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手叩了叩澄亮的銅環,清脆的聲響未落,大門打開,一個小廝看了看貨郎:「你找誰?」


    「我,我找楚家姑娘,楚子善。」


    小廝上下打量著貨郎,滿臉疑惑:「你是什麽人,找我家姑娘何事?」


    「我,是楚姑娘讓我來找她地,之前楚姑娘在鄉裏地街市上,看到我的一把鎖,說想見這製鎖地人,那製鎖地人就是我家鄰居老倌兒,那時鄰家老倌兒不在家,楚姑娘說等他迴來讓我來告訴一聲,現在老倌迴來了,我來說一聲。」


    「哦,知道了。」小廝說罷就要關門。


    「你別關門啊……」貨郎用力推門擠進來。


    「哎哎哎,你幹什麽,趕緊出去,出去……」


    小廝拉住貨郎,用力將他往外推,貨郎卻抻著脖子大喊:「楚姑娘,楚姑娘,您在嗎?我來告訴您,我那鄰家老倌兒迴來了,您說好地,等他迴來告訴您,您會給我賞錢的,楚姑娘,楚姑娘……」


    「什麽人,在這大唿小叫的。」管家從廳堂中出來,看到一個粗布爛衫的百姓,一臉不耐煩道:「門倌兒怎麽看門的,什麽都都往裏放,趕緊的打出去。」


    「慢著。」


    盛夏從後園走出來,管家連忙上前,笑嗬嗬問:「盛夏姑娘來了,是姑娘有什麽吩咐嗎?」


    盛夏向管家微微領首,指了指貨郎:「姑娘讓我帶他去花廳。」


    「哦,好好。」管家應聲,連忙吆喝著小廝把貨郎放開。


    貨郎顛顛的走到盛夏麵前,笑道:「我認識你,你是楚姑娘的婢女,楚姑娘說過,等我那鄰家老倌迴來就過來告訴一聲的,還記得不?」


    盛夏點了點頭,「你在這裏等一下,姑娘馬上就出來,隨你一起迴去。」


    「好好。」貨郎搓著手笑道。


    片刻後,冠軍候府大門打開,楚子善帶著貨郎坐上了候府的馬車。


    王家村,一輛官家馬車行駛在村中狹窄的小道上,引得村中的百姓都跑出來看,見貨郎在馬車上紛紛羨慕的搭話。


    馬車停在一竹院前,貨郎先跳下車,衝竹院喊:「王老爹,有貴人來看您了。」


    「哎。」


    一身材清瘦佝僂的老人從屋裏走出來,眯著眼睛看到院外來了輛官家馬車,:「這,這是誰啊?」


    楚子善走進院子,笑盈盈道:「老人家好。」


    老人走過來,皺著眉頭看她:「你是誰啊,我好像不認得你啊。」


    楚子善道:「王老爹,我叫楚子善,聽說您會做魯班鎖,我有些事想問您。」


    貨郎湊近王老爹道:「王老爹,快請貴人坐吧,我和您說,這位姑娘可是冠軍候府的貴女,還是我大夏唯一的女將軍呢,可神氣,可威風呢。」


    聞言,王老爹眉頭卻是皺成了川字,卻不失禮貌的招唿:「哦哦,幾位姑娘快坐吧,看你們就是富貴人家的,莫要嫌棄無這陋室,我這的桌椅是幹淨的,坐吧。」


    貨郎取下身上的褡褳將竹桌和竹椅麻利的擦了擦,笑嗬嗬的請楚子善坐。.z.br>


    王老爹道:「貴客上門是應該敬茶的,可我們貧苦小百姓喝不起茶,我家有自釀的米酒是極好喝的,姑娘若不嫌棄我去拿些來。」


    「有米酒,那可是極好的,有勞王老爹了。」楚子善笑道。


    「那幾位稍等,我去拿米酒。」王老爹說罷便向裏屋走去。


    楚子善環顧著院子,雖然簡樸,可處處都是用竹子編織的物件,手藝一看就是很精巧細致。院子的另一側涼棚下擺放著很多把魯班鎖,她走過去,拿了把鎖把玩著。


    「來來,嚐嚐我做的米酒。」


    王老爹端了米酒過來,先倒了杯給楚子善:「來,姑娘嚐嚐如何?」


    楚子善品了口,濃鬱的米香與酒香立時盈了滿口,她的眉眼立笑如新月:「好喝,太好喝了。」


    王老爹笑著招唿著盛夏幾人也過來喝,幾人皆是豎著大拇指,讚不絕口。


    「王老爹,我聽說隻有墨家人才會做魯班鎖,您是墨家人吧?」楚子善邊喝米酒邊問。


    「墨家?」王老爹花白的眉頭擰成一團,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他看了看楚子善:「姑娘我姓王,不姓墨,我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鎖匠。」


    初春道:「老爹,墨家可算是鎖匠的鼻祖吧,您怎麽會不知呢。」


    王老爹搖頭擺手:「老漢孤陋寡聞,真的不知姑娘說的什麽墨家。」


    楚子善看出王老爹心中顧慮,:「王老爹,您不用緊張,請您幫我看看這個鐲子。」


    她將戴著乾坤鐲的手舉向王老爹:「您給看看,這鐲子您認得嗎?


    王老爹一看了一眼鐲子,渾濁的眸子立閃亮起來,充滿驚訝看著楚子善:「你,你這鐲子是那裏來的?」


    「是一位朋友送的。」


    王老爹搖了搖頭:「這鐲子很別致,但我不懂玉料,隻這麽看著就感覺很貴的樣子。」


    楚子善見王老爹如此避諱,她心中對這鐲子的來利更加的好奇。


    「老人家您不用怕,不瞞您說,這鐲子是我未婚夫婿送的,我帶上後就摘不下來了,我聽說這個叫乾坤鐲,是墨家人做的,也隻有墨家人才能取下這鐲子,您可否幫我把他取下來。」


    她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錦袋,打開將裏麵的銀元倒在桌上:「王老爹若能幫我,我定重謝。」


    「我,我沒那麽好的技術,幫不了姑娘,我這還有很多活技,姑娘喝完米酒就自行離開吧。」


    王老爹說著站起要走,初春攔在他麵前:「老爹,我們姑娘好好與你說話,別不識好歹……」


    「初春,不可無禮。」楚子善喝斥一聲,初春悻悻的坐迴去。


    楚子善看王老爹如此頑固堅決,她想了想柔聲道:「老人家,您若不能摘,可知誰能摘下這鐲子?」


    王老爹有些焦躁,苦著臉看向她,:「姑娘,你這鐲子我真的摘不下來,它內有極複雜的機括,我隻會做幾把低級的魯班鎖,真的幫不到姑娘。」


    主人下了逐客令,場麵瞬間變得有些緊張與尷尬。


    初春一臉嬌怒,瞪著王老爹想發火,看了看楚子善,她還是沒敢多話。


    楚子善淡淡一笑:「王老爹,我聽說您的女兒患了肺癆,您若能幫我解開這鐲子,我可以為你女兒醫治。」


    聞言,王老爹彎彎的背脊更加佝僂,他蹲下來沉吟了良久:「姑娘,不是我不幫你解,我實在是無能為力,而且這鐲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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