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雪後到,沒聽見前麵的成年人話題,靜兒也不好說出口,也就輕啐了一口,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以後變個胖丫頭,嫁不掉!”


    “嘿,知道你能嫁掉了。知道你就盼著什麽時候做我真的嫂嫂!”


    一聽這話,靜兒立馬漲紅了臉,舉拳就打,倆人鬧成一團,頓時驚動了客廳裏說話的秦琴和秦四奶奶,秦琴連連追問“怎麽了怎麽了,怎麽鬧起來了”,邊孔武有力的把倆丫頭分開。


    秦四奶奶看到靜兒那紅紅的臉蛋和羞澀的眼神,心裏頓時明白了一二分。又好氣又好笑,對秦冬雪道:“小女孩兒別學人家說這種野話。”


    秦冬雪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笑著跟靜兒賠不是。


    秦四奶奶自拉著靜兒去做飯,秦琴和秦冬雪到屋裏算賬,一場小風波才算是消散入雲煙。


    等到明湛迴來,秦琴就攆走了秦冬雪,自己留下來跟明湛說話,把日間的打算說完,明湛隻說:“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秦琴看了一眼院子裏的獨立小屋,笑吟吟道:“還有個事,我想問一下你的意思……我們兩個,現在是搬迴大房子裏住呢,還是照舊?又或者是各自安好,一人一個屋子?現在地方可足夠寬敞了的。”


    明湛還真認真地思量了一下,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還是一人一個屋子會好些。”秦琴說。


    明湛道:“那你搬迴來,我獨自在外麵?那個小房子離大門太近,也不安全。你可以住在一樓的東廂房,一樣外頭有屋裏麵有暖閣,還離浴房近,各種方便的。”


    秦琴倒是無所謂,於是就這麽說定了。誰知道當秦冬雪和秦夏看到她把鋪蓋卷著往屋裏搬的時候,倆家夥嚇得大哭,抱住了秦琴:“娘,你是不是和爹吵架了?”


    秦琴:“??”


    秦冬雪道:“如果你不是和爹爹吵架,那怎麽好端端的要分開睡了呢?”


    秦琴:“……”


    裙擺一沉,秦夏把腦袋埋在她裙擺裏,哭得抽抽噎噎的:“不……不要……爹娘……吵……吵架……”


    喂,你們誤會得有點大啊!


    這什麽腦補能力?把細節都給補出來了嗎?


    這倆娃從前很害怕秦琴,後來不怕了,還發現哭這個法子對秦琴極其有效,於是成了兩個會走路的噴泉。秦琴被鬧得沒轍,灰溜溜地抱著鋪蓋卷,又夾著尾巴迴了小屋。


    明湛覺得很驚訝,問道:“怎麽又迴來了?”


    看了一眼他早已經把自己的枕頭放在床正中,秦琴無語道:“你的小兒子小閨女,以為我們倆吵架鬧翻了,哭得成了倆座噴泉,你這會兒過去接點兒眼淚水,興許還能再洗個臉呢。”


    明湛那表情,頓時變得複雜且玩味起來。


    “所以……”明湛很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的,把自己的枕頭又往外拽拽,“你還是得迴來睡?”


    很是有些鬱悶地把自己的鋪蓋卷重新打開,同時又很稔熟地往裏麵爬,秦琴道:“還有個辦法,我們倆一起搬迴去。這屋子留來做專門的書房和賬房?”


    明湛彎了彎嘴角,“嗯,也是可以的。”


    不過,這一切得等趕集迴來再說了。


    第二天,起得比平時還要更早一些,秦琴睡眼惺忪的坐起來,看著窗邊還沒消失的啟明星發愣。


    我的個龜龜啊,她啥時候已經變成了這樣的生物鍾了——早睡早起如斯!


    而院子裏,簇新的牛棚中,傳來老黃牛低沉的哞叫:“哞——”


    明湛在套車了。


    濕漉漉的水蒸氣,在煙囪裏飄起來,秦四奶奶蒸的白麵饅頭,那是真的一咬一口香……


    這麽開始的一天,很尋常,又很溫馨。


    秦琴的心裏,暖洋洋的。


    坐著自己家新收拾出來的,帶著車廂的牛車去趕集,別提多舒服了。


    “娘,這牛車坐起來好舒服啊,太陽曬不著,風也吹不到,而且一點兒不晃。”


    秦琴在空間裏取了幾個彈簧出來裝在了車上,簡單的改良取得大大好的效果,減震又平穩。老黃牛慢悠悠地走著,正好可以欣賞沿途風光。三個娃擠在車窗前麵,稀罕得不得了。


    秦四奶奶年紀大,不耐煩跟小孩子們擠,安安穩穩地坐在對麵,笑眯眯地對秦琴道:“傻丫,托你的福。我這把老骨頭也受用一迴了。我還沒試過坐牛車去趕集呢!真是做夢都不敢想啊!”


    取出隨身帶的瓜子磕著,秦琴到:“那覺得怎麽樣?舒服嗎?”


    “那當然舒服。”秦四奶奶拍了拍自己親手做的坐褥,又扯了扯同樣是她針線的車簾子,“冬雪丫頭說的好,太陽曬不到,風吹不著,真是太舒服了!”


    秦琴笑嘻嘻地說:“你看看,這些木板,是阿湛釘的。這些褥子、簾子,是你帶著兩個丫頭一針一線做的。拋開小夏不算,我才是那個白白享福的!”


    秦四奶奶也笑了,“你個丫頭,說你謙虛好呢,還是說你什麽好呢?”


    “說我什麽都不好,不如琢磨一下,待會兒要買啥好了?”秦琴一邊說,一邊從懷裏取出提前寫好的單子,一樣一樣看下來,“我昨晚列了這麽些,總是擔心漏了啥。要置辦一頭家,真的太不容易了——”


    秦四奶奶動容道:“可不是,燕子銜泥似的,才建起這麽個房子、院子來。你們要好好珍惜現在的好日子啊。”


    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兩個丫頭說的,兩個丫頭齊聲答應,就連秦夏也睜著懵懂的眼睛,拖長小奶音說:“是……”


    倒是把大人們都給逗笑了。


    臨到金灘鎮,秦琴按照商量好的,在車廂裏把兌散了的一百兩銀子放出來。剩下的一萬多兩銀票卻仍舊貼肉藏好。


    就算是這樣,堆得小山似的雪白小銀餅,一兩一個,再加上十幾串大錢,馬車上的小桌子堆放不下了。


    秦四奶奶、靜兒和秦冬雪三個全都看直了眼睛。


    秦夏好奇地拿起一個小銀餅,放嘴巴裏一咬,咯嘣一下,疼得哭了起來。秦琴又好氣又好笑,一邊拿下銀子,一邊把秦夏抱到自己膝上輕輕拍背:“不哭不哭,這個不能吃哈。小夏又不是小貔貅,不興吃銀子的……來,吃糖糖。”


    她把一顆糖送進秦夏嘴巴裏,秦夏含著糖,收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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