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整,帝國酒宴在樓煌被雷鳴般的掌聲拱上事先搭建好的演講台,宣告正式開始。


    夏安安在之前就已經看過整個酒宴的大致流程,與往年並沒有什麽不同。酒宴的開場是帝*事長也就是樓煌的個人演說,演說完畢播放舞曲,在場男士可以向出席此次酒宴的名媛們邀舞,當然也可以同那些與自己職位息息相關,但平日因所處部門地理位置相去甚遠無法深入了解的同僚攀談。以夏安安的眼光來看,這既是一場年輕軍官和名媛們的交友聯誼會,也是一次難得的帝國要員會晤。


    當然,這一切與她本人並無太大關聯。


    其實,按照夏安安戶籍資料上給出的年齡,在東帝國早該是為人妻母的。然而,且不談她曾經是米萊軍校的軍女支,和樓家兄弟前前後後的諸多瓜葛,單憑她現在的上校軍銜,又是女兵組的總務,就已經足夠令大把的適婚軍官望而卻步。


    倒也不是沒有那種一時腦熱就跑去跟夏安安大訴愛慕之情的軍官,隻不過都被冷淡的拒絕了而已。


    所以,夏安安至今仍是獨身一人。


    帝國關於夏安安的傳言有很多,大部分都被以訛傳訛的玄之又玄。難聽的有類似夏安安在米萊做軍女支期間染上了惡疾,不能過正常的夫妻生活,更無法生育。也有說夏安安因為做過軍女支,那方麵的需求特別大,隻一個男人根本無法滿足她。而有難聽的自然也有好聽的,諸如夏上校其實早已跟軍事長私下定情,過不了多久即會完婚;夏上校是在效仿李少校,全心全意為女兵組獻身奮鬥,終身不嫁。也隻有那些真正知悉內情的人才會暗暗去猜測,夏上校是不是還不能對當初叛國的樓靖樓少將忘情?但時間已經過去五年,樓靖這個名字與其說是帝國的禁忌倒不如說根本已被帝國的軍民們忘卻。


    說起來,大眾的記憶能力還真是無情的存在。但你卻也不能去責怪他們,畢竟無論是在樓靖還是帝國戰神,名噪一時的輝煌時期還是其後通敵叛國,臭名遠揚的晦暗時期。他這個人對於普通的帝*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所以,隻要有一段時間他的名字沒有在平民輿論中被提及,很快他就會漸漸淡出民眾們的記憶。


    更何況,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


    夏安安現在是米萊軍校女兵組的總務,按照米萊在東帝國獨一無二的地位,夏安安的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是算得上帝國要員的。不過她真正的職權範圍卻僅止於米萊女兵組的內務,女兵隊的分組,體能訓練和理論課程的排布,教官的各項測評等等。至於那些真正攸關帝國政權體係變更的權力之爭,她是觸及不到的,她也完全不想去觸及。


    於是乎,這場對於帝國要員們來說意義非凡的酒宴,到了夏安安這裏就成了一個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流程。


    那麽和她一起結伴而來的西亞呢?


    夏安安側頭朝一旁裝飾用的白石欄望去,就見西亞正麵含春意的和一名俊朗的年輕軍官調笑,看起來很是自得其樂的模樣。


    這五年來,西亞變了很多,也或者說她終於恢複到了當初她和夏安安初見時的模樣。很樂觀,愛笑,每天都好像很開心,生活的恣意卻放|蕩。


    那不像是duo落的表現,因為她能看出來西亞在做這一切的時候都十分清醒。


    因為永失我愛,所以不再去愛,隻滿足身體的訴求嗎?這是夏安安唯一能夠想到理由。


    事實上自陸成死後,西亞的種種表現都讓她認定,她們再不可能恢複到從前那種無拘無束的相處方式。她一直都是這樣認定的,直到那天的到來……


    “夏安安,你要放棄東帝國,你要讓陸成白死嗎?”


    西亞的一聲爆喝讓她掙脫出那個男人言語的蠱惑,並最終選擇背棄那個男人,留在東帝國。


    ‘血染凱旋台’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對夏安安來說都是灰暗的。她背叛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背叛了自己的所愛,深重的負罪感幾欲令她窒息。加上東帝國當時的時局,無關她的個人選擇,僅憑她當時和樓靖的密切關係,就已經足夠她站上帝國的軍事法庭,接受最嚴苛的審訊。


    若非當時樓煌以整個樓家的名望力保,在那樣的審訊條件下,她大概不死也得脫去幾層皮。饒是如此,她還是被關押在暗房近兩個月。東帝國的暗房,專司關押政治重犯,其內部環境之惡劣非常人可以想象。那是一個完全與這個時代的科技文明脫節的存在,暗無天日,潮濕肮髒,那時的夏安安整個人都是一團亂,沒有心思去多想,現在想來哪怕是自己過去生活那個世界的貧民窟,環境大概也要比暗房好。


    從暗房被接出來後,夏安安休養了大半個月才勉強恢複元氣。


    西亞找上門來,是在那大半個月之後。夏安安當時住的是軍務處臨時安排的公寓房,不大,各方麵配置也不齊全,但無論如何總好過那不見天日的暗房。


    夏安安很清楚的記得那天,西亞站在門口,神情有些局促,而那時精神狀態還不算好的她隻是怔忡的站在門口,完全不知道該在臉上擺出怎樣的表情。


    兩人就這麽靜默的麵對麵站著,良久。最終還是西亞率先出聲提醒,她才側身引著人進門。


    進門後,尷尬的氣氛並沒有得到緩和,誰也沒有開口的前提下,她甚至忘記了待客之道,沒有給西亞倒上一杯茶。


    整整一個小時的沉默,然後西亞忽然抬眼看向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鄭重道:“安安,我們和好吧!我忘記陸成,你忘記樓靖,我們重頭開始,重新做朋友,好不好?”


    這段話,於當時的夏安安來說,是完全的不可思議。但她沒有精力去細想,隻是茫茫然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與西亞和好這一點,她沒有不同意的理由,但無論是西亞忘記陸成,還是她忘記樓靖,她們真的可以做到嗎?


    五年過去,至少在旁人的眼中兩人是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也許事實就是如此,但兩人之間真的能做到沒有陸成也沒有樓靖嗎?夏安安這邊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做不到。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隻要看到西亞就會想到那個男人在離開時的那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對她最後的背棄,感到失望吧?


    她想西亞必然也不會輕易的忘記陸成,那麽在麵對她的時候,腦海中所浮現出的又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她們的確是親密好友,但那份友誼卻已不複當初的純粹了。


    ******


    彼時,帝國中央區外圍的街道上一片人聲鼎沸,街道兩旁林立的高樓,原本用來播放動態廣告的牆壁上都正在直播帝國酒宴的情況。當然,帝國酒宴的直播在家裏也能看,人們都聚集在這裏主要還是為了帝國酒宴後的特殊節目――露天化妝舞會。在場的不少人都是盛裝打扮,甚至有的已經戴好了假麵,隻等著酒宴結束,安檢通道打開就直接進去。


    大概是就這麽幹等著實在無趣,一些人便相互攀談了起來,大多都是在此前並不認識的,所以能聊的話題著實不多,一多半都是圍繞著正在直播的帝國酒宴。


    “晚上七點才結束呢!”有人半是感慨半是抱怨的嚷嚷了一句,引得人群一陣不小的騷動。不為別的,隻因為現在才下午三點都還差一些,距離酒宴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換而言之,他們有的等呢!


    “快看,快看,軍事長去邀請‘空戰女神’跳舞了。”前一陣騷動還未完全平息,不知什麽人又興奮的喊了一句,這一句的效果可要比前一句大的多,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夏上校還真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啊!”


    “要我說夏上校和軍事長就是一對,不是說過陣子就會締結婚姻關係嗎?”


    “怎麽可能,夏安安就一個米萊夜娛裏走出來的軍女支,軍事長怎麽可能會要?就算不談這些,她一個d區出生的下?賤女人哪一點配得上我們的軍事長?”冷不丁的議論聲中夾雜著這樣一種涼颼颼的聲音,語氣裏盡是不屑和貶低。令得原本熱烈討論著的人們具是朝聲源看了過去。


    說話的是一個帶著鑲羽假麵的年輕女人,從那不俗的著裝上來看,應該是有點身份地位但又不算高的那類。畢竟,如果身份地位夠高的話就應該出現在直播畫麵上而不是這裏了。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夏上校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站在年輕女人旁邊的一個女孩立刻出聲反駁。


    與此同時,夏安安和西亞常去的那家露天茶座的店主姑娘剛好也在,便大聲道:“對啊,什麽d區出生?區域等級製度都廢除一周年了好嗎?再說了出身低又怎麽了,你有本事也去參軍,有本事拿個比夏上校更高的軍銜啊!”


    於是,原本單純的議論演變成了爭吵,而在爭吵過程中那個衣著不俗的年輕女人顯然討不到半點好處,倒也不是沒有和她想法雷同的人存在,卻絕對是極少數,在明顯的優勢麵前,聰明人都不會去當那隻出頭鳥。最終在眾口一詞的聲討聲中,那個年輕女人終是頂不住壓力落荒而逃了。


    隨著年輕女人的離開,熙攘的人聲漸漸平息了下來。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在人群激烈聲討的時候,有一道高瘦的人影退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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