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隻剩下盛紘、王若弗和盛老太太。


    就連盛老太太和王若弗的貼身女使都被屏退了。


    “母親大人,你今日看了這齊小公爺,可有看出什麽?”


    盛紘做事謹小慎微,早就發現了一絲不對。


    “齊小公爺對你過分熱情了,不對,應該是對盛家都過分熱情,雖然舉止得體,但席間頻頻與我們閑聊,似乎在向我們釋放善意。”


    盛老太太迴憶著剛才的一切,每個情景都在她腦子中過了一遍。


    “會不會是他生性如此,本就是個熱情之人,隻是恰恰跟孩兒我意氣相投。”


    “那也不會送這麽珍稀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價錢,但這分明是精挑細選了的,不但符合你的心意,更是把我也照顧到了。”


    盛紘聞言點了點頭,隻是他心中始終想不明白,對方示好的意義。


    “看不明白,我隻是正六品的官員,當不得他如此重視啊,畢竟看他這個架勢,三年後迴到汴京城了,必定平步青雲。”


    盛紘和盛老太太都是臉色凝重,他們平日裏也不會交談這些,但一到盛紘做什麽重大決定的時候,都會請教盛老太太。


    “母親、官人,你們再說什麽?”


    盛紘和盛老太太轉頭看去,發現了一臉茫然的王大娘子。


    兩人沒有理會,繼續聊著。


    “是不是官家在背後說了什麽?齊小公爺才會如此?”


    盛紘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全身冒著冷汗。


    莫不是官家在查什麽案子,把他給牽扯進來了。


    “不像,他剛才根本沒跟你聊府薯的事情,甚至都沒聊你之前在泉州的事,應該不是公事,剛才大都是說著一些見識,聊著家常,倒像是......”


    “像是什麽?”


    盛紘連忙追問,一臉焦急的看著盛老太太。


    “倒像是……倒像是探究我盛家的底細,但卻沒有惡意,怪哉……怪哉……”


    “太古怪了,我盛家又沒有什麽值得汴京城注意的地方,之前我就覺得古怪,他對王知府都沒有像我這般熱情。”


    兩人完全無視了一旁的王若弗,你一言我一語的探討著。


    雖然盛老太太已經年邁,但卻是盛紘的指路明燈,盛家隻要有大事,盛紘都要與其商量。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齊小公爺就是看上我家了?”


    盛紘和盛老太太轉頭看了一眼王若弗,又轉頭慢慢聊著,完全無視了王若弗。


    見到兩人都沒理會她,王若弗禁不住撇了撇嘴。


    “那母親和官人聊著,我就先告退了。”


    一直到王若弗走出廳堂,那兩人都沒有反應。


    出了廳堂的門,王若弗就碰到了劉媽媽。


    “長柏哥兒和華兒在哪?”


    “在後院呢。”


    王若弗聞言點點頭,朝著後院走去,一旁的劉媽媽連忙跟上。


    盛府的後院不小,有一個空大的院子,裏麵假山堆砌,綠植遍布。


    燭火通亮,就算已經戌時,盛府的後院還是亮堂堂的。


    王若弗的寢室內,盛長柏正和盛華蘭說著話。


    “長柏哥兒,你出去吧,我跟華兒聊會兒。”


    “好的,母親。”


    房間內,隻剩下王若弗和盛華蘭,還有王若弗的身邊人劉媽媽。


    “看到人了?”


    “嗯......”


    盛華蘭一臉嬌羞,小女兒的心態讓她根本不敢多說。


    在晚宴之前,王若弗叫她去瞧一眼就走,沒曾想她見到人了根本不想走,趴在屏風後麵瞧了半晌。


    後來還一不小心弄出點動靜,差點把她嚇死。


    幸好隻有家裏人發現,不然她就把盛家的的麵子丟光了。


    “覺得怎麽樣?”


    “全憑母親做主。”


    “是吧?我就覺得那孩子不錯。”


    王若弗是真滿意,不過她一想到先前盛紘的話,心裏又忐忑起來。


    這齊國公府的高門可不好進,要是沒點助力,還真搭不上話。


    兩母女聊著女兒家的私房話,整個盛府卻在傳出一陣陣流言碎語。


    盛府的家丁、小廝人可不少,再加上女使、嬤嬤,整個盛府至少有奴仆上百人。


    這些人的名義上的家主是盛紘,但卻各有各的主子。


    左天元一路上到了廳堂,那是每個人都看見了。


    特別是盛府的家主、大娘子還有盛老太太都在一起迎客,怎麽能不叫人上心。


    此時的盛府的一處後院,林噙霜卻是讓人打聽到了大概。


    “小娘,那上門拜訪家主的人,我已經打聽到了。”


    “哦?那個人是誰啊?”


    林噙霜正坐在梳妝台邊抹著胭脂,旁邊站著的人,是她的心腹女使周雪娘。


    “是汴京城的齊國公府的公子,被人喚作小公爺。”


    “嗯?他一個貴胄子弟不在汴京城待著,怎麽跑到揚州來了。”


    林噙霜常年待在盛府的高牆院裏,又是妾室,根本沒見過其他府裏的娘子,揚州城的消息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知道汴京城的消息了。


    “從冬榮那打聽的消息,說是這小公爺是今年的金科狀元,被派到揚州城上任通判,跟我們家主關係要好。”


    “通判?從六品?”


    林噙霜愣了一下,這小公爺不但家裏有爵位,居然還考了科舉,算得上天上的人物了。


    “小娘,什麽是通判啊?”


    一個模樣精致的丫頭抱著林噙霜的裙擺,一臉好奇的看著說話的兩人。


    “墨兒,通判是官,不過一個區區從六品,比不上你爹五品的官階,倒是國公爺的身份最是顯貴,那齊小公爺還未襲爵,就是不知道家裏有沒有哥哥。”


    林噙霜也不在意,這些官場上的事情她也插不了手。


    母憑子貴,林噙霜最在意的還是她兒子盛長楓的功課和將來盛墨蘭的婚事。


    “聽說是獨子,將來必行襲爵的。”


    周雪娘將探聽的消息都說了出來,這可是花了幾兩雪花銀才得到的消息。


    “真是好命,不像我們,隻能自己找食吃。”


    林噙霜撇了撇嘴,突然問道:“對了,這小公爺可有孩子,有幾個嫡子啊?”


    “啊?”


    周雪娘聞言一愣,腦子還沒跟上思路。


    “臭丫頭,沒聽見呐?我說那小公爺可有孩子,孩子年歲多大?”


    “小娘,那齊小公爺應該還沒成婚,今年還沒到舞勺之年,聽說虛歲十二。”


    “啊?”


    林噙霜一瞬間就愣住了,剛才聽了半天,她還琢磨著齊小公爺估計三四十歲了。


    能與盛紘交好,那定是而立或者不惑之年才對,哪知道居然才十多歲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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