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以大總管金龍的笑容最明顯,很多學生們都詫異了,要知道大總管可以向來不笑的。


    這些黑武堂的高層領導們笑著,看著一個方向。


    順著他們的視線,汝慕言轉頭,就看見了那個人群中心,坐在最高台子上,最中心的位置上的男人。


    早晨的陽光淡淡而又溫暖,那個人沐浴著陽光,容貌精致卻冷淡,微挑的狹長眸子不知看著腳底的什麽,裏麵看不出任何情緒,身姿修長卻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單手托著下巴。


    仿佛感覺到了汝慕言的視線,他忽然抬起頭,狹長的眸子精準的捕捉到了汝慕言,隨即他緩緩坐直了身子,唇角一揚,眼底神色深深。


    是奢青龍!


    汝慕言第一個反應是皺眉,他怎麽在這裏?不是迴京城了嗎?


    不否認,在看見那個身影時,汝慕言心裏雀躍了,也安定下了。


    隻是,男人的視線太過於灼熱,汝慕言隻是對視了一眼,然後迴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高樹之上,目光沉沉。


    “呃,三叔叔,姨姨好像生氣了。”高樹之上,虎頭虎腦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對身邊的阿三說道。


    阿三抿了抿嘴,視線略過高台上的男人,良久點頭,“嗯,生氣了。”


    他要想想,該怎麽解釋才行,阿三心裏發苦,最近這是怎麽了?他的情報網連連出錯呢?


    還是……那個男人做的太隱密了?


    “咚!”


    正在思考著,前台上忽然響起鑼聲,“都安靜一下!”


    有人在高台上喊了一句,細細的眼底光芒閃爍,看著台子下的學生們,臉上笑容燦爛。


    此人正是胡教官,隻見他身子一側,對著高座上的人鞠了一躬,“今天我們黑武堂第一百四十八分堂有幸見到總堂巡使大人到訪,當然也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成功引起台下學生們的注意後,胡教官得意洋洋道,“那就是咱們第一百四十八分堂終於有機會可以和總堂的其他學生們較量一下,參加難得的一次由朝廷大力支持的會考,在每個學技裏表現突出的學子們,都可以鯉魚跳龍門,一躍成人才,報效國家了!”


    這句話的分量不輕,讓台下的學生們頓時炸開了鍋,各個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光芒。


    就連平時心甘情願做勞工的貧苦學生們都躍躍欲試。


    唯獨汝慕言沉下眉,眼底劃過困惑,從黑武堂出學生,做他的新力量,這件事哥哥怎麽同意,而且都沒有支會她一聲呢?


    高台上,奢青龍狹長眼底劃過一絲亮光,手指輕抬在膝蓋上輕撚,眼尾的餘光不時掃過那個沉默坐在一角的人,眉頭微微皺起。


    她在想什麽?


    幾日不見,他見到她的那一刻,心裏是從未有過的灼熱,好像……她不是?


    這個想法讓男人很是不爽,不爽了臉上就慢慢表現出來,隱隱開始發沉。


    恰巧此時,胡教官正說道,“下麵,讓我們請巡使大人說幾句。”


    視線齊齊湧到那個中心位置,可是那裏的人顯然有些心不在焉,正在沉沉凝視,臉色有些不好看。


    “呃——!”


    這種情況讓所有圍在奢青龍左右的教官們登時心裏一驚,這是哪裏惹到這位心思莫測的巡使大人了嗎?


    他們不禁忽然想起,一大清早這位到達他們分堂時的一幕。


    加上他在這裏的這幾年,根本就沒看過手裏的這塊牌子,臉上的表情更冷了。


    “哼!”劉師傅冷哼一聲,將手裏的牌子扔了迴去,“除了這個牌子,還有別的信物嗎?”


    劉師傅說著,心裏也在犯嘀咕,黑武堂的木牌,大多以木製為主,三年一小換,五年一大換,可是這幾年他接手這個位置,看的都是灰色木牌,而且中間也都是個黑字,有黑牌紅武字的牌子嗎?


    “沒有。”馬上的白胖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


    “哼!單憑一個和黑武堂木牌想象的牌子就想進黑武堂,真是白日做夢,想要進來還是拿一個更有說服力的憑據吧!”劉師傅冷冷說完,轉身就要迴到門內。


    “有說服力的憑據?”忽然,他聽見有人低低開口,聲音低沉悅耳,缺泛著冷意,讓這個秋天的早晨布滿寒霜。


    劉師傅愣愣迴頭,張著嘴剛要說什麽,就聽見那個從馬車裏傳出的聲音冷冷一笑,“那我給你!”


    “你——”給什麽?


    劉師傅一個字剛出口,忽然感覺迎麵而來一陣強勁之風,砰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胸膛腥甜翻湧之時,他的身子已經向後飛了出去,正正好好的打在了閉著的那一扇木門上。


    然後他聽見耳邊哢嚓一聲,厚實的木門竟然當場碎裂開來,下一刻帶著他的身子轟然倒地!


    砰!


    沉悶的響聲在劉師傅的耳邊迴蕩,即將陷入黑甜的視線裏,是馬車上走下的修長身姿。


    “跟我玩這一套,你等著吧!”風聲帶著男人的低沉冷意,將劉師傅得最後一絲意識吹斷,徹底昏迷了過去。


    在門口附近,第一百四十八分堂的武教何教官正在帶著學生們早練,那一聲悶響讓他的眉毛跳了跳,想也沒想就飛身過去。


    斷裂的大門,還有門前站著的一行人,為首那人精致絕色不像話臉上的冷意,讓他本能的打了個寒戰,“那個……那個,我去請大總管!”


    他是聰明的,見事不好,趕緊去找這裏的一把手。


    金龍那會兒正在用早餐,折騰一晚上,他的飯量出奇的好,正在有條不紊的吃著飯,就聽見外麵跑進來一個人,滿頭大汗。


    看清來人,金龍不由得驚訝,“何教官,這是怎麽了?滿頭大汗的。”


    要知道何教官可是武教,武功和身體素質都是好的沒話說,很少看見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呢。


    “有人來了,門被砸了!”何教官指著大門的方向急急說道,倒不是他把事情真相歪解了,而是剛才他確實沒有問那行人的具體身份和來意,隻能將看到的跟金龍說。


    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心,這句話給金龍的感覺就是——


    “有人踢館!”金龍手裏的筷子一扔,瘦小的身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怒容,“來人呐,去前門!”


    所以,他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前門,看到了那些所謂的‘踢館’的人。


    “你們幹什麽的!”金龍豆一樣的眼睛掃了掃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的劉師傅,臉色黑沉。


    迴答他的是一塊迎麵飛來的黑色一點。


    他的反應不慢,抬手正好抓住那個黑色的東西,低頭看去。


    “看門的老頭不認識這塊牌子,你呢?”有人低低開口,語氣冰冷。


    金龍的臉色瞬間大變,瞪目結舌的看著手裏漆黑得令牌,那一個不小的武字,和那個小小的總字。


    總堂高級令牌!


    大驚之後,金龍臉上的表情隻剩下了恭敬,他立刻彎身對著來人恭敬一禮,“不知是總堂的哪位大人?”


    “巡使大人。”那人身邊,有人緩緩接過話,白淨胖胖的臉,尖細的聲音。


    讓金龍的神經縮了一下,“屬下恭迎巡使大人,看門老頭有眼無珠,不識大人身份,還望大人切莫怪罪。”


    “不怪罪,已經砸掉一扇門了。”為首那人冷冷說著,抬腳走下台階。


    金龍的嘴角抽了抽,立刻帶著一行人閃開一條路,伸手對著那人躬身道,“大人,裏麵請。”


    大人是請進來了,可是金龍卻忽然有種燙手山芋,或者是神的感覺。


    這位神思莫測的主,不好惹啊!


    神思收迴,高座上的人已經恢複正常,眼神一轉示意身邊那個白胖的中年男人。


    那人緩緩走向前,還未說話,先笑了笑,“各位黑武堂的學子們,我們巡使大人此次來的任務,就像胡教官說的那樣,所以接下來巡使大人的意思,要分堂的學子們進行一場比賽,選拔出我們分堂最優秀的學子們,隨我們一同參加總堂的比賽。”


    他的聲音依舊尖細,可是卻沒有人太過於在意,因為他話裏的內容最是吸引人。


    福安話音落下,人也退了迴去。


    這時候,胡教官又走了出來,高聲大喝,“現在,我們進行分科。”


    所謂的分科,就是對學生們平時所學的知識,進行分類。


    他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認真的看了看,然後高聲大喊,“騎射的,站在台下的最右側。”


    “主子,那位好像是生氣了。”耳邊,福安輕聲低語。


    奢青龍唇角一彎,興趣之色浮上,“生氣了啊?那就好玩兒了。”


    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讓福安眉毛動了動,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眼神無波的看向另一處。


    心裏卻在嘀咕,這會兒這麽淡定,還能看熱鬧,也不知路上是誰,收到這位的消息,托著傷了的腰,急急往這裏趕。


    “福安,我有沒有說過,在心裏嘀咕我,也是重罪?”忽然耳邊有人冷冷道。


    福安身子一抖,再也不敢想那些有的沒的的了,主子何事,他們不能過問,不能深思,隻要服侍好就行。


    這邊一主一仆兩人說了幾句話,那邊已經分出四個隊伍來,眼看著剛才還熙熙攘攘的富貴學生們,因為這四個熱門的學科,而減去了一大半,可是另一側卻有一群衣衫簡樸的學生們,紋絲未動。


    “現在騎射,武術,攻擊,和策略都出來了,那麽下一個學科是防守,挨著策略科的站好!”緊接著,胡教官再一次開口。


    “等一下!”那些學子們剛抬腳,忽然聽見有人喊到。


    所有人一愣,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汝慕言抬腳走了出來,她的視線落在了金龍身上。


    明明汝慕言身勢比金龍低,但是此時那雙鳳眸中的淩厲之色,卻讓坐在高處的金龍,心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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