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的碎裂,讓楚子善的心咯噔一下。


    她惶然看著祖父,心忖,祖父聽到先帝後竟有如此大的反應,難道祖父真的做過弑君之事嗎?


    那便難怪,逍遙王想至他楚家人於死地了。


    可她還是不相信,忠心耿耿的祖父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卑劣之事,這其中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的。


    楚昊緊皺著花白的眉頭,看了看她,道:「不錯,當年我正是先帝後出行柔然的隨行守護軍將,你為何問起此事民?」


    楚子善低眸想了想,道:「祖父您有所不知,現京都有傳言,說先帝之死並非病死,而是被女幹人所害,此傳言傳的沸沸揚揚的,我有一在宮中為女官的手帕交,她說起您曾是先帝後出行柔然時的守護軍將,我擔心這傳言對我楚家不利。」


    楚昊眸色黯然,歎息一聲,道:「謠言即是謠言,定是有居心叵測之人想亂我大夏朝局,不得聽信。」


    楚子善笑盈盈看著祖父,道:「是是是,我就是不信皇帝,我也得信祖父的忠心啊。」


    楚昊的眉頭凝的更緊,嗔怪道:「不可胡言亂語。」


    楚子善嘟起紅唇,俏皮一笑。


    祖父的隱言避諱讓她確認,先帝後之死必有蹊蹺,是她心急知道真相,沒想那麽多就問出了口,看來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與祖父好好談談了。


    楚蘊安看著女兒,眸中有些許的急切:「那些陳年往事無需再提,你還是說說家中的情況如何。」


    楚子善挑了挑黛眉,:「父親這是想母親了吧,瞧把您急的。」


    「你這丫頭!竟敢戲謔起父親來了,混賬。」楚蘊安佯裝生氣道。


    他心中驚訝,女兒一直對他異常冷漠,去了京都一趟迴來,竟然與他開起玩笑,對他的態度也有了女兒對父親的親近與撒嬌之態。


    這丫頭心中一直怨恨出生之時,他們夫妻對她的「自生自滅」,然事實並非如此。


    他想與女兒解釋,妻子卻不讓他說。


    他想與女兒多親近,卻是屢次遭到了女兒冷漠的拒絕。


    沒有效的溝通,久而久之,女兒這份心結便越來越深了。


    他想著,終是一家人,慢慢的會因親情而衝淡這份恨意,可這丫頭是個倔強的,對他夫妻一恨就是二十年。


    去京都養病歸來的女兒,變得明豔動人,對他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折。


    她的眼中再看到對他仇視,還有女兒陰鬱暴躁的性情,此時竟是恬靜淡然的,全然換了個人似的。


    他很好奇,她迴京都這一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她有如此大的變化。


    楚子善歎息一聲:「這次歸家我感觸良多,從未想到受世人仰望豔羨的冠軍侯府,在當下重文輕武的朝局下竟生存的那般艱難,就連俸祿都克扣著不給,這些年是母親用盡了嫁妝來維持著侯府的生計。


    祖母讓我代母掌家,我才知,楚家的不易一半原因竟是因我兒時的任意妄為,給楚家帶來了禍事。」


    楚子慕憤然跳起:「克扣我楚家俸祿不給,我們這守護大夏不惜自己的生命,那些狗官竟敢如此欺辱我們的親人,這還有天理嗎?皇上都不管的嗎?」


    「哼。」一直沉默的楚以珩冷哼了聲:「皇上?恐怕朝官如此虐待我楚家人,便是皇上私下授意的呢。」


    「你們兩個逆子,還不住嘴。」楚蘊安厲喝兒子,道:「俸祿之事你母親早與我說過,那是戶部侍郎因私怨報複我楚家,就因為子善兒時砍斷了他兒子的腿,皇上對戶部侍郎克扣我冠軍侯府俸祿之事定是不知情的。」


    楚以珩看著父親,細細的丹鳳眼中凝滿陰鬱,開口道:「父親,您心裏也清楚


    的很,此刻再無外人,您就別再自欺欺人了。


    因子善妹妹之過,讓朝官對我楚家夾帶私怨,這隻是一個表象。


    據我所知,現在的戶部侍郎與我楚家結怨時,隻是戶部一個小吏罷了,短短幾年在全無功績的情況下卻連升官職成了朝中重臣,這明明就是皇上知他與我楚家有怨,故意升遷他來為難我們的家人的。


    京都的家人可隨意受朝官欺負,皇上也沒忘記我們,竟派了女幹yin擄掠無惡不作的王亦清來管治我們。


    說白了,皇上就是忌憚祖父手中的兵權。


    家裏外麵的耍心計,明擺著就是逼迫我們楚家人造反啊。


    可憐我楚家卻還拚著性命去保這些昏君庸臣,不值,不值。」


    楚子慕拍手讚快,皺著濃眉,瞪眼明亮的瞳眸,:「二哥說的極是,如此昏君,我楚家還保他個屁……」


    楚蘊安拍案而起:「逆子,你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是想害我楚家忠傑之義不保嗎?」


    楚子慕道:「父親,您這是愚忠……」


    楚子善看著兄長們與父親辯駁,她自然知道那個狗屁王監軍對她楚家軍的種種刁難與挑釁。


    二哥楚以珩的話,字字都說在她的心坎上。


    然,二哥是個不苟言笑,語言行事都是極為嚴謹的,此時竟讓他疾言厲色的批判著監軍王亦清,可見心中對這昏聵的朝廷與君主已失望之極。


    看來,她走這幾月,王亦清那個小人必是做了更過分的事。


    她這次迴來心裏可是有周密謀劃的,其中全指望兩個哥哥的配合。


    小哥楚子慕她有信心會聽她的話,因為,這個傻哥哥,一直因為出生之時,母親隻喂給他奶吃,對她不管不顧的事而愧疚,從小到大對她特別的關心愛護。


    雖然總遭到她的冷眼與厭惡,他還是樂此不疲。


    她卻擔心,無法說服二哥,現在二哥的態度讓她欣喜不已。


    看來,她的大計可成了。


    彭!


    楚昊將茶杯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如炬的目光環視著子孫們,不怒自威的氣勢讓爭執的場麵瞬間靜下來。


    他長長一聲歎息,沉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可妄言。」


    楚子善臉上的笑容消失,祖父這句雷霆雨露說的還真是妙,可見他老人家早知皇上的小人之心,卻還是的抱著一顆赤膽忠心。


    從小她便被祖父耳濡目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良將不擇二主。


    可這位主子可非明君,他不光要您的命,他要將我楚家全族近三百人的性命,屠滅得一個不剩。


    她暗暗歎息,祖父的愚忠,可是塊難啃的骨頭啊。


    「丫頭。」


    楚昊轉頭看向楚子善,目光如炬:「你這次迴來與以往大有不同,許是你祖母讓你掌家有了曆練,你與祖父說實話,與顧以墨的親事,你心中懷著怎樣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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