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下麵的狗洞,快來,拉我。”


    楚子善起身走過去,果然看到矮樹叢後的牆邊,梁永清從狗洞鑽出半截身子,笑嘻嘻向她招手。


    她上前,用力將梁永清拉出來,:“你說在三大院暢通無阻的法子,就是鑽狗洞?”


    “嘿嘿,可別小看這狗洞,多少曆史人物從這狗洞逃出生天,然後名揚天下的。”梁永清邊說邊撫著身上的塵土。


    “你來大院幹什麽?”楚子善為他摘去頭上的雜草。


    “不是你讓我查岑蘊靈的事嗎?我還真查到了。”他扯著楚子善的手,剛要與之附耳說話。


    後腦勺啪被打了下,然後被一股大力拉離楚子善。


    顧以墨冷眼看著他:“以後給我離子善一米遠,越界我就……”


    楚子善推開顧以墨,拉著惶然的梁永清走去花圃坐下來,“繼續說。”


    梁永清看了看黑沉著臉的顧以墨,適當的向一旁挪了挪,道:“這岑蘊靈心悅一位樂坊司琴師,但她很小就被訂了親事,她要退婚,與心愛之人雙宿雙飛,福安伯肯定不同意,想她立刻嫁人,她為抗婚,決意入宮做女官,寧願孤獨終老。”


    “唉,又是一個癡情的傻女子,男人的真心不如狗啊。”楚子善黯然歎息。


    梁永清不由的看向顧以墨。


    顧以墨道:“孫仲斐辜負了你,你不能將全天下的男人一棍子都打死啊,我對你海枯石欄不變心……”


    楚子善咬了咬牙:“顧以墨,你再說這些肉麻的話,信不信我咬死你。”


    她又看向梁永清:“你還查到什麽了?”


    “岑蘊靈我就查到這些,那個,我剛聽到藍亦舒的事。”


    “藍亦舒,你快說。”


    楚子善焦急的扯著梁永清的衣領,二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梁永清的臉抽了抽,怯然轉看向顧以墨,楚子善扳過他的臉:“不用理他,說。”


    “就是,我聽說今天下學後,有人要綁架藍亦舒。”


    楚子善勾唇一笑:“喲,這可是好事。”


    梁永清嘴角抽了抽:“藍亦舒咋得罪你了。”


    顧以墨看著楚子善:“你想出手幫藍亦舒?”


    楚子善搖頭:“我可不想剛進大院第一天就豎敵,雖然在大院才半天,卻是知道這裏的學子的背景都不簡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調,一定要低調。”


    顧以墨笑道:“還挺明智的,但我看你挺緊張藍亦舒,你真能忍住不管?”


    “我緊張藍亦舒,這麽明顯的嗎?”楚子善問,見顧以墨和梁永清同時點頭,她聳了聳肩:“我很少佩服誰,藍亦舒算一個,她那麽聰明,應該有能力化險為夷的,無需要我幫助,不過,我到是可以讓她欠個人情。”


    她抿著紅唇笑得狡黠,前世她可沒聽說藍亦舒被綁架的傳聞,這說明,藍亦舒絕對能自行解決這場危機。


    她看向梁永清:“你可知要綁架藍亦舒的是誰?”


    “兵部尚書之子,諸盛,他愛慕藍亦舒已久,隻可惜郎有情妾無意,一廂情願,眼見兩月後要女官考試,這位爺定是急了,想把生米煮成熟飯吧。”梁永清道。


    楚子善俏臉上沒了笑容,一拳捶在石台上:“醃臢的臭男人。”


    她一臉兇狠的瞪向顧以墨,他身子一顫:“哎,你看我幹什麽,又不是我要對藍亦舒怎樣,我可是隻對你……”


    “你想對我怎麽樣?你們這些賤男人,欠揍!”楚子善跳起,伸手就抓向顧以墨。


    顧以墨嚇得轉身就跑:“不帶這麽不講理的,我,我先走了,下學我等你。”


    話未說完,一溜煙跑掉了。


    楚子善迴眸找梁永清,哪還有人影……。


    她迴到學堂中,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後位置的藍亦舒,她走過去站到藍亦舒的桌案前。


    藍亦舒提筆在宣紙上作畫,筆下一株蘭花緩緩盛放,清冷孤傲,亦如她。


    “這蘭花在你的筆下栩栩如生,畫的真好,我也來畫一張。”


    楚子善說著奪過藍亦舒手中的毛筆,藍亦舒涼薄的麵容微有一絲不悅,欲起身離開,卻是被楚子善一把拉迴來。


    藍亦舒彈開楚子善的手,有一絲惱火:“楚子善,你……”


    “我這畫可是極有深意的,你要仔細看哦。”


    楚子善說著迅速畫了一棵大樹,然後又畫了幾道波浪中飄浮著一艘小舟。


    她用毛筆點著自己的傑作:“你這麽聰明,一定能猜到它的喻義。”


    藍亦舒感覺手中被塞進一物,她低頭見是個小瓷瓶,她皺起黛眉一臉不解,楚子善笑盈盈靠近她,小聲道:“初次見麵,饋贈你一件小禮物,把它灑在身上,防登徒子是極好的。”


    說罷,她向藍亦舒拋了個媚眼,轉身走迴自己的位置。


    藍亦舒看著手上的瓷瓶,她喃喃自語:“防,登徒子?”


    又看向畫上的小舟,倏然美眸一閃,‘木已成舟’!


    她看向楚子善,絕麗的麵容泛上一絲會心的笑意。


    下學時,顧以墨先走出大院,就見本應該在外院等候的雲川站在大門口。


    雲川見到他出來快步走過來,小聲與之耳語。


    顧以墨微眯起寒眸,沉吟片刻:“告訴暗衛們不許出手。”


    雲川愕然:“公子,那可是……”


    “你也不許出手,沒我的命令都給我藏好了,行了,你趕緊走吧。”


    “公子,您不能這麽任性,好歹讓我留下來護著您……”


    “滾!”


    顧以墨低喝,雲川又氣又委屈看著他,終是不敢忤逆主子,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沒一會兒,楚子善走出來,顧以墨上前拿過她手上的書包,溫柔笑看她:“下午都上了什麽課,看你好像有點累?”


    “下午學的鑒賞各地的繡品與錦緞,唉,真就是按宮中女官培養的。”楚子善揉著酸疼的肩膀上了馬車。


    顧以墨也隨之上去,她瞥了他一眼,對他的厚臉皮已見怪不怪了,她也懶得與他理論。


    顧以墨伸手為她按摩著肩膀,她瞄了他一眼,這家夥比她的貼身婢女還有眼力見兒,她指了指後勁:“這裏,對,這裏好酸啊……”


    她閉上雙眸,一臉享受。


    藍亦舒走出學府,瀲灩美眸流轉,環視四周,眾多馬車和學子中未見到諸盛的身影,黛眉微微凝起。


    婢女小跑過來,:“姑娘,我們迴家吧。”


    藍亦舒點頭,將書包給了婢女,二人向馬車走去。


    馬車啟動,藍亦舒從香囊裏拿出白玉瓷瓶,這是晌午楚子善給她的,還有那張‘木以成舟’的畫。


    看來,諸盛就是楚子善口中的登徒子了,那‘木以成舟’的畫,那斯竟想了對她不軌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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