聲,登時便毫不遲疑,搶身撲上,衝到了那名武將的切近。這倒不是陳七悍不畏死,而是他明白,自己隻要退開,被這些甲士拉開距離,讓這些精銳之師把陣法布開,就隻有唯死而已。但搶進那名武將的身邊,旁人反施展不開手腳,隻要自己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活捉了下此人,便可以人質為號令,讓這些甲士讓開道路。


    不消說,這條路極險,但是陳七也沒得選擇。


    眼看陳七悍勇撲上,那名武將冷笑一聲,手中長刀隨手一劈,在空中連續劃了七八個圈子,所用的刀法竟然精奧異常,這七八個刀圈前後相套,就如構成了一座銅牆鐵壁一般。


    陳七見得此種情況,輕輕一喝,五指虛虛一張,一個黑氣光圈飛出,竟然不受刀光的阻擋,飛到了那名武將的麵門之上。陳七敢悍然反撲,便是因為還有這一招殺手鐧。五陰袋所化黑氣光圈飛出,正中那名武將的麵門。


    陳七也是擔心被人瞧出來這一手邪門法術的底細,故而才不用五陰袋裝人,隻是當作一招“劈空掌”來使用。那名武將不察,陳七還有這般手段,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在麵門上一撲,頓時嗅到一股血氣,腦中就是一暈。


    他被陳七暗算,手中的長刀就是一慢,陳七得理不饒人,手中緬刀一絞,就把這名武將的長刀劈飛,然後一探手,便擒捉到了這名武將的咽喉,五指運勁,便把對方捏了個七葷八素,順勢把掌中緬刀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陳七左右一掃,冷喝一聲:“都給我滾了開!”


    那些甲士雖然也自惱怒,但是被陳七活捉了他們的首領去,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隻能放開一條大路。陳七架著這名武將,走了百餘丈,看看到了另外一條街,這才運勁手肘,一擊正中這名武將的麵門,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順勢一腳飛蹴,把對方踢飛到了路邊。然後轉身躍上一座院牆,三縱兩躍,就逃了個不見影蹤。


    那名武將被陳七連番擊中,麵門那一肘陳七用足了力氣,打了他一個牙齒脫落,滿嘴是血。臨走那一腳更是問候了他的子孫根,那名武將仗著鐵甲夠厚,防住了要害,並未被陳七這一腳踢的不能人道,但也被踢幾欲暈厥,痛的半晌都說不話來。


    待得他的手下,前來營救,他雖然想要暴喝一聲,帶了手下眾人去追殺那個小賊,但是萬大小姐乃是極重要的人物,他終究不敢擅自跑開,隻能空自憤恨,撕下了戰裙,抹拭臉上血跡。對陳七是破口大罵,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個讓他丟臉丟到盡的小賊。


    陳七一口起跑出好遠,這才迴頭恨恨罵道:“當官的果然沒有一個好人,我不過就劈了他一刀,就要讓手下圍攻我。也虧得從我陳大當家機靈,不然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冤枉哀哉!”


    陳七隨便在一家房頂上坐了,汙言穢語,罵了個痛快。他跟那名武將動手,仗著五陰袋的法術,贏的痛快淋漓,心裏也自得意,罵了一迴,發泄夠了,便住了口,心中暗忖道:“我得了禾山經之後,除了五陰袋,還未學過其他法術。我記得五陰袋中,原本有三件法器來的,還從那名風流道士身上得了十餘張玄陰斬鬼符,如今太上化龍訣已經功力大進,應該可以把這些法器都祭煉。”


    陳七因為第一次試演五陰袋,就被抽空了力氣,昏睡過去,所以並不敢再去動用那些東西。也是最近太上化龍訣有了進境,使用五陰袋也漸漸得心應手,這才複又起了這番心思。


    他四下裏一望,見自己所處的這家宅院,似乎是什麽商會的貨倉,靜悄悄的沒什麽人,便施展輕功,鑽入了一間裝了許多木箱的房舍中,找了個隱秘的角落,這才一探手,五指間黑色光圈吞吐,把幾樣東西都倒了出來。


    他在蕭屏南的身上,得了五陰袋,裏麵除了那些雕刻有鳥獸的鐵牌,就是一杆小幡,幾根黑繩和一些符紙。按照禾山經所載,那小幡名為混天幡在禾山經裏排名十四,要采六百六十六對雌雄雙獸,或者同樣數目童男童女的生魂來祭煉。能垂下條條黑氣,用來攻敵,無往不利。那幾根黑繩名為六道黑索,是采集了地下千萬年的汙穢之氣練就,原本隻是一團灰白的穢氣,惡臭難當,要用禾山道的秘傳,千辛萬苦的凝練,最後到了細不可查,無色無嗅,隻是一條宛如蛛絲般的黑線,才算是大成。一旦中人,陰煞毒氣立刻入骨,就算是玄門正宗的煉氣士,沒好的護身法器,也是一下子就會被打散畢生修為,就算不死,也脫一層皮去。在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中,這六道黑索排名第三,陰毒之處,猶在渾天幡,五陰袋之上。


    至於那幾張符紙,倒是沒什麽威力,名喚定魂符,隻要貼在人身上,便能讓人轉動不得,隻是心裏還明白。在禾山道的六十七種法術中,算是極少有,不須害人就能練就的法術。而且這定魂符還能定住厲鬼,亦有辟邪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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