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毛他覺得,現在的小姐越來越精明,再也蒙混不過去的趕腳呢?


    “唔……如果是這樣的話。”汝慕言在那裏自說自話,眼眸深深,“那就給安國公傳一封信吧,用本宮的語氣,告訴他他的寶貝孫子都幹了什麽,惹得本宮甚是不喜!”


    阿三抖了抖,這封信要是真傳了過去,主子算是真的廢了!已經沒有了雙腿,難不成雙手也保不住了?


    “告訴言遠峰,如果不想讓這種事發生,就給我把那張單子的事整明白了,三天之內,如果他整不全,哼哼!”汝慕言最後的冷哼告訴阿三,她的心意已決。


    阿三急急往外走,想著趕快給主子迴信,趕快告訴他想辦法,還得趕快離開這個已經魔化的小姐,避免招來更多得麻煩。


    他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腳步一頓,“小姐,剛才那個人武功很高,估計是發現我們了,我們要注意嗎?”


    汝慕言嘴角微微一抿,王安逸武功那麽高?


    想著她揮揮手,眯起眼睛,“暫時先不用,看看他什麽意思再說。”


    “是!”


    阿三的速度很快,當天半夜時分,正在好眠的言遠峰忽然睜開了雙眼,漆黑的夜裏他慢慢轉過頭,晶亮的眼底倒影出窗戶上的鴿子身影。


    “拿進來吧。”整理好衣服,房間裏燈光大亮,而手下也把信鴿的信筒交給了他。


    內容很簡單——主子,小姐已發現,並命你三天把事情辦妥,不然她就要找老爺了。


    言遠峰的眼眉跳了跳,那張單子上的內容赫然清晰於腦海,他的心忽然就疼了,那是多少的東西啊!


    都是他的私房錢,這丫頭熊起他來怎麽就那麽仗義,那麽豪爽,那麽不在乎他的感受呢?


    房間裏,一時沉默下去,隻剩言遠峰大大瞪著的眼睛,快要將那張紙條瞪出一個窟窿來。


    良久,他摸了摸心髒的位置,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去,去把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三天的時間。”


    他說著,將一張紙條放在了桌子上。


    言遠峰的眼緊緊的盯著那張紙條,仿佛那已經不是紙,而是一堆堆金黃燦爛的財富,正拍打著翅膀,朝吳國老國君的腰包裏飛去。


    那個老匹夫!


    自家妹妹他不敢說,但是那個糟老頭他卻是不客氣的。


    發泄差不多,言遠峰正打算收拾收拾,繼續躺迴去睡覺,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咦?阿三沒說小姐現在在哪裏嗎?”


    “迴主子,沒有。”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有人低低開口。


    “嘶——”言遠峰忽然皺起眉頭。


    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啊?就像汝慕言的這股怨氣,發泄的不對勁兒一般。


    “主子,有信到。”言遠峰手肘支著床,正在想著,窗外又閃進來一隻鴿子,灰色的顏色。


    言遠峰的眉毛跳了跳,眼底奇異的光芒,“黑武堂的?”


    拆開一看,言遠峰的表情就凝固了。


    “他……到黑武堂幹什麽?”


    言遠峰揉搓著手裏的紙條,眼底光芒不停閃爍,認真的在思量著,忽然他的眼睛一利,“去查一查,你家小姐是不是在黑武堂?還有,不用驚動阿三,免得他為難。”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言遠峰是咬牙切齒說的,那個混蛋!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事情反而嚴重了,也怪不得汝慕言會生這麽大的氣了。


    他不止要心甘情願的掏銀子,還得想想怎麽堵窟窿。


    “那主子……這封信?”忠實的屬下適時提醒言遠峰,手裏還有事沒處理完。


    “迴了,說可以。”言遠峰的表情和內心是拒絕的,真的想拒絕的,無奈啊!


    半夜時分,不止言遠峰睡著好覺忽然被驚醒了,同樣驚醒的,還有黑武堂第一百四十八分堂的後勤管教胡教官。


    這件事說來就有些詭異了。


    胡教官傍晚時分可是心情非常不錯的,甚至在自己的小院子炒了兩個菜,備了一壺熱酒,邊哼著歌邊喝的。


    酒到興時,他還和自己喜愛的小妾吟詩作對,晚上更是興趣濃濃的在小妾的屋子裏睡的。


    酒意加身體的勞累,胡教官可以說是睡的非常香的。


    可是,到了半夜,迷迷糊糊的胡教官卻感覺,臉上有水滴落下。


    吧嗒吧嗒,一聲一聲,讓他從睡意中迷迷糊糊有了些意識。


    “唔……翠花,下雨了……關窗。”他一邊吧嗒嘴一邊推搡著身邊的小妾,手收迴時擦了擦臉上的濕意。


    “哦,知道了……”翠花迷糊著眼,蒙蒙登登爬起來,往窗戶邊慢慢走去。


    剩下床上的胡教官舔舔嘴答應著,可是下一刻他就感覺,滿嘴鹹鹹的味道,鹹中還帶了一點兒怪怪的味道。


    他皺著眉頭坐了起來,朦朧的視線中,他看見翠花已經關上窗,而透過窗紙是窗外明亮的月光。


    “啪嗒!”


    又是輕微的水滴聲,落在了他的額頭上,那點濕意順著額頭,緩緩的滑下。


    他忽然一個激靈想起,這裏是房間裏,又不是荒郊野外,怎麽會下雨落進來呢?


    那如果不是雨……


    胡教官的心忽然縮了一下,連跳都不會了。


    “老胡,你怎麽也起來了。”翠花迴到床邊,看見坐著的胡教官,不由納悶,輕輕推了一下。


    她的手還沒收迴,就感覺手背上好像落上什麽東西,翠花慢慢收迴手。


    淡淡的月光下,白皙手背上那點紅色格外醒目詭異。


    正在這時,胡教官也慢慢轉過頭來,慘白月光下,他的臉上橫七豎八,一趟趟的紅豔之色,和手背上的一樣,分外詭異。


    死一般的寂靜中,水滴之聲還在繼續。


    本能的兩個人緩緩抬起頭,尋著水滴落下的地方看去。


    光線有些黑,可是還是有一個模糊的身形看的清楚,那個身影一動不動綁在了他們床上的架子上,淺灰色的床幔被此時也是極深的顏色,顯然已經被染紅。


    “老……老胡,那……那好像是……是……阿福。”翠花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指著上麵身形的手指,那裏有一個熟悉的戒指。


    “是阿福!”胡教官忽然尖叫一聲,“啊啊啊!阿福死了!阿福死了啊!”


    他一邊喊著,一邊往外跑,衣服都忘了穿。


    極度的恐懼爬上心頭,人也像瘋癲了一樣,連平時走的習慣的門檻都忘記了,撲通一聲從房間裏直接摔出去了。


    “阿福死了!來人啊,來人啊!”半夜,一聲尖叫響遍了這個遠離城鎮,居於一隅的黑武堂分堂。


    整個學堂都被吵醒,包括平時很少露麵的大總管。


    “在你的屋裏?”大總管金龍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身形偏瘦,蠟黃的臉,細長的眼微微眯著,臉上深深的皺紋在下巴上聚集,變成了稀鬆發黃的胡子,偏偏還編成了一條細辮,用一根銀環箍住。


    “是的是的,大總管,而且死的還挺慘呢!”夜燈凜冽中,胡教官的恐懼少了很多,隻是臉色依舊慘白。


    胡教官的院子外,站著很多學生,有白天做工的,也有白天學藝的,他們有些特別明顯的分別,遠遠的隔開兩個隊伍,從衣裝打扮上就能看出大概。


    是夠慘的。


    胡教官帶著一行人到了屋子裏,一盞盞明亮的燈籠將房間照亮,裏麵的事物也跟著清晰起來。


    胡教官的床上此時已是被鮮血染透,視線移到上麵,隻見阿福的雙眼圓睜,森森的看著下麵的一行人。


    那眼神太恐怖,竟駭得所有人腳步不由退後一步。


    等平複心情仔細看去,發現阿福的身上並沒有多少傷口,唯一的幾條傷口裏正不時的滲出血液,滴滴落下。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金龍沉著臉開口,阿福和胡教官的關係他知道,平時的為非作歹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福死了不足為怪,怪得是這麽一個大死人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綁在了胡教官的床頂還不被發現的。


    “我也不知道啊,姐夫,我正睡的好好的,忽然就被這些血滴給澆醒的啊!”胡教官都快嚇哭了,語無倫次,也沒有了平時在學堂裏的尊卑分明了。


    金龍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裏麵是濃濃的警告,“那他這幾天都做了什麽,什麽人會對他心生不滿,這個你知不知道?”


    胡教官抬眼,看著金龍眼底的光芒,忽然間想起了什麽,眼睛驀然睜大,迴頭看去。


    此時屋門大開,從這裏可以清晰的看見涇渭分明的兩組學生,他們在竊竊私語著現在發生在他房間裏的詭異事件,有人擔心有人憂愁,有人目光沉沉,有人翹首以望,偏偏……沒有那個最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胡教官收迴視線,趴在金龍耳邊低語了幾句。


    金龍的眼睛依舊眯著,可是眼底卻劃過一道淺淺的光,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老頭,“錢教官,學堂裏的人都到齊了嗎?”


    錢教官主管學堂學生資料,今年已經快七十的人了,頭發花白,身子顫抖。


    聽見金龍的話,他微微彎了彎身,然後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看向院子裏的學生,然後撇著嘴搖了搖頭,“這才多少人?”


    “把所有學生召集到這裏來!”金大總管一聲令下,學堂裏的雜役們立刻抬腳,往各個學生寢室裏趕去。


    夜,更深了,不時吹過的風也變得越來越大,寒意更深。


    而這件事情的主角——汝慕言,此時正悠閑的坐在她的寢室門口。


    銀白的月光越發的明亮,月光下的這張容顏被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朦朧而聖潔,那雙漆黑晶亮的鳳眸此時璀璨奪目,望向天際。


    手裏,不停搖晃著一根草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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