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你好像看起來有心事啊。”


    “有嗎”


    已經是上午第二節課了,坐在馬不菲旁邊的圓臉少女認真看著她的臉,然後重重的說:“有!都寫在臉上了。”


    “啊,我...我隻是昨晚沒休息好。”


    如此心虛的語氣,想來一般是騙不過人的。


    但誰曾想到,這位圓臉女孩一聽,便用著擔憂的語氣說:“難怪感覺上午你都無精打采的,要注意休息啊,要是不注意的話,危害可不小,像影響記憶力,免疫力的,也容易讓人頭痛,還有,還有,最重要的是,對於我們女生來講,會影響皮膚啊什麽的,哎呀,上次明明從書上看到不少的,怎麽現在想不起來了呢?明明我每天都有睡八小時.......”


    聽著耳邊的叨叨聲,馬不菲淡淡的眉毛也漸漸舒展開來,她覺得自己突然好受多了。


    自從上次楚含韻大姐頭出麵後,她在班級裏麵就沒再受過楚心心的欺負,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沒能很好的融入到班級女生裏麵去。


    畢竟她隻是個會喊口號但實際能力不行的‘愛交朋友’的少女,真正要和人相處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對於她來說。


    但幸運的是,就算笨拙,她也在班級裏交上了應該是稱之為好的朋友。


    起因說不上什麽特別,隻能算是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問好,但就是這樣,也慢慢似水到渠成一般發展到了現在這個無話不說的樣子,生活中有太多講不明想不清的事了,不缺這麽一樁。


    “煒彤......”


    “咋了,菲菲。”聽到身邊的呢喃,周瑋彤立馬結束了自己的碎碎念,張著一雙大眼睛聚精會神。


    看到她這副樣子,饒是神經大條的馬不菲也不由的說:“不用這麽認真的了,我...我隻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包在我身上吧。”周煒彤拍著自己的胸膛,神氣十足的說著,壓根沒考慮自己能不能迴答的出來。


    “你說,為什麽見到一個人,總覺得自己的心情會變得很激動”


    “很激動”


    “就是很難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樣啊。”周煒彤摸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揣摩著什麽,富有喜感的粗壯眉毛隨著她的思索不時上下抬動,“我知道了,那個人一定對你很特別。”


    “很特別!”馬不菲驚唿出聲,她的腦海裏忽的就出現了早上的那副場景以及那個笑的很溫柔的人。


    “沒錯,我見到我的表哥心情也是這樣的,很激動,難以控製,就想把他打一頓。”


    “誒誒?”


    “他從小就欺負我,尤其是讀初中的時候,由於學校離我家近就暫住在我家。”周煒彤咬牙切齒的深唿了一口氣,兩隻白皙的手捏成了拳頭,像在竭力表達自己的憤怒一般。


    很快她就接著說道:“然後我的噩夢就開始了,現在我想起他的臉就氣,他那個時候天天換著花樣欺負我,我最記得清楚的是有一次,我正在追電視劇,那是我等了好久才等到的大結局,結果他一出來就把我電視機關了,讓我去學習,我氣得哭著和他打了一架。”


    “然...然後呢。”馬不菲咽了口唾沫,她還沒體驗過這樣的情形呢。


    所有熟的親戚裏,馬不菲就一個表哥,而且對她很好,從小就這樣,而馬不菲也很喜歡她的表哥,不然也不會在暑假跑到她表哥那鍛煉自己。


    所以她聽到表哥欺負表妹這樣的事,心裏還是很好奇和驚訝的。


    “然後我沒打過唄,畢竟他初中了,我那個時候才小學。”


    “那真過分啊。”


    “是的是的,害的我錯過了大結局,我當時還不會用電腦,後麵上網找了好久才找到。現在我那表哥長大了,對我也好起來了,不過我見到他還是有一種想打他一頓的衝動。”周煒彤揮著手臂,眼神裏仿佛燒著灼灼的火。


    馬不菲若有所思的聽完了她的講述,她自己很明白,她的那種激動並不是周煒彤所說的那種。


    會隨人笑,會隨人哭,會隨人興奮,會隨人發愁。


    “為什麽啊。”


    “啊,什麽為什麽?”周煒彤不明所以。


    “沒什麽,上廁所去嗎,馬上要上課了。”


    “好啊好啊,一起走。”


    女生的結伴,有些不講道理的親密。


    但偏偏誰也不會覺得奇怪。


    馬不菲走在走廊上,腦袋習慣性的往對麵的致遠樓偏著,像在搜尋什麽似的。


    為什麽啊。


    早上聽見他們兩個親昵的話語,為什麽自己這麽難過。


    ------------


    作為同樣是二十四節氣的立冬,自然是詩人不會放過的日子。


    畢竟像之前的幾個,他都有作詩作詞或者講述一些相關聯的故事。


    有時候劉子餘也很佩服他,能夠知道那麽多的冷知識,或許這就是熱愛的力量,熱愛一件事,就有為之付出的理由和勇氣,那熊熊燃起的激情,那揮汗如雨的努力,都有他們的歸宿與起點。


    恰好此刻正值下課的黃金時間,詩人已經按捺不住自己想吟詩的心了,於是戰術清清嗓子,吸引住了周圍人的注意,便用著自己獨有的清正嗓音緩緩吟道:“凍筆新詩懶寫,寒爐美酒時溫。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滿前村。”


    聲罷,那股韻味猶在耳邊,詩人的確是個吟詩的好能手。


    “不錯,這次的詩很有水平。”難得的,林雪對於君微言吟出的詩句有所讚賞。


    不過這樣的讚美,可沒有讓詩人感到得意,反而是有些尷尬,他沉著臉低聲說:“這不是我寫的,是太白的詩句。”


    詩人敢做敢認,畢竟如今科技這麽發達,現在不承認,到時候在網上被搜出來就很難堪了。


    “難怪。”


    “林雪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劉賢弟,你看看她!”詩人大怒,感覺自己的尊嚴被挑戰了。


    無緣無故躺槍的劉子餘看了眼橫著眉毛,怒氣值ax的君微言,又看了眼好似無事發生,一臉淡然的林雪,忍不住道:“君兄,我管不了這事啊。”


    “咦?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嗎”君微言迷惑發聲,隨後又說:“賢弟我可要提醒你,男人一定要硬氣,一直軟弱可不行,不然夫綱不振可要出大問題的。”


    詩人不正經的發言讓劉子餘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君微言會說這樣的話,什麽那種關係,什麽夫綱不振。


    君兄,你要慎言啊。


    劉子餘看了眼林雪,她臉色如常。


    於是他不禁鬆了一口氣,笑著拍拍詩人的肩膀說:“好了好了,你知道林雪就那性子,她不是故意的,山銳則不高,水狹則不深,君兄這大度的語句不是你教我的嗎”


    “哼,姑且如此。”


    “上廁所去嗎”


    “嗯你一個大男人上廁所也要人陪嗎”


    我是怕你被林雪氣壞身體啊,劉子餘在心中吐槽。


    “不過恰好我也有此意,一並走吧。”詩人擺擺手,高視闊步的走了起來。


    而劉子餘趁機對著林雪眨眨眼,露出無奈麵容,示意下次注意點分寸,打臉也不要明著來,太傷人心了。


    但迴應他的,隻有林雪一副茫然的表情。


    這家夥,真是越來越能裝了。


    “賢弟,你在磨磨蹭蹭幹什麽,快來。”


    “來了來了。”


    等著兩人出了教室,林雪的嘴角終於繃不住了。


    有趣的事物,總是讓人忍俊不禁。


    她瞥了眼右前邊某處空著的座位,心裏想著,如果剛剛君微言那般言論被這位魔法使小姐聽到了,那場景一定更有趣。


    夫綱不振嗎?


    唿~


    如果真有那天,自己是可以給他麵子的。


    畢竟男人嗎,都好麵子不是嗎?


    想著想著,她竟然想了許許多多,現在沒有未來也說不定不會發生的事。


    比如以後做飯是她做還是他做。


    比如帶孩子是她帶還是他帶。


    比如........


    麵無表情的林雪,耳根紅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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