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豪的話,著實把莫悠嚇得不輕。


    “豪哥,你不覺得你太抬舉我了?”


    這一驚嚇,甚至連蘇豪朝她靠近了幾分都不曾察覺。


    這些天,蘇豪也摸著了規律,莫悠在這屋子範圍內,隻要有外人在,她對他的戒備就會少些,舉止也自然些。但一到兩人相處,尤其是在臥室這種私密的地方,她就會僵硬不自然到了極點,因而,一般迴到臥室,蘇豪便自覺地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抬舉嗎?我覺得你在這女主人的位置上,剛剛好!”


    蘇豪不著痕跡地把手搭在她腰上,她的身段,還像從前一樣苗條,纖腰也還像從前一樣不盈一握,如果可以,他希望能跟她有更親密的接觸。但她完全沒有自己是他妻子的自覺,為免嚇著她,他唯有,配合著她的步調一步步地慢慢往她身邊挪近。


    “豪哥,你們對我太好了,我……受之有愧……”


    莫悠始終記得,自己答應蘇豪的求婚,動機是如此不良。


    蘇豪父女對她越好,她的內疚便越深,她的內疚越深,在蘇豪麵前便愈發難昂首挺胸地做人。


    “阿悠,你怎麽會這麽想呢,我說過我喜歡你,既然喜歡,自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對你好的。你答應嫁給我,不也是因為相信我會對你好,才嫁的嗎?”


    莫悠心裏的想法,蘇豪大概是知道一些的,她一直放不開,總覺得她是利用了他的感情。


    但一個人,若是喜歡到了甘於被利用的地步,你不利用,硬要拒絕他,反倒是一種傷害。


    對現在的蘇豪來說,便是如此。即便明知是被她利用,明知現時她的心裏對他確實並無其他過多的感情,他還是甘於被利用。


    他始終認為,既然她還是她,即使失憶了,一切都抹去了,他還是有信心讓她重新愛上他的。


    莫悠輕倚在他懷裏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蘇豪嘴裏的很多話,都是她第一次聽到,在她僅存的記憶裏,應該沒人對她這過這般的話。


    但她,卻總會有刹那的閃神,覺得蘇豪嘴裏說出的某些話極其熟悉,好像,她曾經在哪裏聽過一樣。


    可是,她分明除了蘇豪,再沒跟任何男人有過親密的關係,即使是在年輕時,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蘇豪微微低頭,瞧著那個眼睛似是死死盯著床上那些銀行卡、實則卻是在迴避他視線的女人,不難看出,她此時正陷入某種劇烈的思想鬥爭當中,“難道不是?”


    莫悠呆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地應了聲,“嗯!”


    “嗯什麽?!莫非你答應嫁給我,不是因為相信我會對你好?”


    蘇豪今天有點執著,雖說他總跟自己說來日方長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但娶了她已經有數天,兩人的關係卻毫無改善,這讓沉著的他不免有些著急,迫切地,想要找到突破口,好讓莫悠對他的感情和態度來個質的飛躍。


    莫悠再次愣了愣,若在平時,蘇豪多數不會為難她,但今天,為何非要問出一個答案不可?


    抬起頭,對上蘇豪熾熱的眼眸,他這樣的眼神,讓她無法否認。


    “是的,我是因為相信你會對我好,才會答應嫁給你!”


    此話一出,莫悠心頭那塊壓著好些天的大石,似是一下子不翼而飛了,心裏,隻覺得一片輕盈,唿吸也順暢了許多。


    原來,有些事,隻要你認為是,它就是!


    像這些天,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利用了蘇豪,因而,一直鬱鬱寡歡。


    但現在,她願意相信蘇豪的話,自己會答應他,並不為其他,而是,因為相信他會以真心待她。至於父母,因為他喜歡她,因而,便把她的父母當成他自己的父母一樣看待,所謂愛屋及烏,便是此理。


    想及此,她的心頭豁然開朗,目光掃過床上的一堆物品,唇角微微揚起。


    這男人,果然是很喜歡自己,怕自己不相信他,便把全部家產都交付給她。


    隻不過,她一個普通女人,哪來的能耐幫他打理好這些數目巨大的資產?


    “豪哥,你這些銀行卡和物業證明,還是交給蘇蘇保管吧。”


    蘇豪有些愕然,剛才,他分明從她眼裏看到了一些跟平時不同的東西,可為什麽,她要拒絕他的要求?難道說,寶貝女兒的方法不管用?


    “阿悠,有你在,沒有交給蘇蘇保管的理由。”


    今晚無論如何,他都要說服她把這些東西收下。


    莫悠彎身把鋪在床上的銀行卡和物業證明一一收起來,疊成了整齊的一大疊交到蘇豪手上。


    “蘇蘇是個聰明的丫頭,你這些錢交到她手上,保準一年半載就給你翻個一倍半倍的。你說,她天天這麽忙,肯定是為錢奔波吧?以後,她有了這些錢,就不用再這麽辛苦奔忙,有空也可以多些時間陪陪淩蕭,陪陪你。”


    蘇豪聽了,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敢情,她這當媽的是不舍得寶貝女兒太辛苦了!


    蘇豪倒是想把這些資產交到寶貝女兒手,但也得她肯收下才行啊!


    “阿悠,說你跟蘇蘇不是親生母女還真沒人相信。你看,錢這麽好的東西,誰不想要了?可你跟蘇蘇,卻誰都不願意收下這麽好的東西。”


    “她不肯收?”莫悠吃了一驚,起先,她還以為蘇豪偏心,不把蘇蘇這女兒放在眼內。可蘇豪的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蘇蘇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裏。


    “嗯,她不肯收。她那個軒龍公司,有一部分股份是我的,原先,我把錢給她的時候,就說得很清楚,是給,但她硬是要折合成股份給我,每個月,按股份分紅給我帳上劃錢。這丫頭,從來就沒把我這些錢放在眼內。”


    莫悠怎麽也沒想到原來蘇紫是這麽硬朗的一個丫頭,當時覺得她精明能幹,總歸是因為身後有個好老爸和有錢男朋友撐著。


    但現在,她隱約有些明白,靠著靠山支撐和自己打來的江山,終究,是不同的。這也許,是蘇紫拒絕的原因?


    “蘇蘇確實心高氣傲的人,她是個聰明人,終是明白,拿別人的,看著是最容易不過的事,但將來若沒有來源可以拿了,她想要自己去賺,就難了。”


    蘇豪沒想到莫悠能明白這個道理,畢竟,大多數傳統的父母都有這樣的陋習,認為隻要是兒女要的,那怕是連身上這把老骨頭也拿去亦無所謂,殊不知,這樣的做法隻會讓兒女變得窩囊及自私。


    蘇豪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點,但在蘇紫拒絕了幾次之後,他終於明白這個道理。


    “阿悠,沒想到你跟丫頭的想法是一樣了。”


    莫悠苦笑著搖頭,“我哪能有這樣的覺悟,說起來慚愧,我這幾十年來,一直安安分分地當啃老族。但蘇蘇不一樣,跟她聊天,便知道她是個很獨立不屑依賴別人的丫頭。”


    蘇豪沒想天自己不小心又踩了莫悠的痛腳,連忙安慰她。


    “你也是條件局限,不得已而已。再說,你雖然沒在外麵工作,但你幫著送貨和持家,足夠養活你自己有餘了,怎麽能說自己是啃老族呢?”


    蘇豪對莫悠的過份自卑並不認同,在他看來,持家比起外出工作要辛苦多了。(.無彈窗廣告)


    莫悠得了蘇豪的安慰,低落的心情似是好了不少,對上蘇豪的眼睛,那眼裏的熱情和溫柔,像滾燙的火球,瞬間又讓她有逃走的衝動。


    “我去洗澡!”


    莫悠輕輕推開蘇豪,摟起一如往常那般疊放在床尾的衣物,匆匆進了浴室。


    蘇豪看著她仍舊慌亂的背影,隱隱,卻覺得她已經跟初來時有了很大的不同。


    至於那裏不同了,他說不上來,但感覺卻很強烈。


    蘇豪心情很不錯,拿了電話拔了出去。


    “聽說你想見我老婆?”


    電話那邊的人很爽快。“沒錯,方便嗎?”


    “嗯。但你得答應我,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能亂說話。”


    “好!”


    等莫悠洗完澡出來,像往常一樣,蘇豪清清爽爽地斜躺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本雜誌。


    莫悠爬上床,蓋好被子,轉頭看他,卻不說話。


    蘇豪合上雜誌,抬起著對上她的眼。


    “阿悠,明天中午陪我吃頓飯,我給你介紹個人。”


    莫悠頗為意外,眨眨眼,終是點頭。


    “嗯,要我自己去還是怎麽樣?”


    “不用,阿海會安排司機送你去。”


    蘇豪說完,說了聲晚安,掀上被子躺下。


    莫悠卻沒有像平時那般急急躺下,而是坐在床上,定定地看著蘇豪。


    蘇豪隱約察覺她還沒有睡,於是扭轉頭,“還有事?”


    莫悠臉微微紅了,卻是咬咬唇,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摟著被子往床邊挪了挪騰出大片的位置。


    “豪哥,沙發睡著不舒服吧,反正床夠大,你要不要過來睡?”


    蘇豪定定的看著她,他很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把燈光調暗,不然,他就會錯過她紅了耳根的羞澀樣。


    蘇豪心裏恨不得馬上飛彈過去,但臉上卻是平靜如波,盯著她,平靜地問,“真的可以嗎?”


    莫悠本是垂著的頭,猛地抬起來,清澈如水的眼睛撞上蘇豪深不可測的眼眸裏。微微閃縮了一下,最後卻是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嗯,過來睡吧,這床,終究有一半是你的!”


    蘇豪聽到這話,架子自然端不下去了,內心翻湧,表麵卻還是一派淡定地掀開被子,極力讓自己像平常一般穩穩地邁幾步,然後脫了鞋,爬上床。


    莫悠在他爬上來的時候,迅速躺了下去,用背,對著他。


    “晚安!”


    蘇豪看一眼她那攥著被角青筋暴起的手背,微微一笑,笑著迴了她一句,“晚安!”


    伸手把燈完全熄了,趁著房內一片黑暗,蘇豪俯下身準確地她微涼的額上親了一下。“阿悠,晚安。”


    至此,臥室內除了兩人細微的唿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次日中午,莫悠由海叔安排的司機送到蘇豪指定的飯館,姿客似是認識莫悠一般,一見她進門便迎了上來,“蘇太太是吧?”


    莫悠對這個稱謂還不太習慣,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才臉皮發熱地應了聲,“嗯,是的。”


    “請跟我來,蘇爺和安爺在房內等你。”


    莫悠被領了一路,穿過繁華嘈雜的大堂,走進景致清幽的走廊,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姿客敲門之後推開門,閃到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莫悠說了聲謝謝,走進去,一眼便看見迎出來的蘇豪,還有他身後一臉驚嚇到的男人。


    那男人的表情,似是見了鬼一般!


    莫悠也是嚇了一跳,想著是不是自己容貌蒼老,所以把那人嚇著了?


    本能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臉,無措地看向蘇豪。


    “豪哥……”


    蘇豪伸手摟著她的腰,把她帶到那個臉容已經恢複了不少、但眼裏仍舊滿滿探究的男人麵前。


    “阿悠,這是我的好兄弟安紹陽,你叫他阿陽就行了。”


    “阿陽,這是你的嫂子,莫悠。”


    蘇豪特別加重莫悠兩個字,介紹完,不等兩人握手,徑自領著莫悠坐下。


    “快坐吧,天天吵著要見嫂子,現在讓你見著了,又這麽掉人,是沒見過美女嗎?”


    莫悠不自然地垂下頭,她不知道是蘇豪說話說溜了,還是怎麽樣,但她心裏明白,即使加上情人眼裏出西施這一條,這個年紀的自己,斷然無法稱之為美女了。


    “豪哥,你該給我些心理準備,嚇死我很好玩嗎?”


    安紹陽終於恢複正常,拖了椅子坐下,目光,仍舊停在莫悠臉上。


    蘇豪瞥他一眼,“你就這膽量了?”


    安紹陽點點頭,“沒錯,我就這膽量了,差點沒被你嚇死!”


    莫悠被他們兩人的對話弄得莫名其妙,聽著他們的話,似乎與自己無關,但剛才自己把安紹陽嚇到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就在莫悠疑惑不解的時候,那兩個看來感情很好的男人,大概是察覺到她的困擾,同時轉身麵對著她。


    安紹陽起身給莫悠添了杯茶,“嫂子,對不起!聽說你們迴m市有好些天了,但豪哥一直不肯讓你露麵,所以,到今天才來給嫂子接風洗塵!嫂子千萬別怪罪我!”


    蘇豪知道安紹陽是怪他把莫悠藏著掖著,但莫悠現在這樣的情況,蘇豪覺得還是小心為好。


    即使現在,他也沒跟安紹陽挑明莫悠就是林楚璿,比起冒險,他寧願就讓安紹陽誤會自己是找了個替身好了。


    “陽哥你客氣了,這事也不能怪豪哥,是因為我爸爸病了,迴來之後大家都忙著安排我爸爸的事,因而,怠慢了豪哥的朋友和兄弟,這事,得怪我!”


    莫悠對蘇豪,或許還沒完全交心,但在他的朋友麵前,她還是很自然地幫他打圓場說好話。


    安紹陽拍拍蘇豪的肩膀,“豪哥,你好福氣!娶了個這麽善解人意的老婆。”


    蘇豪瞪了安紹陽一眼,轉頭對莫悠說。


    “阿悠,你別聽他瞎說,他自己忙得屁股不沾凳,昨天才從國外迴來。”


    蘇豪可不怕得罪安紹陽這個難兄難弟,卻怕莫悠想歪。


    她本來就自卑,若聽信安紹陽的話,以為他嫌棄她出身卑微而不願帶她出來見一幫兄弟,這事就大了。


    這一頓飯,讓蘇豪戰戰兢兢,既要照顧著莫悠的情緒,又怕安紹陽一不小說說錯什麽。


    幸好,安紹陽這個混了這麽多年的老江湖總算是識趣,自開頭那些話之後,便再沒半句不合時宜的話。


    平平靜靜地吃完一頓飯,司機把莫悠送走,貴賓房裏,剩下蘇豪和安紹陽。


    “豪哥,說吧,怎麽迴事?”


    蘇豪端起茶喝了一口,極為平靜地說,“什麽怎麽迴事?不是你嚷嚷著要見嫂子嗎?我這不給你帶來了?”


    “少給我裝傻!別人你能瞞得過,但定然瞞不過我!”安紹陽定定地看著蘇豪,對方在他麵前耍的太極,他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這麽聰明,那就不需要我說了吧?!”


    蘇豪挑挑眉,起身扯扯衣擺,作勢要離開。


    “你這不是等於什麽也沒說嗎?”安紹陽一把扯著他,蘇豪隻得重新坐下。


    “你說,你都看到了什麽?”


    除非他發現,不然,蘇豪沒打算自己把真相捅出來。


    就像海叔,到現在還以為莫悠是一個大通島裏土生土長的女人,既然他這樣認為,就讓他這樣認為好了。


    “我看到的這個人,分明是夢璿嫂子。但十幾年前,我又確實參加過她的葬禮,豪哥,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麽一迴事?”


    蘇豪不以為然挨坐在椅子上,閑閑地看著他。


    “你怎麽這麽肯定,莫悠就是夢璿?人死怎麽能複生?”


    安紹陽抓起一邊的酒,給倒了兩杯,一杯遞給蘇豪一杯自己端著,一口氣把酒喝了。


    “豪哥,我跟你和夢璿嫂子,十幾歲就認識,從當你倆的燈泡到後來隔三差五就到你家蹭飯,是不是夢璿嫂子,我自然分得清。隻不過,葬禮的事是怎麽迴來,難道當年,你沒找到嫂子的屍體?”


    蘇豪沉默了一下,一口氣把酒呡了,“嗯,沒找到,當時隻以為早被鯊魚或是其他兇狠的魚類吃了,也沒敢往別處多想。”


    在那種時候,若蘇豪還抱有一絲希望,對他來說,其實更殘忍。


    “豪哥,嫂子她好像,一點也不認識我了,甚至,連你都不認識了?”


    安紹陽的口吻十分小心,看來,他是少數明白蘇豪這些年所經受痛苦的人。


    “嗯,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不記得我,不記得丫頭……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蘇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下去。這些日子,他一直十分自製,不敢在莫悠麵前流露半點的反常。可他的內心,卻是天天受著極度的煎熬。


    明明想她想得發狂,卻要跟她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明明她是他老婆,他卻隻能當她是一個才相識不久的人慢慢地循序漸進,等她重新接納自己……


    安紹陽十分同情地看著他,但有些話,他還是不得不說。“既然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你憑什麽認定她就是夢璿嫂子?”


    不是安紹陽喜歡沷冷水,而是,他也怕自己的兄弟空歡喜一場。畢竟,在受到非人的折磨後再拋身大海還能生存的機率,怕是隻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並不是我最先找到她,是丫頭最先找到她,丫頭纏了她一段時間。後來,蕭蕭那小子打電話給他伯父,知道當年並沒有找到屍體,便偷偷拿了莫悠和丫頭的頭發去檢驗,檢驗結果顯示,她倆是百分百的母女關係。有了這個結果,蕭蕭才打電話通知我……”


    “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要給嫂子找個醫生治療一下嗎?我認識幾個腦科專家,要不……”


    安紹陽話還沒說完,蘇豪便急急打斷他。


    “不必了!這件事,你幫我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丫頭和蕭蕭三個人的意見都是一致的,隻要是她就好,至於她的記憶恢複不恢複,順其自然吧!”


    “好,我會保密。當年的事,需要我再去徹查一下嗎?”


    安紹陽知道,這事是蘇豪的家事,他就算是以好兄弟的身份,也沒權去發表什麽意見。


    蘇豪搖搖頭,“你忙你的事吧,最近淩氏事兒不少,那些舊事,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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