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眼中的驚懼和擔心,慕容泠心中一酸,飛快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我待你之心,與你待我一致,我又何嚐願意看你拿性命開玩笑呢。”


    厲蒼旻不過是初初結丹的修士,冰雪女王卻是嬰元期大圓滿的大能,他能夠接她一招已經是極限,再接一招恐怕是兇多吉少。


    想來他是打著以命相拚的主意。她正是猜透這一點才會擋了一招,隻因為她身上的法衣能夠多添一重保障罷了。


    厲蒼旻再也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抱著她,此時此刻語言已經變得蒼白無力,生死相托的情分已經早已無可替代,隻剩脈脈的溫情和繾綣的愛意在彼此之間流淌,亙古醇香,親密無間。


    溫情過後,慕容泠才有閑工夫打理厲蒼旻的一身狼藉,“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這不是誠心讓我心疼嗎?”


    慕容泠嘴上抱怨,手上的功夫卻一刻也沒有耽擱,先是掐了一個淨身法訣清理了法衣上的汙漬,看著重新恢複白色的衣袍滿意地點了點腦袋,才開始整理他的頭麵。


    淩亂的長發被整整齊齊地梳起,墨玉束冠,若是忽略他臉上的憔悴,儼然是個英俊風流的青年才俊。慕容泠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眼中一酸,手中一揮便出了一柄細刃,“別動,我替你把胡子刮了。”


    厲蒼旻全程乖順地坐在石床上任她施為,溫柔繾綣的視線一刻不鬆地黏在慕容泠身上,不放過她每一寸神情,亦沒有錯過她每一句話,聞言便含笑著點頭,還配合地抬起下巴,“好,來吧。”


    慕容泠從未替人刮過胡子,更是沒有見過厲蒼旻臉上長胡子,每次見他都是幹淨清爽,沒成想十天邋遢下來,居然也像尋常男人一般落拓。


    像是從神壇走下來似的。


    慕容泠不由眉眼一柔,握在手中的細刃平穩無比,細細地從胡渣中刮過,比她往常做手術還要認真謹慎,生怕手中一抖就給他臉上劃了一口子。好在她手上功夫沒有落下,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胡子刮得幹幹淨淨,除了他臉上瘦削的弧度,和深陷的眼窩,再也看不出曾經狼狽的痕跡。


    “好了,這麽一收拾,咱們秦王殿下又是一個俊美無儔的俏郎君。”慕容泠不無得意地說道。


    厲蒼旻頓時一笑,眼中帶著寵溺和溫柔,“我隻是泠兒一個人的俏郎君。”


    這是給表忠心來了。


    想起離開前冰雪女王暴怒的模樣,慕容泠不由勾了勾唇,想要和她搶男人,下輩子吧。


    “那是自然,你隻能是我的!”慕容泠在他紅唇上蓋章認證,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連忙抓住他的手開始把脈,甚至還把元力探入,這才發現他體內的奇經八脈全部打通,體內不存雜質不說,元力還流暢無阻,到處都是豐沛純淨的元力,宛若初生的嬰兒,再看他周身縈繞的冰元力,頓時有了猜想,“你現在是無垢靈體?”


    當時在聖地,厲蒼旻進階成功,被心魔篡奪了身體,魔氣溢出,導致滿池的雪凝露變得渾濁不堪,冰雪女王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說他是無垢靈體,想來他當初能夠進入聖地寒潭中療傷進階,也是清洗過一番體質的。隻是她一直沒空檢查,耽擱到這會兒才發問的。


    “無垢靈體?”厲蒼旻臉上有些意外,顯然並不清楚這一茬,一邊檢查著自己的身體狀態,一邊解釋道,“我被冰雪女王帶迴去後就昏迷了,等到醒來時已經泡在寒潭之中,倒也察覺到身體有異,當時我還以為是寒潭作用,到沒想到是成了無垢靈體。”


    無垢靈體的體質,厲蒼旻自然是清楚的,當初他被傳送到素天絕境的極兇之地,得知絕境形成的秘密,但是對於冰雪妖精一族的秘密倒是所知不多,慕容泠見他百思不得其解,便把和光尊者的話轉述了一遍,“……說來我一開始是要打算在素天絕境尋找無垢冰心的,隻是後來碰上小七等妖精,得知你的消息後,隻顧著想辦法救你出來,倒是沒心思尋找無垢冰心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還頗為遺憾,無垢靈體的體質不管是哪位修士都會垂涎,不過既然得不到無垢冰心,說明沒有這份機緣罷了。


    這世上的好事總不能被她一個人獨占了。


    正在遺憾著呢,結果厲蒼旻手中一擺,便出現了兩顆晶瑩璀璨的桃心形軟晶,氣息純淨透徹,讓人聞之也為之心緒一清,一看就知道並非凡物,“無垢冰心,難道泠兒說的是這個?”


    慕容泠震驚地瞪大雙眼,剛要伸手一碰,想到什麽似的立馬就縮了迴來,心跳加速,帶著點期待又帶著點驚喜地看著厲蒼旻,問道,“我未曾見過無垢冰心,不過聽和光尊者的表述,大約與此相仿了。這東西,你是如何得來的?”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厲蒼旻得到無垢冰心也是有可能的。小七曾經說過,無垢冰心是冰雪妖精隕落後留下的心髒,而每個要隕落的妖精都會迴歸聖地,厲蒼旻在聖地待了這麽長的時間,撿到一兩顆也不是稀奇的事。


    她曾經進過兩次聖地,每次都情況危急,眼中也隻顧著看厲蒼旻了,但第一次來的時候,為了查探情況,她是把聖地都掃描了一遍,根本就沒看到無垢冰心的痕跡,她還以為都化作雪凝露浸入寒潭了呢,沒想到居然還能被厲蒼旻撿漏了。


    事實上,厲蒼旻的迴答也正如她所想,“當時在寒潭中療傷,偶然見到這兩顆軟晶,隻覺得好看,想來你會喜歡,便想著撿迴來討你歡心,倒是不知是何物。此時聽你一說,應該就是無垢冰心了。”無垢冰心是何種價值他自然清楚,此時他也難免喜上眉梢,把兩個無垢冰心遞了過去,催促道,“泠兒,快吃了它,我替你護法。”


    他此時已經察覺到無垢靈體的妙處,若是慕容泠也能得此機緣,那麽他們這一趟也不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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