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勒煩躁的在會議室裏來迴踱著步,聽到開門聲,他也沒有朝門口看,麵癱臉上是照舊的麻木,隻眼底的煩躁隨著來者的走近愈加分明,濃重的幾乎要滿溢出來了。


    “這麽急著找我,有什麽事?”樓靖緩步走到曼勒身旁,神色淡淡,慢條斯理的出聲問道。


    樓靖不開口還好,他這一開口,曼勒便隻覺這多日來壓抑在他的心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燒得他腦仁突突的脹痛。


    腳下一頓,曼勒猛地迴過頭來,正對上樓靖不溫不火的麵孔,他啞聲質問樓靖:“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樓靖眉梢一挑,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曼勒不善的臉色,手指在會議桌上輕輕彈動,神情自若的反問道:“你需要我解釋什麽?”


    眼見樓靖如此,本也沒有打啞謎的心思,曼勒索性直截了當的說:“我很信任你,樓靖,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正因為信任你,我才會把desert軍的指揮權全權都交付到你的手中。我想全球這四個區,無論你再到別的哪個區都不可能享受到同等的待遇,哪怕是東帝國,不是嗎?”曼勒直直的盯著樓靖,他說的這些都是實話,哪怕在自己的母國,樓靖也不過頂著一個副指揮官的頭銜,除了他不會有任何一個當權者會將自己手裏的軍權全部下放給一個外來者。


    因為隻有他曼勒真正認清了那個掩藏在所謂的‘野心’之下的樓靖,其實並不如旁人所見的那麽野心勃勃。


    頓了頓,曼勒繼續說:“我付出了我全部的信任為代價,現在我想要的是收割成果,勝利的成果,而不是麵對眼下敗北的戰局。”


    是的,這一戰desert軍敗了,這令原本一麵倒的局勢有了轉機。當然,這份轉機屬於東帝國而非desert。意識到這一點曼勒焦慮了起來,滿心以為的勝利在望,卻竟然出現了差池,這讓他如何再保持鎮定。


    “從去年10月至今,整整五個月,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樓靖!”如果接下來的形勢倒向東帝國,我不排除收迴你手中desert軍的指揮權。最後一句話,曼勒權衡之下終究沒有說出口,現在還不是和樓靖撕破臉的時候。


    樓靖沉默的聽著曼勒的這一席話,他的眉梢自知之中都漫不經心的揚著,臉色不變,僅僅隻是在曼勒吐出‘容忍’這個詞的時候,他的眼中劃過一抹幾不可查的戲謔。


    收迴在會議桌上輕敲的手指,樓靖一臂環胸,不疾不徐的開口道:“這一戰是我小看了聯合軍的能力,不過隻要有我在,勝利必將屬於desert!沒想到大神官竟會如此心急。”語末,不無玩味。


    也許他的表現確實有些過激,可曼勒卻並沒有想要去多做掩蓋,也或者說他在樓靖麵前根本無須遮掩什麽。


    “和東帝國的戰事每往後拖一天,‘創世’計劃就得多擱置一天,你讓我怎麽能不心急。最多再給你兩個月,兩個月後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戰果。”曼勒擲地有聲的下達了最後通牒。


    而此時樓靖麵上的神色一斂,隻聽他冷笑一聲,說:“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曼勒,我從來都不是你的下屬,我不接受命令。”


    顯然沒有料到樓靖會這麽說,一瞬間,曼勒有些愕然。


    “什麽意思?難道你以為我們還是對等的合作關係?”曼勒難以置信的問,但隨即他就嗤笑了起來,他說,“你在自己和我和整個desert軍之間劃上等號,這是否太過高估了你自己。我真是沒有想到,樓靖,直到今日你竟還把自己獨立於desert之外。所謂合作關係,難道不是隻有在雙方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才能達成的嗎?如果一方的實力過於單薄,那麽最後唯一的可能就隻有被另一方侵吞,成為它的一部分,為它所用。(.)”


    麵對這些明顯在說自己不自量力的言語,樓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類似憤怒的情緒,他淡漠的掃了一眼曼勒,那種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的眼神讓曼勒整個人具是一悚,也許他並沒有如自己想象的那麽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曼勒一直以為他和樓靖是同一種人,尤其是兩人在‘創世’這一計劃中的契合度,更使得他對這一點深信不疑。然而很快他便發現所謂的兩人在‘創世’計劃上的契合度,不過是一種假象,實際上兩人想要得到的根本全然不同。簡單來說,他想要得到的是‘創世’的結果,立於人類這個族群頂峰,掌控這個世界的一切……是絕對的權力欲;而樓靖,他仿佛享受的是‘創世’的整個過程,至於‘創世’之後操控世界,這也許並未落在他的眼中。


    要說樓靖這個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每每當你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的時候,他卻又會在不經意間給你看到他的另一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無從分辨。


    不過……曼勒收迴自己遊離的思緒,到了這一步也容不得他顧慮太多,如果樓靖的做法與他最終的意誌有悖,那麽就算會破壞兩人之間這幾年來的‘友誼’,他也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悉聽尊便。”樓靖啟唇,淡漠的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語罷,他便朝門口走去。


    臨到門口,樓靖忽然開口,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亞瑟快不行了,身為desert軍象征生命與昌盛的大神官,我覺得你應該過去看一眼,你說呢?”沒有迴頭,說完樓靖直接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留在會議室裏的曼勒,臉色暗沉的盯著樓靖離開的背影,眉頭深鎖。


    ******


    另一方麵,帝國軍前線。


    這是帝國軍與desert軍對陣以來的首勝,它無疑鼓舞了士氣,也令帝國軍和聯合援軍之間的隔閡消弭了不少。雖說這一戰帝國軍的傷亡人數並沒有因為首勝而減少,但帝國的軍人們顯然並未意識到這一點,整個帝國軍前線都洋溢著前所未有的歡騰氣息。


    “嘖,真是單純,當年這些人就是靠著這種不知者無畏的精神將我們擊敗的嗎?怎麽突然有種很不甘心的感覺……”晚餐時間,感受到餐廳裏彌漫開來的那種極不適合出現在前線戰場上詭異祥和氣氛,羅恩忍不住開口向麥肯尼抱怨。


    真的很不甘心啊!不甘心的恨不得做點什麽來破壞這種氣氛。


    麥肯尼嚼著嘴裏沒什麽滋味隻單純用於補充人體一天所需營養的晚餐,聽了羅恩的話,他練眼皮都沒抬,隻道:“你說話小聲點,這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要是你被人群毆了,我可不會出手救你。”


    麥肯尼此話一出,飯桌上連同羅恩在內的其他幾個聯合援軍核心都不免有些瞠目結舌,不過仔細想想麥肯尼說得沒錯,既然身在別人的地盤上,就該有謹言慎行的覺悟。


    “對了,現在昆萊大人的仇也算報了,合眾聯不用我說,大家心裏應該很清楚,必然是不能迴去了。而東帝國,據我所知這幾年發展的勢頭不錯,算是一個不錯的落腳點。當然,是去是留都由著你們自己選擇。我已經跟帝國軍的指揮官協商過了,他同意你們自主選擇去留,不過條件是至少在帝國軍和desert軍對戰期間,不能和帝國軍為敵。”麥肯尼慢吞吞的說道。因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如此長篇幅的話,聲音又被刻意壓得很低,所以聽起來有些含含糊糊的,不過至少在座的幾個都聽明白了。


    原本氣氛還算不錯的飯桌,在麥肯尼的三言兩語之後氣氛瞬間冷了一半。


    “隊長你有什麽打算?”羅恩擰著眉心問。


    這一次麥肯尼抬起了頭,雙眼審慎的盯著羅恩,他說:“我打算把凱莉先弄到東帝國,不管其他如何,合眾聯都不再會是我們的棲身之所。”


    羅恩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他質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投靠東帝國,那羅德的仇該怎麽辦?”羅恩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目,直勾勾的與麥肯尼對視,額角的青筋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突突的跳著。


    麥肯尼側頭避開了羅恩帶有譴責的目光,他輕歎了一口氣說:“有時候我們必須認清現實,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我隻想問你,你打算怎麽替羅德報仇,殺了樓煌還是殺了帝國軍的每一個士兵?”不想再多說什麽,麥肯尼端著餐盤起身,離開前他衝坐著的幾個人道:“這是我的選擇,無關於你們,你們想怎麽做你們自己決定!”


    麥肯尼走後,氣憤難當的羅恩一拳砸在餐桌上,餐桌不堪重擊的吱呀尖叫,引得周遭往常不少人的側目。其他幾個人眼見如此,看看羅恩又相互對視幾眼,終究沒說什麽便陸續離開了。


    收迴拳頭,羅恩唿唿的喘了幾口粗氣,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這幾年來的磨礪讓他學會了如何收放自己過度易怒的性格,雖然有時候,就好比剛才還是會失控,卻也很快就能迴歸理智。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麥肯尼的選擇並沒有錯,也是現在他們這些人最好的選擇,可是……他無論如何都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羅德死在帝國軍的手中啊,他怎麽可能心安理得的歸順於東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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