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別激動,我們讓你離開就是。”


    天材地寶雖然動人心,但也得有命享。天一宗弟子被慕容泠威脅得渾身戰栗,非常識時務地衝其他執法弟子使眼色。那些人為天一宗是從,得到指示便沒再堅持,其中一人取出掌控令牌對著結界打了一個法訣,才衝著慕容泠說道,“隱界之門已經開啟,慕容仙子快些放下劉師兄,自行離去吧。”


    慕容泠直接押著天一宗弟子踏上傳送陣,下一刻便被傳送出隱界,抵達外頭的收費大廳。外大廳的執法弟子稀稀落落,看到慕容泠押著人出來,立馬大驚,“你是什麽人?快放下我們師兄!”


    人多眼雜,恐怕她出現在收費大廳的消息很快就被傳遞到各家耳裏,慕容泠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把人朝著追來的弟子砸去,召喚出玉笛迅速離開,瞬間不見了蹤影。


    母後還等著壽元果續命,慕容泠直接出了浩辰山脈,朝著大周方向飛去。結果未等她離開外圍的風雲小鎮,竟是又一撥撥的築元修士聞風而來——他們似是埋伏許久,隻等她露出痕跡便如鯊魚聞到血腥味般上前啃咬,硬生生地把她的行程給拖住了。


    難怪收費站隻派了一些煉元修士駐守,敢搶築元修士已經在她迴程布下了天羅地網。隻是讓她疑惑不解的是,這群人如何知曉她要離開的路線?她和厲蒼旻的身份和來處,根本就沒有外人知曉,他們怎麽會在返迴大周的必經之路埋伏著她呢?


    慕容泠越想越覺得古怪,隻是追兵太多顧不及多想,畢竟她雙拳難敵四手,身上免不了受了傷,不得不與一群人玩起你追我趕的遊戲,眼瞅著下方有一處凡人小鎮,她故技重施,從空中降落,改頭換麵,混跡在人群之中。


    修士不得對普通百姓動手,不然會有因果業力報應,這處小鎮比起隱界還要安全。


    慕容泠在人群中看著,發現那群緊追不舍的修士們尾隨而至,照舊搜遍全城,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後,急匆匆地離開了——他們正往大周趕去,想來還是打著堵截她的算盤。


    凡人小鎮熱鬧如昔,絲毫不知方才有小鎮經過,慕容泠坐在茶攤上,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她的身份信息如何泄露暫且不談,四麵埋伏之下,她該如何突圍迴去大周?


    若是蒼旻在就好了。


    自從出了秘境後,麻煩一茬接著一茬,慕容泠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來傷心感懷,如今稍稍得到清淨,被刻意忽略的思念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靜,腦海中不停地迴放著兩人的點點滴滴,眼眸中竟不自覺地生出了霧氣。


    心魔占據著蒼旻的身體,如今也不知去了哪裏……


    緣分是如此地其妙,慕容泠心心念念的人,轉眼間就不經意地遇上了。


    他獨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身長玉立,俊美如儔,仿佛是從天上走如紅塵的神仙一般,一身的清寒和冷漠自動與周圍的凡人隔絕成兩個世界。他的氣質冷得像是一冰寒劍,所過之處自發形成一處領域,無人敢靠近他,甚至連抬眼打量的膽氣也沒有,仿佛多看一看,就會被那無處不在的寒氣割傷似的。


    原本還喧鬧的大街靜謐得可怕,慕容泠看著他遠遠走來,刷的一下站起來,然而還未等她走上去,就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劃過耳膜,迫不及待地響了起來,“厲真人,您等等。”


    這道聲音太過熟悉,慕容泠越過厲蒼旻向他身後看過去,隻見一位妙齡女子追上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陰魂不散的風見月。


    興許追趕得太匆忙的緣故,風見月臉上猶自帶著淡淡的紅暈,她快步走到男人麵前,擋住他的去路,氣喘籲籲地說道,“厲真人,我終於追上您了。”


    占據身體主權的,依舊是心魔。


    被攔住的心魔腳步一頓,半闔的眼皮悠悠的抬起來,淡漠而冰冷的視線越過風見月,直接與慕容泠對上了。


    古井無波,諱莫如深,這樣的眼神,陌生又疏離。


    慕容泠的心驀然地蜇痛了一下,腳步不自覺地挺直下來。而風見月未曾注意到這番眼神交鋒,心中隻有找到人的愉悅和欣喜,再看厲真人身邊沒有慕容人那女人,好心情更是翻倍,直教她眉開眼笑起來。


    秘境結束後,她就敏感地發現了異常。


    厲真人向來與慕容泠如影隨形,然而在群修對慕容泠和夜家群起而攻之之際,厲真人非但沒有出手幫忙,還轉身離去,竟是一點也不關心的模樣。


    留意到這一幕,風見月的心思便活絡起來,沒有與群修攻擊慕容泠,而是緊緊跟隨著厲真人蹤跡,也不知是什麽原因,讓他突然降落在這個凡人小鎮,她才有機會追傷人。


    關於慕容泠被追殺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一路上卻未曾見過厲真人出手,她心中有了大膽的揣測——厲真人和慕容泠,興許已經勞燕分飛了!


    每每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就激動得心跳加速,隻要兩人分開,她又何愁得不到厲真人的心?


    想到這裏,她臉色微微發紅,充滿愛意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帶著毫不掩飾的擔心和關切,輕聲問道,“厲真人,之前的大能洞府,怎麽不見您的蹤影呢。您可能不知道,當時大能前輩為了收徒弟,特地給在場的修士設下考驗,原本我就說您還沒有到,結果慕容仙子不知怎麽迴事,非但不幫我,還反駁了我的話……害得您沒能趕上考驗,最終被她奪了繼承的機緣。”


    這番話,是試探,也是挑撥。


    這一番挑撥離間不可謂不狠毒,若是慕容泠當真與厲蒼旻起了間隙,這種機緣大事便會成為兩人關係惡化的導火線了。


    當今世上,有哪個修士不注重機緣呢?就算是風見月,得知每個人都至少得到一件法寶時,悔得腸子都青了。也正是因此,她才更加痛恨慕容泠,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她又怎麽會被傳送出去呢。


    因此方才的那番話,她是故意說的,既然她不能好過,慕容泠也休想萬事順意,若能徹徹底底地斷去她和厲真人的情分是再好不過了。


    然而這一番話絲毫沒有讓跟前的男子動容,他的眼神壓根就沒看她一眼,隻是口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讓開。”


    風見月臉上一白,大受打擊地看著眼前冷漠無情的男人,他的眼底是虛無浩渺的淡漠和冰冷,仿佛是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一般,無情得傷人。


    她踉蹌著退了幾步,便見他毫不猶豫地走過去,隻留給她一道頎長的背影——她能得到的,每次都隻是背影而已!


    慕容泠自然也聽到那番話,頓時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好在心魔是個冷血無情的主兒,根本就沒理會那女人,心裏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眼見著心魔要離開,她也顧不上心裏那點莫名其妙的酸澀,大聲喊了句,“厲蒼旻!你給我站住!”


    對方沒有理會,反而從她身邊穿過,目不斜視。


    慕容泠怒從中來,直接上去握住他的手,漆黑的鳳眸盛滿璀璨的怒火,她冷聲質問道,“你把他怎麽了!”


    周圍傳來陣陣抽氣聲,是圍觀的百姓們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覺得她實在是大膽,居然敢招惹這個可怕的男人。風見月更是恨不得吃了她,落在兩人碰觸的手上,怨毒得驚人。


    她自發上前當護草使者,冷嘲熱諷地看著易容後的慕容泠,“你是什麽人,還不快些鬆手!厲真人豈是你能夠冒犯的嗎?”


    “閉嘴!”


    慕容泠眉眼冷厲地橫了風見月一眼,繼續不依不饒地看著心魔,再次問道,“你把我道侶怎麽了!”


    道侶二字,她咬得極重,慕容泠知道心魔一定會明白,雖然她她變換了容貌,連聲音都不複以往,但曾經雙修過的靈魂,依舊在相互感應著。


    心魔看著她,黑黢黢的眸子裏倒映著她勉強算是清麗麵容,如此過了許久,久到圍觀眾人察覺到異常時,他才淡淡地開口,“他死了。被你親手殺死的。”


    他的手覆在胸間的傷口上,一字一頓地迴答了她。


    唰的一下,慕容泠的臉瞬間失去全部的血色,連眼神都恍惚了起來,嘴上呢喃著,“不可能!你騙我!他怎麽可能會死!”


    明明厲蒼旻才是主魂,她當時傷的是心魔,他怎麽可能會死!


    “興許是,他覺得自己該死吧。”心魔竟是罕見地露出一抹微笑,“畢竟在洞,他差點就‘親手’殺了你。”


    “不,我不相信!他不會如此脆弱,不會放任我不管的!”


    慕容泠長長的睫毛一顫,眼眶中氤氳的淚珠便滾落了下來,她並不死心,總覺得心魔在騙她,心中一橫,便取出一把法劍橫在脖頸上,鋒利的劍芒輕而易舉地割破她的皮膚,滲出殷紅的鮮血來。


    她一點也不覺得痛,反而滿臉決絕,威逼著心魔,“你放他出來!不然我死在你麵前!”


    昔日在素天絕境,她當著冰雪女王的麵演戲,揚言要與他恩斷義絕,蒼旻便衝破了心魔的禁錮掌握了身體。如今她故技重施,甚至以生命威脅,若是蒼旻還有感覺,一定會出來見她的。


    然而,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心魔連煙波都沒有顫動一下,直接甩開她的手,轉身離開了。


    “厲蒼旻!”


    這一刻,慕容泠說不出的絕望和悲傷,心口像是被空洞吞噬一般,連情感都麻木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嘶聲力竭地大喊著,“你迴頭看我一眼!就一眼!”


    然而,他沒有迴頭。


    哧。


    利劍入肉,滾燙的鮮血飛濺而出,慕容泠沐浴著血紅的視線,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始終也沒再迴頭看一看。


    她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嘭的一下倒在地上,這一下她終於相信,厲蒼旻是真正地死了。


    或許,這一刻,慕容泠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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