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騰空,眾天神望塵莫及,唯有目送妖師灑然遠去。


    李天王長歎一口氣,無可奈何宣布退兵。


    與此同時,九天之上。


    當楊戩端出一盞盛滿功德之力的金盞,出現在大殿中時,殿內的所有神仙都無比震驚。


    這不可能!


    功德金盞,是裝不滿的。


    哪怕楊戩用畢生的時間去收集功德之力,這金盞也絕不可能盛滿。


    因為在這個時代,該功德金盞就是個無底洞,多少功德填進去也遠遠不夠。


    別看一開始填入的功德,能浸潤盞底,乍一看似乎隻要花費時間,就能將金盞裝滿,但越到後麵,需要的功德之力越來越多。


    若說開始的十分之一,隻需一杯水的功德就能填滿。


    但最後的十分之一,就需要整個海洋的功德填進去,才算足夠。


    所以說,這功德金盞就是個無底洞,沒有任何填滿的可能性。


    然而楊戩卻抱著盛滿的功德金盞上了淩霄寶殿,縱然是交付功德金盞的太白金星,也感到不可思議。


    太白星知道,這功德金盞隻是權宜之計,遲早楊戩會發現這金盞是裝不滿的。


    但等他弄清楚金盞的原理,恐怕也是百萬年之後了。


    對於這種完全無法處理的事情,天庭確實沒有什麽辦法,唯有一個‘拖,字可以解決,期待百萬年、千萬年以後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


    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楊戩不到一年時間,就將這功德之力盛滿了金盞。


    「功德金盞已滿,陛下不信的話,可以過目。」楊戩對玉帝說道。


    他一路捧著金盞上天,沒有跟任何神仙接觸,別人是絕不可能動手腳的。


    他很確信,功德金盞已經盛滿。


    「不用了。」


    玉帝遙遙一指,緩緩道來:「你再仔細看看,這金盞並沒有盛滿。」


    「什麽!」


    楊戩下意識往懷中一看,隻見功德金盞上的功德之力,不知為何憑空蒸發了十分之一,肉眼可見少了那麽一層,並不是滿滿當當的。


    可他來之前,明明記得金盞是盛滿的狀態!


    不可能有誤!


    「你的勤奮我已看在眼中,金盞已盛了十之八九,你隻需稍作努力,便能將金盞裝滿,不日便可以見到你母親。」


    玉帝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響徹大殿內外。


    這番話,似乎有嘉獎的口吻,但此刻的楊戩,胸中一股無名之火在湧動。


    一口沛然的怒氣,幾乎要遏製不住。


    說不好聽的,玉帝以及這整個的天庭,還有各路神仙,竟那他當狗來耍!


    他終於看清了天庭的嘴臉,對天庭一切美好的遐想,在頃刻間皆蕩然無存!


    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變天庭的現狀。


    這偌大的天庭,早已爛在了骨子裏。


    當年他剛成為司法天神,還妄想靠著手中的權力,改變天庭的現狀,現在才發現當年的想法是多麽幼稚和可笑。….


    天庭,怎會為你一個人讓路?


    盡管楊戩義憤填膺,但他最終還是將這口怒氣忍了下來。


    他沒有在淩霄寶殿中爆發,隻是木然地朝上方的玉皇大帝行禮,便轉身離去。


    沒有多說一句話。


    看到楊戩漸行漸遠,立即有天師從文官一列走出,開口道:「啟稟大天尊,這楊戩,隻怕再生反骨啊!」


    「無妨,桃山加派兵力,命天蓬元帥與卷簾大將軍前去鎮守,便萬無一失。」


    玉帝語氣冷淡


    ,麵無表情地宣布下去。


    眾天神聽到這個調動,都有些愕然。


    天蓬元帥……和卷簾大將軍?


    這個調動,實在有些古怪。


    要知道天蓬元帥,乃是人教弟子出身,為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四大護法天神之一,現任北極四聖之首,因為天蓬元帥是紫薇大帝的人,又有著人教的背景,即便大天尊擁有調遣對方的權力,但通常不會這麽做。


    至於卷簾大將,通常的職務是負責守衛南天門,實際上卷簾大將還有著近侍的工作,算是陛下的身邊人。


    但卷簾大將並非隻有一位,而且隻有最忠誠、最有能力的武將才有資格就任該職。


    而卷簾大將軍則隻有那一位。


    天蓬元帥配卷簾大將鎮守桃山,相當於是殺豬的和養羊的,被派去喂雞,雖然乍一看好似也沒什麽不對,不至於牛頭不對馬嘴,但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協調感。


    職責不同,派係不一樣,卻被分到了同一個崗位上。


    這讓文武百官心中不免疑惑。


    不過自古天意高難問,下方的天神自然沒有一個去質疑陛下的判斷。


    ……


    離開淩霄寶殿的楊戩,架雲而去。


    他速度極快,似乎要急於做什麽事情一般,飛速前行。


    數日之後,他所乘的雲之上,除了哮天犬外,此時卻多了一道白衣的身影。


    這白衣的身影形容少女,她容貌極美,不施粉黛,好似出自上蒼之手,一襲輕紗白裙,黑發如瀑,在腦後盤成雲髻,雙眸宛若水墨畫一般,倒影著世間一切瑰麗美好,似白璧無瑕,仙意盎然。


    「大兄,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白裙少女出聲,望向前方一臉凝重的楊戩,隻覺得奇怪。


    但楊戩全力催雲,卻沒有迴答少女的疑問。


    於是乎,她轉頭盯著哮天犬,通常情況,大哥要做什麽事,哮天犬一定比她還清楚。


    被小主人這樣盯著,哮天犬渾身不自在,楊戩似木頭一塊,悶頭趕路,隻得由它來解釋。


    「還不是因為天庭欺人太甚!玉帝老兒先是騙咱們裝滿功德金盞,就允許進入桃山見白蓮公主,可等到咱們辛辛苦苦把金盞裝滿,天庭卻不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他們先咬人的,你可不能怪主人不忠不義!」


    哮天犬說話沒有重點,倒豆子一般大倒苦水,把天庭說的十惡不赦,極其可惡!….


    聽得少女雲裏霧裏,不過她聰穎過人,很快就抓到了哮天犬話語中的重要信息。


    結合大兄的行為,她瞬間便明白了。


    「大兄,你莫不是要造反?」


    沒錯,除了造反,她想不到還有別的可能。


    如果說上一次擁兵灌江口,還隻是試探天庭的底線,而這一次,連她都帶走了,這就說明……楊戩已經做好了掀桌子的打算。


    「嗯……」


    前方的楊戩,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靜道:「我並非造反,而是為了討還一個公道!楊嬋,你是知道的,上天對我們從來都不公,而你越是忍讓,處處向他們低頭示弱,他們就越是緊緊逼迫。


    他們甚至不會在意你的想法,你的忍讓,你所謂的顧全大局,在他們眼中都是合情合理的。


    隻有當你舉起反抗的大旗,打得眾神鼠攛狼奔,才能讓他們會多看你一眼。」


    「可是,上次天庭還未動用全力,你一個人再怎麽能打,也隻是……」


    聽到少女焦急的聲音,楊戩不為所動,他開口打斷道:「在這之前,我會帶你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楊嬋心生不解,橫眉道:「這世上哪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如果連灌江口都無法護我周全,那麽這世上有什麽人,能在這亂世當中護我安寧?


    大兄,若你真有把握對抗天庭,又怎會將我送走?


    既然你要反抗天庭,我楊嬋,也能為之出一份力!」


    哮天犬聽到這番話,不由聳了聳肩膀。


    它還以為楊嬋反對主人的話,是因為覺得對抗天庭必死無疑,這才不希望楊戩造反。


    但沒想到,她之所以對楊戩置氣,乃是因為楊戩沒帶她一同造反,而是撇下她,把她丟到安全的地方,自己獨自一人承擔一切。


    這才是楊嬋不滿的原因所在。


    都說虎父無犬子,有其母必有其女,這一家子天生就有著反抗之心,不屈從於天威之下。


    「不需要,你太弱了!」


    楊戩深吸一口氣,隨後情緒變得柔和一些,帶著幾分商量的語氣道:「那位老神仙有隻手遮天的大神通,定能護你平安,我會送你入他門下。


    若你拜他為師,縱然我被鎮壓,我楊家的血脈也不至於斷絕,更何況你若能修成道業,亦能為我報仇。」


    見楊戩態度堅決,楊嬋抿了抿嘴,重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不論是楊戩,還是她楊嬋,心中都無比渴望救出母親。


    他們的父親楊天佑曾為了保護他們兄妹倆死在亂兵之下,天庭竟也沒有追究責任,不過是因為楊天佑乃肉身凡體,在神仙麵前,人類的命不值錢。


    倘若大兄被天庭降伏,他的下場也會極其悲慘。


    又因為大兄是封神榜上肉身成聖的神仙,普通的手段是殺不死他的,但天庭會用各種手段來折磨他。


    為了保全楊家的血脈,不至於被天庭一網打盡,她需要離開。….


    而若是她待在兄長身邊,非但幫不了他,反而會成為累贅。


    即便心中不願,楊嬋深知她隻能這麽做。


    楊戩驅雲來到太虛天,與外邊的道人打過招唿,便進入了太虛天腹地。


    看著外界鎮守的道人,楊嬋心下一驚。


    隻覺得此地鎮守的道人,似有無邊偉力,一唿一吸間帶動無盡靈氣,脈搏震顫間能引起天地齊鳴,並非等閑之流。


    不過她修為尚淺,看不清對方真正的修為,否則會更加震撼。


    來到太虛天,這裏的妖怪早就走光了,隻剩下一頭棕熊大妖,在打掃法壇。


    見這一幕,楊嬋心頭微動,隻覺得眼前的這頭棕熊大妖法力渾厚,氣息昂然,似乎生生不息,源源不絕,非比尋常。


    連一介掃地的妖怪都是金仙,這地方究竟是什麽來頭?


    「在下楊戩,棕熊道友有禮了。」


    楊戩按下雲頭,行了道禮,正聲說道。


    「唉喲,稀客啊。」


    棕熊怪抬頭看去,隻記得眼前這位,之前師父說書的時候來過,替他們打跑了萬聖龍王,並且直接把鬼車當場殺死,是個厲害無比的角色。


    看他一身正氣,渾身金甲,縱然棕熊怪不知道這是何人,也能猜到是天庭的某位戰神。


    並且在天庭也是赫赫有名的那類。


    同時棕熊怪也注意到他身後亦步亦趨的白色身影,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看那身影就知道定然是位下凡的仙子,光容貌而言就和花小骨不相上下了。


    這位仙子眉宇間染上了濃濃的愁容,顰蹙間更顯出塵之姿。


    但她跟得這麽近,顯然跟眼前這位戰神有些關係,所以棕熊怪沒有多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楊戩的身上,笑嗬嗬地打招唿。


    「來,楊嬋,這是棕熊道友,周


    師門下高徒。」


    楊戩向棕熊怪微微頷首,並向妹妹簡單介紹起來。


    棕熊怪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了。


    高徒?


    這話說的也太好聽了吧!


    我喜歡,請多來點!


    隨後楊戩對棕熊怪說道:「棕熊道友,這是吾妹楊嬋,因仰慕周師,特來拜師學藝,道友可否引薦一二?」


    「這……」棕熊怪撓撓頭。


    你這也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吧,師父剛一走,你就來拜師了。


    「實不相瞞,我師父不久前便乘龍離去了,不在這太虛天中。」


    「不在?」


    楊戩一聽這話,臉色便有些焦急起來,若是周師不收留楊嬋,那麽把楊嬋留在什麽地方,都不安全。


    他本想把楊嬋寄托在他師父玉鼎真人門下,也曾想過讓方寸山那位神仙收留。


    但都不妥當。


    且不說他師父玉鼎真人能不能庇護他的妹妹,就說上次他與天庭對抗時,討伐他的天庭大軍裏頭,就有他的師父玉鼎真人!


    天庭為了讓他早日接受詔安,請來玉鼎真人來勸說。


    僅憑這一點,楊戩就不放心把妹妹托付給師父。


    若是玉鼎真人扛不住天庭的壓力,完全有可能把楊嬋交出去。


    至於方寸山的那位,楊戩也隻是略有耳聞,但並不了解,而且他知道方寸山的神仙,與西方牽扯尤深,如果把楊嬋送到那種地方,那純粹是拿妹妹的性命去做一場豪賭,這更不穩妥。


    故此,唯有太虛天的周師,是他最後的希望。


    他立即對棕熊怪說道:「棕熊道友,周師他去了何方,你可知道?」


    「師父他老人家要去何方,咱們這些弟子怎生猜得透?」


    棕熊怪也無奈,隻好說道:「但我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往西南方向去了,你或許可以碰碰運氣,說不定有機會趕上。」


    。.


    玄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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