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宣武帝斥責了一番,趙王夫婦滿懷著不甘和怨憤被掃地出門,鳳鳴宮再無外人,皇後才繼續問起剛剛被打斷的詢問,慕容泠不想說奪舍這等兇險的事情嚇唬她,繼續用著著之前敷衍趙王夫婦的說辭,“母後,我隻是修煉功法有問題靈魂出竅了,您別擔心,現在已經沒事了,不信您問蒼旻,他不會騙人。”


    皇後果然征詢地看向厲蒼旻,厲蒼旻看了正衝他眨眼的慕容泠,唇角彎了彎,“差不多是這樣,母後別擔心了。”


    皇後徹底相信了這個說辭,宣武帝因為前頭有事不久便離開了,慕容泠和厲蒼旻繼續留下來陪皇後說話,慕容泠擔心皇後的身體,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母後最近可有按時吃藥?”


    當初在水晶宮秘境了,她特地找了能夠給皇後溫補健體的靈草煉製丹藥,隻不過她元力被封,昌平仙署的弟子實力不濟,最後隻是讓岐王把靈草帶迴來讓禦醫熬藥喝,隻是皇後的身體狀況根本沒見改善,還有惡化的趨勢,她總覺得不對勁,這麽多天材地寶吃下去,總該有些效果才對。


    “你是說讓岐王帶迴來的那些藥?”


    當日岐王已經把事情與她交代明白,自然知道那些世間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是慕容泠特地給她準備的,心中對她的歡喜更加一分,覺得她比親生女兒還要貼心。


    她也不忌諱提及自己的身體,說道,“每日都在吃,隻是本宮的身體已經傷了根本,吃再多的東西也沒有效果了。禦醫也說本宮虛不受補,應該緩著來。”


    慕容泠微微皺起了眉頭,“負責母後身體的禦醫今日可有當值?”


    皇後點頭,慕容泠便讓宮女去把禦醫叫過來問話,皇後隻當她關心自己的身體,倒是沒有多奇怪,隻有厲蒼旻對她了解頗深,捏了捏她的掌心問道,“可是那禦醫有問題?”


    見皇後與厲蒼旻的神色都凝重起來,慕容泠點頭又搖頭,說道,“尚不確定,先把人叫過來問過再說。”


    她極擅藥理,又把所知的靈草研究透徹,對於一些靈草的功效了如指掌,當初她給皇後準備靈草的時候,也是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的,采集的都是固本培元類型的靈藥,自然不會有所謂的虛不受補困擾,問題隻能是出在禦醫身上。


    至於是庸醫還會歹人,問過才清楚。


    一盞茶過後,負責皇後身體的鄭禦醫被太監帶了上來,不知是來得太急還緊張,他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一進大殿,眼睛都不抬就跪下磕頭,“微臣叩見皇後娘娘,叩見秦王殿下,秦王妃。”


    看樣子是在路上打探過消息了。


    皇後沒打算管,直接看向慕容泠,一副交由她審問的意思。慕容泠絲毫不客氣,也沒叫禦醫起來,直接就問話,“鄭禦醫,聽說母後的身體是由你負責調養的,你且說說,這兩個月來母後的藥方是什麽?”


    鄭禦醫緊張得身體都在發抖,哆哆嗦嗦地報了藥方,“皇後娘娘久病,雖然如今已經恢複健康,但是肺腑已經損傷過甚,虛不受補,調養之事宜徐徐圖之。因此微臣每日隻取千年蘊元草五錢、千年靈參兩錢……每日一碗,可以補益元氣,受益無窮。”


    鄭禦醫報出的藥方中規中矩,雖然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但畢竟都是珍稀的靈草,若真能持續喝下來還是有顯著的效果的,如此可以排除是庸醫的可能性。


    不過,慕容泠皺了皺眉頭,“為何才一碗,這些靈藥藥性中正溫和,一日兩次才有最好療效。”


    慕容泠擅醫的名聲朝野皆知,當初不僅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敗江神醫,連眾多禦醫都束手無策的皇後和秦王都被她治好了,她的醫術稱為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了。


    此時被咄咄逼問,鄭禦醫汗如雨下,連忙磕頭,“秦王妃明鑒,皇後千金貴體,微臣不敢冒進,隻敢穩紮穩打,療效有所欠缺,還請秦王妃明鑒。”


    宮裏的禦醫都是一個德性,慣會開太平藥方,四平八穩,吃不死人也醫不好病患,到時候有罪也怪不到身上。皇後的病在外人看來是已經痊愈,但是瞞不過這些替她問診的禦醫,恐怕是擔心惹禍上身,才會取中庸之道。


    雖然知道是宮中禦醫的生存潛規則,慕容泠依舊不悅,心裏還覺得不對勁,即便是一日一次的藥湯,也該有效果才是。


    鄭禦醫一直在發抖,臉上俱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失措,眼神閃爍躲避,一副心中有鬼的模樣,慕容泠靈光一閃,對著殿中的宮女問道,“皇後今日的藥煎了沒有?呈上來給我看看。”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連忙福禮,“迴王妃的話,娘娘的藥一貫在晚膳後才喝,如今還來不及煎,隻有炮製的藥材,可要呈給您看?”


    “呈上來。”


    鄭禦醫徹底癱倒在地上,即便是皇後和厲蒼旻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殿中的氣氛冷冽得可怕,嚇得一室的宮女太監瑟瑟發抖,生怕受了池魚之災。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實際上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罷了,大宮女很快便取了藥包呈上來,慕容泠打開一看,臉上已經掛上了寒霜,擔心眼見為虛,還細細問了一遍,嚐了幾口,確認她第一眼的判斷沒有錯。


    這些根本就是假藥!


    不,藥包上的藥材也不算是假藥,相反每一味藥材都是真的,無論是當歸、雪蓮還是人參,都算得上是人間極品,若不是在皇宮普通人還真拿不出來,即便這樣,它還是假的!


    沒有蘊元草、靈參……她之前摘下的那些成千上萬年的靈草通通沒在裏麵,居然神奇的失蹤了。


    啪的一下,她把藥包砸在了鄭禦醫腦袋上,怒極而笑,“本妃學藝不精,連藥材都認不全了,鄭禦醫不妨給本妃解釋解釋,這些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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