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主仆之別,商隊的仆從和鏢師不敢言語爭論,隻是在臉上流露出隱晦的不滿來。其他旅客就管不了這麽多了,他們與王家可不是主仆關係,無論是為了生意人的信譽還是臉麵,都做不出半道把他們丟棄的行為,心裏的忌憚自然就不明顯了。


    旅客中的一名大叔就不滿地嚷嚷道,“那位小兄弟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他確實沒有妄議你們王家大公子,隻是拿他和太子殿下比較而已。能夠與太子殿下相提並論是你們王家的榮耀,你們怎麽反倒覺得受了侮辱?難道是真的已經狂妄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了嗎?”


    聯想到王明濤方才草菅人命的架勢,其他人也不滿起來,附和道,“說得沒錯,我們茶餘飯後還能談論一番聖上和太子殿下,也沒見被衙役抓起來去砍頭,怎麽你們王家如此霸道,規矩比皇家還大,竟是隨隨便便要處置人性命起來。”


    規矩比皇家還大!說是謀反也不為過了。


    王家自然不敢背負這個罪名,他們家族的榮光和地位都是靠皇家賜予的,若是被收迴如今的特權,他們王家就什麽也不是了。


    藐視皇家的罪名,就算是王明濤他爹都不敢擔下,更別說王明濤他自己了。他雖然囂張跋扈,仗勢欺人,但大是大非還是懂得,這樣足夠抄家滅族的罪名,十個他都不敢認下。


    “太子殿下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大哥能夠與殿下相提並論自然是我們的驕傲,哪裏有嫌棄的道理?方才我隻聽了後半截,是我誤會了。”王明濤解釋了一句,看到眾人的情緒被安撫下來,才轉頭看向容魏和慕容泠兩人,臉上露出陰冷兇狠的表情,沉聲道,“很好,本公子記住你們了。”


    慕容泠對於他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一直在強撐的容魏顯然擔心得不輕,在王明濤等人離開後,他才像是抽幹力氣一般全身癱軟了下來,他滿頭冷汗,有氣無力地說道,“陸公子,王明濤不會給我們使絆子吧?”


    王明濤能給他們使什麽絆子?等到第二天,慕容泠就見識到了,手段還不是一般的幼稚。


    “什麽?你們什麽意思?什麽叫做車輪壞掉了!明明昨晚休整之前,車輪還是好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商隊開始啟程,容魏聽到王家仆從傳上來的消息後,頓時顧不上讀書人的風度,生氣地咆哮起來——也不怪他如此失態,若是車輪真的壞掉了,接下來的路程他得像那些鏢師一樣,頂著風吹日曬騎馬趕路,這對於一個體弱的書生來說,簡直就是酷刑。


    傳話的仆從麵無表情,“車輪壞掉是不可抗力,我們也沒有辦法的。若是公子不願意騎馬,可以委屈一下,與我們擠一擠便是。”


    商隊的仆從也是有馬車坐的,隻是他們十幾人擠在狹窄的車廂,一路上的吃喝拉撒都在那個空間裏,氣味不是一般的難聞,容魏肯定是無法忍受的。


    他氣唿唿地說道,“車輪壞掉了,你們就不能修一修嗎?我可是交了一千兩銀子的。”這麽大的商隊,不可能沒有木匠。


    仆從無動於衷,“抱歉,容公子,發現的時間已經晚了,根本沒時間修理。如今商隊拔營,我們不可能為了你停下來,耽擱大家的時間的。”


    容魏氣得不行,他雖然會騎馬,但是一整天下來肯定受不住,他隻好看向其他人,看看有沒有好心人救助他一下。


    昨晚仗義執言的大叔接觸到他的目光,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小兄弟,這下我也沒法子了,我們都是一堆人擠一輛馬車呢。”


    雖然空間略有富餘,但再擠上一個人就顯得狹窄了,他雖然不介意,但其他人未必就願意自己的活動空間被擠壓。


    商隊的旅客中,像慕容泠和容魏這樣占據一輛馬車的土豪十分稀少,除了那些不方便與人擠一起的大家閨秀,其他人都是抱著能省則省的原則,共同承當一輛馬車的費用的。


    救助無門後,容魏不得不向慕容泠求助,慕容泠沒多說什麽,從車廂裏取出裝樣子的包裹,衝著馬車抬了抬下巴,冷笑道,“你一看便知。”


    容魏一看,這才發現慕容泠的馬車也遭遇了同樣的劫難,車輪斷裂得不能再使用,而且斷裂口十分齊整,明顯就是人為的,而不是那些仆從口中所謂的不可抗力。


    “太過分了!”容魏氣得直喘粗氣,“這明顯是故意為之!不行,我得與他們講道理去!”


    “罷了,他們誠心使絆子,你們講道理也沒用。”慕容泠攔住容魏,意外地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架勢,還從包裹中取出幾錠銀子遞給他,說道,“你使幾個銀子與人疏通一下,隨便找一駕馬車擠一擠吧。”


    容魏一副弱雞樣,顯然是不能騎馬的。之所以被王家針對,多多少少也是因為慕容泠的緣故,此時拿出銀子給他疏通關係也是應有之意。


    容魏既然能夠拿出一千兩銀子坐馬車,就不是缺銀子的主兒,他沒有接那幾塊銀子,而是略有失望地看著慕容泠,“陸公子,王家欺人太甚,你就這麽忍下了?”


    這也太沒血性了吧。


    “不要就算了。”


    慕容泠沒有多做解釋,把銀子塞迴包裹,翻身上馬便遠去了,留下容魏一個人在原地幹瞪眼。直到商隊慢慢地動起來,他才不情不願地拿了銀子疏通,與大叔他們擠了一個車廂。


    另一廂,慕容泠騎著馬混跡在鏢師之中,臉色罕見地帶上幾分凝重。以她的性子,自然不是息事寧人之輩,若是以往,她肯定要狠狠地懲治王明濤一番,隻是她如今隻想隱藏身份,根本不願意做出什麽引人注目的事情了。


    之所以會這麽謹慎,是因為她發現了追兵。


    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有築元修士在空中經過,就在方才,直接有築元修士懸浮半空,直接監視起商隊——看來他們是懷疑她混在其中了。


    慕容泠有理由相信,隻要她露出半點異常,四麵八方的築元修士能夠瞬間抵達,把她圍得水泄不通。雖然她有實力脫身,但在有辦法的情況下,她絕對不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冒險。


    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不管這群修士因為什麽原因守在大周的必經之路上,究竟有沒有知道她和大周的關係,她都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迴去。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把已經被隱界遺忘的大周再次拉迴眾人視線,她有理由相信,隻要修士知道她與大周扯上關係,有點神秘的大周肯定會被卷入腥風血雨之中,這樣的結果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想到這裏,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她不過是想迴國而已,怎麽就如此艱難呢?


    如今的慕容泠還不知道,她迴國的阻力不僅來自那些飛天遁地的築元修士,就連商隊的那些凡人也不消停。


    此時的王明濤就在搞事情。


    他招來管事問道,“昨天那兩個螻蟻怎麽樣了?”


    管事連忙說道,“公子,小人按照您的吩咐,把他們的馬車都弄壞了。那書生倒是抗議了一番,最後無法,還是與別的旅客擠一一輛馬車去了。另外那小子倒是平靜,此時正與鏢師們混在一起。”


    “從沒有人得罪了本公子還能好好地活著的。”王明濤眼神陰狠,冷冷地說道,“今晚的休整點,是不是在羅茂森林?”


    管事眼皮一跳,“根據計劃,今天傍晚之前確實能夠抵達羅茂森林。”


    “很好,你安排一下,把他們丟在外圍,晚上直接喂妖獸吧。”王明濤一臉嗜血的殺意,從馬車的櫃子中取出一個小瓶子遞過去,“這是引獸散,找機會灑他們身上。”


    引獸散,灑在人身上後,能夠撒發出一種類似天材地寶的味道,妖獸聞到這種味道後會控製不住本能聞香而來,最後落入修士早就準備好的陷阱之中。因而陰獸散在修士之中非常有名,用它來獵殺妖獸可就方便多了。


    管事作為王家人,對於修士的常識也略有耳聞,此時臉色有些難看,遲疑地看著眼前的瓶子,說道,“公子,這會不會太冒險了點?”


    他們做生意的,恨不得一路順風,半點危險意外也沒有呢,這位少爺可好,還主動製造危險起來。引獸散會招攬出什麽妖獸是不可預測的事,若是招惹出什麽無法抵抗的大妖獸,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他又苦口婆心地勸道,“公子,您若是看不慣他們,等進了大周再作處置便是,何必要冒險呢。”


    王明濤是誰?自小被寵著長大,就連他爹的話都是選擇著聽的,如今豈會聽從一個下人的勸導?昨晚的憋屈已經讓他憋了一肚子火,此時再被下人反駁,頓時怒火中燒,直接踹了他一腳,“王家養那群鏢師是幹什麽吃的?有危險就不會攔著嗎?我不管,今晚那兩人,必須得死!”


    管事捂著被踹的心口,臉色蒼白,大汗淋漓,他不敢在反駁,連忙不停地點著頭,“是,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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