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你個臭西,少拿少爺樂當擋箭牌。”


    “這裏是澳門街,不是香江島,就算是少爺樂來,也得把賭賬消了。”


    狂人把茶杯猛地往前一推,撞到了碟子上,杯中的茶水濺了出去,立馬灑滿了桌子。


    因為聲音有點大,餐廳其他吃飯的客人,都紛紛向發聲處看去。


    大堂經理聞聲趕來,一見到狂人,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麽,趕緊打著圓場,笑著說道:“狂人哥,好久不見。”


    “餐廳中還有其他客人,剛好湊巧,有個包廂閑著,不如兩位去包廂談,灶上最新燉著冰糖雪梨,我請兩位,消消火。”


    餐桌上都是水,羅峰是一點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一把扯下了領口的餐巾,扔到了桌麵上,冷笑道:“吃?吃你老母啊!”


    “聊天我是沒心情,要錢也沒有,我現在要迴香江,夠膽你就把我扣住。”


    “但狂人哥,我看你是沒有這個膽子。”


    耍完威風,羅峰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襯衫,猛地擠開狂人地馬仔,就準備離開。


    “真是給臉不要臉,”


    狂人猛地站起身,一把就抓住了羅峰的領口,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打翻在地。


    大堂經理嘴裏發苦,他雖然不知道羅峰是什麽底細,但每次來都出手闊綽,小費打的很足,十足的公子哥派頭,不是自己這個打工仔能得罪的起的。


    狂人是號碼幫新出頭的猛人,葡京四個廳的水,都是由他來管,紅人猛將,也得罪不起。


    現在是裏外不是人!


    “狂人哥,這場子是沙皮哥睇的,您還得給沙皮哥一個麵子。”


    大堂經理見狂人動手了,趕緊攔在中間,阻止他繼續動手。


    “吵什麽吵,吃個飯都不消停。”


    “撲街!”


    就在大堂經理在努力維持局麵的時候,過道對麵吃飯的女客人不耐煩地罵了一句。


    大堂經理扭過頭,發現是最近常來的客人,就趕緊微笑地打招唿:“園姐,實在抱歉,是小衝突,搞得定。”


    “搞得定!”


    園姐拿起桌子上的壽百年,抽了一小口,之後翹起二郎腿,嘲笑著大堂經理:“金榮,你是在說夢話?”


    “這位大佬擺明是不給你麵子,你還搞得定?搞你老母啊!”


    “今天你阿姐心情好,地上的小王八蛋欠你們多少錢,我來背。”


    狂人看向所謂的園姐,表字無情,戲子無義,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居然有人願意為別人主動背賬。


    “這位小姐,別說大話,這小子可欠我們四十萬,這錢一般人可背不動。”


    狂人的馬仔看了自己大佬一眼,之後踢了一腳還在地上打滾的羅峰,扯著嗓子喊道。


    地上的羅峰聽到錢數,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狂人大喊:“我從你手上隻拿了十萬塊,點會漲到四十萬?”。


    金榮看著餐廳的客人們都在看他們這裏,急的不行,求饒道:“羅少,狂人哥,園姐,咱們換個地方聊天。”


    “這裏是何家的生意,別難為我這個打工仔!”。


    在金榮的哀求之下,狂人、園姐和羅峰幾人,終於同意到包廂去聊。


    進了包廂,園姐便坐在門口的位置上,不耐煩地說道:“這個小家夥說隻欠了十萬塊,就算是鯨魚翻身,也翻不到四十萬。”


    “說個靠譜的數,趁著姑奶奶心情好,我就當打發要飯的了。”


    狂人在澳門街沒見過這個女人,澳門太小了,成名人物就那幾個,沒道理不認識。


    “價好商量,不知道這位阿姐高姓大名?”


    狂人拉開椅子,坐到了園姐的對麵,探著對方的海底。


    園姐嘴裏叼著煙,清理著自己的口氣,似笑非笑地看了狂人一眼,發現這家夥鬼的很。


    “羅裏吧嗦的,是惦記阿姐口袋中的金鈔?”


    “澳門街小,但水渾,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小心讓人扔海裏。”


    “空口無憑,把合約拿來。”


    局麵在三言兩語之間,就翻轉了,園姐占據了主動權。


    狂人好久沒有見到怎麽厲害的女人了,他沉思了兩秒,就從懷中掏出羅峰的借款合約,扔到了桌子上。


    園姐身邊的跟班,從桌麵上拿起合約,先看了幾眼,之後展開給半邊臉已經腫起來的羅峰看,確定無誤之後,才遞給了園姐。


    看著滿是油汙的合約,園姐是半點看的心思都沒有,她嫌棄地揮揮手,讓跟班拿走。


    “四十萬沒有,十五萬,你們也不算白跑,拿去喝茶吧。”


    數被砍了大半,但狂人沒有生氣,覆水難收,這是貴利界的普遍認識。


    羅峰是長毛的弟弟,雖然他親大佬死了,但少爺樂還在,就不會讓這小子出事。


    少爺樂現在已經是大水喉,不是街麵上拚命的爛仔了,有不少江湖中人想從他手裏分生意。


    不說別人,就是自己老頂白頭佬知道,也會將羅峰的數給抹了,而後用羅峰這條線攀上關係。


    這種頂級大水喉,對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們有用,對狂人這種剛冒頭的矮騾子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就算是少爺樂從指甲縫漏下的生意,也不是他這個根基不穩的人能接住的。


    “園姐是吧?二十萬,不二價,你我都知道這王八蛋的底,這是個天大的人情。”


    “要不是我底子弱,這便宜也不會輪到你。”


    “園姐你考慮考慮。”


    狂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喝著,但眼睛一直都偷偷瞟著這個神秘的女人。


    “不知道你在鬼講什麽!”


    “我是在幫你的忙,不是占你便宜。”


    “阿姐今天心情好,手氣旺的可以,不想在你手上浪費時間。”


    “二十萬就二十萬!”


    想要分辨一個人的意圖,不要看他說什麽,而是要看他要做什麽。


    園姐打開自己名貴的鱷魚手提包,從裏麵掏出四個泥碼,扔到了桌麵上。


    狂人的馬仔看到了自己大佬的手勢,就上前拿起這四個籌碼。


    澳門賭場的籌碼是分官碼和泥碼,官碼就是從賭場門口兌換處兌換的,主要是方便遊客。


    泥碼是專用於貴賓廳,屬於疊馬仔的私人籌碼,不能直接兌換成現金,需要客人在賭台上投注。


    投注後泥碼就會被賭場收走,當贏了時賭場就會賠現金碼予客人,客人可以贏得的現金碼去再買泥碼,或者換取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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